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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念汐視線在照片上一一掃過，穩住心緒後，她看向唐華，發現他面如常色，沒有驚訝憤怒，更沒斥責。
他的反應出乎意料，很不正常。
“你回國沒幾天，卻已和他見面，這事安暖不知道。你應該清楚，慕凡愛的是你妹妹。”話裡帶著責問，語氣卻很平和。
“所以，你派人接我回唐宅，變相禁足？”唐念汐聲音裡帶著諷刺，談慕凡不抓她了，這回輪到唐華抓了。
“我不會禁足你，南德市，你隨意行走，只要你出嫁前住在唐宅。”
唐念汐沒忍住，嗤笑出聲，“唐老爺，你想的事真多，還是準備你寶貝女兒和談慕凡的婚事吧！”
“不，這次我要你……”說到這裡，他猛地從紅木椅上站了起來，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我要你鉤引談慕凡，想方設法和他結婚！”
如果不是唐華的表情太認真，她會直接以為他瘋了，瘋到無可救藥。
剛才還說慕凡愛的是安暖，轉眼就叫她想盡辦法接近談慕凡，和他結婚。
唐念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寶貝女兒最愛的人，你讓我去鉤引？瘋了。”
“你不是一直喜歡他麼？我成全你，桌上的照片給你。你從小手段就多，我相信，你會做地很好。”
“神經病。”唐念汐毫不客氣地撂下三個字，轉身就走。
從這一刻，她相信唐華真的瘋了，瘋地徹底！
就在她快走出書房的剎那，沉穩如鐘的聲音傳來，“你這次回來，不就想查你媽媽的死因。”
這句話成功勾出唐念汐的心思，抬起的手瞬間僵直在半空。
不知過了多久，她回頭，目光如炬，“媽媽的死因。”
唐華眼神幽沉，“你媽媽，死於非命。她為人處事向來精明，商界鐵娘子。這樣的人，死於莫名大火，誰會信？”
說到這裡，他停住，看著照片，“你想知道具體情況，就按照我說的做，嫁給談慕凡！否則，我會立即派人送你出國，今生你回不來，更別說查你媽媽的死。”
唐念汐深深地看著他，彷彿要將他捏碎一樣，“唐華，媽媽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可笑，你竟懷疑到我頭上來。雖然我不喜歡你媽，但不至於害死她。多餘的，我不會告訴你。”唐華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按下桌邊按鈕，“田叔，房間收拾好了，到書房來，帶大小姐去休息。”
話音落下，書房一下子寂靜，父女兩寧靜對視。
沒多久，咚咚——，書房門被敲響。
田叔一臉恭敬地進來，朝唐華鞠了一躬，隨即伸手朝唐念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大小姐，回房。”
唐念汐離開之前，看了唐華一眼。原本，她以為他和八年前一樣，可現在看來，並不是。
商界參雜各界人士，政門，軍門，更有黑白兩道。唐華行走多年，雖沒太大突破，但在南德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樣的人，玩起心機，不容小覷。
但她實在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唐談兩家出矛盾了？他完全不管唐安暖了麼？
帶著疑惑，唐念汐跟著田叔一路到唐宅二樓，她原來住的房間。裝飾格調沒有變化，唯獨變的只有傢俱。
以前的古樸傢俱換成了歐式風，高腳床，暖色系窗簾，床頭擺放一隻嶄新的洋娃娃。
看到那隻洋娃娃，她想到媽媽下葬的那日，她將一直陪伴她的洋娃娃放在了墓穴裡。
“大小姐，你的房間重新收拾，傢俱以及窗簾擺設都是二小姐親自給你弄的。”毫無起伏的聲音，公事公辦的口吻。
“田叔，你故意告訴我，是不是要我感謝唐安暖？”她扭頭，笑容滿面地看著田叔，誰都猜不到她的心思。
“大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好好休息。”說完，他轉身就離開。
當快走出房門的時候，田叔再次出聲，“大小姐，老爺的性子你清楚。你違抗了他這麼多年，現在回來，收斂一點。不然，八年前的事說不定重新上演。”
唐念汐目光一深，回過身的時候，田叔已經離開。唐華的脾氣，她當然明白，對待無關緊要的人，心狠手辣。但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要她嫁給談慕凡？
“姐姐。”一聲女人輕喚突然傳來，唐安暖一身白色連衣裙，笑意滿滿地站在她面前。
