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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衙十六衛的那位張姓校尉第一個坐不住了。
“大人,此人是誰?竟敢在此胡言亂語!”
“請大人將此人逐出公堂!”
聲音義正辭嚴,擲地有聲。
包龍應雖然沒有說什麼,但看向陳微之的眼神明顯有些幽怨。
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
這麼多人都看到了是舒定方殺的張麻子,人證物證俱有。
你想要幫他開脫,也該找個在案發現場有嫌疑的。
你找個沒有出現在案發現場,又沒法替自已分辯的,栽贓嫁禍得也太明顯了些吧。
我即使有心幫你,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跟著你胡說八道啊!
就連陳炫禮也有些看不過去了,低聲道。
“小子,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這個妙手書生趙充可是一直都與舒定方那小子交好,怎會是他?”
陳微之原本還想著語出驚人後,會引得這些人一頓苦思冥想。
然後放低姿態,虛心向自已請教為什麼。
卻不想眾人明顯都不相信他的話,頓時有些無奈。
你們是沒有看過某偵探系列啊!
越是看起來不可能之人,就越有可能是真兇。
特別是所謂的好友,親屬之類的角色。
他也不賣關子了,“這位南衙十六衛的朋友,我且問你,是誰告訴你們,舒定方會在灞橋上殺人的?”
那位張姓校尉下意識道:“是打更的更夫。”
“他打更路過灞橋時,看到了舒定方與張麻子兩人在橋上爭執得兇,生怕會出什麼意外,便來南衙報告了。”
陳微之笑道:“生怕會出什麼意外為何不就近告訴即將宵巡的執金吾,而是專程繞到南衙來?”
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愣:是啊,大離禁苑與南衙十六衛的矛盾,就近告訴執金吾衛不是更好?
“這能說明什麼?”
“或許他覺得我們南衙十六衛更值得信任呢?”
那張姓校尉明顯不服。
陳微之不置可否:“那你可還記得那更夫的模樣?”
那張姓校尉一愣,猶豫道:“不太記得清了。”
“我只記得他長得比較白淨,身材修長……好像還有顆痣。”
“很好。”陳微之對一旁的包龍應道:“大人,麻煩請畫師把那更夫的模樣畫出來。”
“對咯,最好多請幾個回來,我自有安排。”
包龍應雖有疑慮,還是招手喊來一名衙役,依言做了 。
陳微之又走到張麻子的妻子面前,問道:“張麻子為何突然要去城東的灞橋?”
張麻子的妻子回憶道:“我聽他說是一個朋友要離開長安,約他在灞橋見面。”
“這個朋友你可見過?”
張麻子的妻子搖了搖頭,隨即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
“聽說好像是個讀書人,所以要在灞橋折柳送別。”
“嗯。”陳微之點了點頭,不再理會她,轉頭問舒府的老管事。
“你說今天府裡還來了一個人,說是你們老爺朋友,要找你們老爺被冤枉的證據是吧?”
老管事惶恐點了點頭。
陳微之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他的模樣嗎?”
“記得……”
“很好。”
“畫出來。”
包龍應招呼過一名衙役,把老管事和一名剛請回來的畫師一併帶到後堂一間靜室。
“包大人,陳統領,你們倆跟我來,再準備兩間靜室,以及兩名畫師。”
陳微之走進第一間靜室,對陳炫禮道:“陳統領,麻煩你讓畫師把那妙手書生趙充的樣子畫下來。”
“不過,要畫成更夫的樣子。”
然後,他又走進了第二間靜室,對包龍應道:“包大人,那位妙手書生趙充,你見過吧?”
包龍應點了點頭:“此人在長安城也算是有點名聲,本官自然是知道的。”
“很好。”
“那麻煩包大人讓畫師把那趙充的模樣畫出來。”
做完這些,陳微之悠然走回大堂,不再說什麼。
很快,眾人都陸續走了回來。
陳微之從那四名畫師手裡接過四幅畫像,只看了一眼,便笑了起來。
“諸位請看……”
他拿起了張姓校尉描述的那個更夫形象,以及更夫模樣的趙充畫像,繞場走了一圈。
“這兩幅畫的體態是不是很相似?”
“而且,都有一顆痣是不是?”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再看畫像時,果然如他所說,頓時一片譁然。
陳微之又拿起了老管事描述的畫像以及包龍應描述的趙充模樣畫像,繞場一圈。
“這兩幅畫像,比起剛才那兩幅,人物的樣貌,神態,體態是不是都還要更像?”
眾人紛紛端詳過後,連連點頭道。
“是!”
“這兩幅畫看起來說是一個人也不為過。”
“很好。”陳微之滿意地道:“現在大家再一起看這四幅畫像,我認為這都是同一個人——妙手書生趙充,你們認同嗎?”
現場又是一陣譁然,隨即產生了熱烈的一陣討論,但始終都沒有人提出異議。
陳微之笑道:“沒有人反對,那就是說大家都贊同我的說法。”
“再加上方才張夫人說了,約張麻子去灞橋的是個書生,並不是武夫。”
“而妙手書生趙充就是一名書生!”
他說到這裡,包龍應等一些聰明人紛紛皺起了眉頭。
隱約間已經想到了什麼,沉吟不語。
但還是有一些不明就裡的人起鬨道:“這說明了什麼?”
陳微之古怪地看了他們一眼,說明你們真的很不聰明的樣子。
他朗聲道:“諸位,現在請和我一起回憶一下這起舒定方殺人案的始末。”
“昨日,大離禁軍校尉舒定方散值後,便接到了好友妙手書生趙充的邀請。”
“去城東灞橋附近的一間勾欄喝花酒。”
他把那張從舒府拿到的請帖,繞場給眾人看了一遍後,繼續道。
“差不多同樣的時辰,張麻子也接到了一個書生好友的邀請,去城東灞橋折柳分別。”
“戌時六刻,舒定方還沒有喝完花酒,張麻子下落未知。”
“但是……”他拿起了張姓校尉描述的畫像。
“此時,遠在城南的南衙十六衛接到了一個更夫的報告。”
“舒定方與張麻子在灞橋上爭執得兇,可能會發生意外。”
“這位張校尉,便帶著南衙十六衛從城南往城東的灞橋趕去。”
“亥時左右,舒定方離開勾欄,準備返回家中。”
“在亥時一刻左右登上灞橋,恰好遇見了張麻子。”
“走過去時,據舒定方描述,張麻子已經死了。”
“與此同時這位張校尉恰好帶著南衙十六衛的人趕到了,把舒定方當場截了下來。”
“案發後。”他又拿起了老管事描述的畫像。
“這個人趕去了舒府,想要尋找什麼證物。”
“這個證物我們現在知道是趙充寫給舒定方的請帖。”
“這便是舒定方殺人案的經過。”
陳微之環視眾人一眼,“現在請大家再想想,在這件事中,是不是有一個人始終很活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