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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回院子,發現鐵門大開。
隔壁鄰居家的阿黃對著他狂吠,聽到這狗叫聲他抖了三抖。
他向來怕狗,阿黃一直都好端端的被鎖在院子裡面,他也很少會跟阿黃正面有接觸,看見阿黃脖子上的鐵鏈子,他才微微鬆了口氣,繞過阿黃快步地走回家。
入目,是桌子四分五裂的模樣。
他愣在原地,院子的石板路上有著紛亂腳印的痕跡,伴隨著沙子彎彎曲曲地從裡屋一直蔓延到院子。
賀/峻/霖有一瞬間的慌張。
他大喊了一聲,“爺爺你人在哪呢?”
爺爺沒有人回應他。
鐵門大開著,走進臥室門也開著。
爺爺的手機掉落在門邊,他剛剛發的訊息還亮在螢幕上面,沒有被接收。
他走出院子壓下慌亂,為什麼院子裡那麼亂,是進盜賊了嗎?
機率不大。
他嗅著空氣中濃烈的山茶花味道,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不知該如何。
爺爺的手機正被他攥緊在手裡,他現在該去哪兒?他爺爺呢?
隔壁阿黃還在瘋狂的對著他叫著,他離那條狗就三米遠的距離,一人一狗對望著。
賀/峻/霖也趕不及害怕了,他靠著牆壁走進了隔壁阿叔的院子,敲了敲門。
阿叔聽到聲音很抱歉地走出來,
“哎呀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我們家狗最近發春了,我晚上會……誒?小賀兒,你怎麼來了?”
他看見誰都不會有看見賀/峻/霖那麼驚訝,他家的狗如果是醒著的狀態,賀峻霖是不可能到他家院子裡來的。
他抬頭看著阿叔,嚥了咽口水強裝鎮定說道,“您看到我爺爺了嗎?剛剛有誰來我家了,爺爺不見了。”
“你爺爺他不是還在家嗎?剛剛聽你們那邊那麼熱鬧,還以為怎麼了呢?”
“那有誰過來了嗎?”
“你那個哥哥啊,你那個出國回來的留學生,他剛好下來找你爺爺了。”
阮雲生…
賀/峻/霖跟阿叔道謝顧不上害怕,貼著阿黃的身子就往阮雲生的院子裡跑。
他剛去籤合同回來,爺爺就不見了。
爺爺是去找阮雲生了對吧?
應該只是去談一談而已吧?
阮雲生的院子跟他隔得不遠,阮雲生寒假從國外回來,他其實也沒有問他會在這裡呆多久。
這一次他雲生哥回來有很多地方都覺得跟以前不一樣了,最起碼跟他記憶中的那個哥哥不一樣了。
他說不上來為什麼。
但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他始終相信他的直覺。
他邊跑邊打電話給阮雲生打電話,電話只嘟嘟一聲就被結束通話了,他腳步更加慌亂。
加快步伐跑去推開了門,他在阮雲生的院子裡面無助地大喊。
很顯然院子沒人。
家裡也沒人,阮雲生跟爺爺都不在。
他們會去哪?
那一瞬間彷彿覺得天地間就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了,四下看過去一片空蕩。
他有點冷,額頭有微微流了汗。
手機突然又響動起來,來電是嚴/浩/翔。
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好像他漂浮在四周看不見的海面上,海面波濤洶湧,底下暗流湧動。
在看不見的深處有無數只恐怖的鯊魚朝他撲來要把它撕碎,嚴/浩/翔的出現,就好像一艘溫暖的船停止把他拉回來岸邊。
他一回頭望見了那著急的面孔,嚴/浩/翔把他拉過緊緊的把他鎖在懷裡。
賀/峻/霖頭埋在他的肩膀處,身子被他緊緊地摟著,他有些疼,但是心卻被填的滿滿的。
嚴/浩/翔著急的說道,“你下午跑哪去了?怎麼打你電話也不通,爺爺的電話也不通。”
爺爺!
………爺爺呢?
“我要去找爺爺……爺爺跟雲生哥走了,不知道去哪裡了……我要去找他。”
賀/峻/霖掙扎開他的桎梏,拉著他的手臂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喃喃,
“我做錯事了,我不該跟爺爺吵架了,他年齡那麼大了,我怎麼可以跟他吵架,我怎麼可以兇他。”
“你要去哪裡?”
嚴/浩/翔被他拉著漫無目的在山野間奔跑,四處是看不見邊的麥田,冬天的麥田放著枯寂的氣息。
兩人在田耕站著;四處找不到方向,嚴/浩/翔強迫他冷靜下來,把他拉過來面對著自己。
“你先冷靜一點,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告訴我,爺爺不見了,阮雲生把他帶走了是什麼意思?”
“我回家爺爺不見了,阮雲生到我家裡去了,他去找爺爺了。”
”打電話也打不通嗎?”
“電話掛掉了。”
嚴/浩/翔有爺爺的電話,但此時沒什麼用,他環顧四周,從賀/峻/霖的家到阮雲生的家是一條長長的田埂,再從阮雲生的家出來到他們在的這一片麥田,又是一條田埂。
四周幾個人家零零散散分佈著,他們已經走出了村子。
兩人到村口的保衛處問,剛剛有沒有看到他爺爺的身影?
保衛叔叔靠在門框上面搖搖頭,他們村子人不多,爺爺又經常來來回回,每次都會跟他們打招呼,保衛也是知道的。
嚴/浩/翔當下拉著賀/峻/霖就往村子裡面走,爺爺不可能出村子的,肯定還在這裡面。
“他們中間是有發生什麼矛盾嗎?還是有什麼事情。”
”你是說爺爺跟雲生哥?他們之間沒有矛盾,是我今天下午跟爺爺吵架了。”
賀/峻/霖手腕被他緊緊抓著,兩個人的步伐都有些著急,他著急的有些思緒亂飛,根本沒有辦法仔細思考。
嚴/浩/翔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沿著小路又回到了賀/峻/霖的家,兩個地方都不在,村子不大不小就這麼點地方。
“這附近有沒有什麼不經常有人去的地方,比較封閉的地方,或者說有沒有比較偏僻一點的,空曠的?”
“空曠的偏僻的……”
賀/峻/霖呆呆地望著他,耳邊轟隆隆的、他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瞬間手心通紅一片,疼痛從手掌心傳來,讓他的理智迴歸了一些。
他靈光一閃,後排,村子的後排,有一間廢棄的倉庫。
“走,去那裡看看。”
冬天的白天總是很短暫,夜晚格外漫長。
他們沿著小路越往裡走就越安靜。
天已經徹底的暗下來了。
剛剛在村子裡面還有路燈,等到這邊就是徹底都沒有了光亮。
兩人打著手電筒有些猶豫,倉庫怎麼會有人?
他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甚至看不清腳下究竟是田埂路還是旁邊的泥沙。
倉庫隱匿在一片黑暗之中,不遠處有一絲光亮,甚至讓人分不清是鐵片散發出來的還是那裡就是有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