“你認錯人了，滾出去。”說完，唐念汐拉住門把手，就要關門。
還剩一點點空隙門就要關上，一隻白皙的腳突然伸了進來，“姐姐，我想和你談談。”
唐念汐眼裡帶了嘲諷，談？她和唐安暖有什麼好談的？當初陷害地還不夠麼？
“姐姐，你在國外，我也難過。我們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姐妹應該情深，不該有隔夜仇。可我們的仇，卻隔了八年。你讓我進來吧，不然，我就跪到你開門！”
篤定的口吻，堅定的氣息。唐念汐隔著房門都能猜到唐安暖此刻的表情，溫婉柔和，妥妥的一朵白蓮花。
“你就跪著吧，膝蓋爛了，我都不開門，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尾音落下，她一踢唐安暖伸進來的腳，隨即砰啪一聲，關上房門。
然而，唐安暖惱人的聲音隔著門傳來，“姐姐，八年前，的確是你救了慕凡。但他醒來後，我和他說了，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慢慢地，柔聲轉為哭泣，“我和他實話實說了，可他當場向我表白。你知道，他那麼優秀，就算知道你喜歡他，我還是控制不住。”
房內，唐念汐躺在床上，自動隔絕唐安暖。當場表白？呵，談慕凡不是一見鍾情的人。
門外
“二小姐，你快起來，老爺看到會傷心。”
“不，田叔，我要跪到姐姐肯和我好好說話。”
“沒用的，大小姐的性格和她死去的媽一樣，冷血冷情，固執己見，沒有半點人情味。你要是跪地膝蓋破了，談先生會心痛。”
就在這時，砰——，門開了，唐念汐身體斜靠在門框上，眼裡多了道厲色，“田叔，我媽再怎麼樣，輪不到你說！你就是唐華身邊的一條狗，天天搖尾乞憐。”
唐安暖猛地從地上站起，一臉委屈又憤恨，“田叔對唐家忠心耿耿，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田叔？姐姐，你的教養呢？”
“教養是什麼，能吃嗎？何況……”唐念汐視線一轉，更添厲芒，“死者為尊，田叔對死去多年的人評頭論足，這就是教養？”
“姐姐，話不能……”
“話不能這麼說，那怎麼說？你特別有教養，我呢，沒教養。”
唐安暖急了，揚手就要拉她，卻被唐念汐一把甩了出去。
砰——，她明明沒用力，唐安暖卻跌倒在地，手肘破皮，膝蓋處的傷口裂開。
田叔不滿地看了眼唐念汐，隨即伸手就去攙扶。
就在這時，一道泛著冰霜尤其冷冽的男聲響起，“你的確沒教養。”
聲音冷地可怕，氣勢逼人，是他……談慕凡。
田叔看到談慕凡來了，頓時鬆口氣，“談先生，老爺今天接大小姐回來了。”
“嗯。”一聲輕嗯，再無其他。
唐安暖被談慕凡扶了起來，順勢依偎在他懷裡，“慕凡，你怎麼來了？”
“不放心你，過來看看，膝蓋是不是又疼了？”冷冽散去，透著絲絲柔情。
“傷口裂開了，有點疼。不，不疼！慕凡，不關姐姐的事，是我跌倒的！”唐安暖急迫的聲音響起。
唐念汐依舊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眼睛眯起，她這套，八年前就用爛了，現在還用。陷害人的伎倆，怎麼不升級？八年的飯，白吃了。
“二小姐，你總那麼善良，受傷的總是你。我看不下去，談先生，大小姐故意推二小姐的！”走廊南北通風，田叔的聲音顯得特別大。
唐安暖抓緊談慕凡的手，“田叔胡說八道，我自己跌倒的！”
唐念汐看不下去，打了聲哈欠，“你們慢慢玩，恕不奉陪。”說完，她轉身握住門把手就要關門。
冰冷的男人聲順著門縫傳來，“站住。”
一聲站住，叫住了她。
“推了人，不說一聲道歉，可以走？”
冷冽如霜，她不回頭腦海裡都能浮現他說話的樣子。
“談先生，在我的字典裡沒有道歉。我唐念汐，一生都不給惡人道歉。”她沒有回頭，斬釘截鐵地撂下一句話後，直接摔上房門。
砰啪——，聲音很響，彷彿帶上一陣風。
唐安暖眼裡閃過一絲暗芒，很快散去，緊張起來，“慕凡，姐姐生我氣了，怎麼辦？”
“不用管她，今天我住在唐宅。”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唐安暖眼裡一亮，“你說真的嗎？”
“嗯。”
“太好了！慕凡，你能……”說到這裡，她聲音壓低，“和我睡嗎？”
聽到睡這個字，談慕凡神色幽沉，最後，他抬手摸摸她的頭，“我看著你睡。”
唐安暖眼裡閃過絲絲失望，很快抱住他，“慕凡，我們交往八年了。”
“安暖，不急，最美好的留到新婚夜。”
聽到最美好的，唐安暖神色更加暗淡，她……還有最美好的嗎？
那個晚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