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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軒,景軒。”巷子裡傳來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這個中年男人正是安景軒的父親安盛和。
聽到父親的聲音,安景軒再次哭出聲來。張大通挾持著人質,在巷子口停了下來。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兒子,你的所有條件我都答應。”一個身材微胖,個頭不高的中年男人頭髮蓬亂,一臉焦急的懇求張大通。
此時的安盛和與往日電視鏡頭裡淡定從容,侃侃而談的那個安盛和判若兩人。
張大通一臉冷漠:“那就說說你兒子的腎病是怎麼治好的。”
安盛和焦急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恐,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身後扛著相機報道的記者和舉著手機拍攝的群眾。
見安盛和遲遲不說,張大通手臂發力,再次在安景軒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安盛和見兒子受到傷害,大聲喊道:“我說,我說。景軒的病,是透過換血療法治好的。”
張大通逼問:“換誰的血?”
安盛和再次回頭張望人群,他抿抿嘴,表情有些痛苦,似乎內心在艱難的掙扎著,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一年前,景軒病危,急需換血,但無奈景軒是rh陰性血,跟他血型相同的他媽又早早離世,這種血型極其難找。”
“然後呢!”看著停下來的安盛和,張大通催促道。
“有一天,一個朋友告訴我他發現了一名rh陰性血的人,是一名高中生,年齡跟景軒相仿,所以我就……”安盛和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就把這名高中生的血換給了我的兒子。”
圍觀的群眾一下炸開了鍋,現場的警務工作人員也聽的目瞪口呆。
張大通繼續問安盛和:“你是如何拿到高中生的血液的?”
“將高中生送到境外的緬北,那裡有一艘漂流在公海上的醫療船。”
“那你的這個朋友是誰?”
安盛和吞吞吐吐:“林……林鹿鳴。”
圍觀的群眾聽到這個名字沸騰了起來,在場的工作人員也瞬間變了臉色。
張大通見安盛和吐露了真相,欣慰的笑了。他抬眼望向蒼穹,又環視了四周,最後將目光落在肖鎮南的身上,他看著這位昔日老友,笑的更加開心了。
張大通挾持著安景軒走出了巷口,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特警的狙擊槍下,他舉起閃著寒光的利刃,在利刃快要落下的時候,他突然用腳將安景軒使勁的踹了出去。
“不要開槍,不要……”肖鎮南聲嘶力竭的吼叫。
“砰!”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現場也變得異常安靜。CS/LR4的子彈沿45度角射出,隨著一聲巨響,子彈直直穿過張大通的心臟。
看著倒在血泊之中的張大通,肖鎮南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張大通擁在懷中。
血已浸溼張大通的衣服,他吃力的開口:“剩……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
肖鎮南的聲音已經哽咽:“大通,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一口鮮血從張大通的口中噴湧而出,他掙扎著說道:“這……漫漫的暗夜……終於要過去了。”隨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一抹微笑:“記得……把我葬在……老爺子旁邊。”說罷,抻在肖鎮南懷裡的頭重重的垂了下去。
肖鎮南的淚水順頰而下,如雨珠般滴落在張大通的身上,融進他的血水裡。他歇斯底里的仰天長嘯。
殘陽如血,冷風獵獵,猩紅的夕陽將整個大地染成了一片紅色。
…… ……
這幾日天氣很好,前兩天的暴雪也逐漸消融。隨著積雪的融化,金城市也露出了它本來的面目。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泥土的味道,車水馬龍的街道也恢復了往日的熱鬧。穿城而過的金沙河,攜帶著化成塊的碎冰,打著旋兒飄向遠方,街頭叫賣的小販也開始扯著嗓子盡情的吆喝。光禿禿的枯枝上,也有了一些微微的綠意。這些都讓這座死一樣沉寂了數日的千年古城,重新煥發了生機。
金城市的福安陵園,肖鎮南席地而坐,他從懷裡掏出兩瓶白酒。將其中一瓶一滴不剩的灑在張大通的墓碑前,自己則也舉起酒瓶,猛灌一口。隨後又摸出兩根菸來,一根放在墓碑上,一根自己抽。
肖鎮南看了一眼緊挨在張大通墓碑旁邊的另外兩個墓碑,憂鬱的說道:“這下你們一家子都到那邊團聚了。”
回應肖鎮南的只有盤旋在空中的鳥兒發出的鳴叫聲和微風吹動松柏的“嘩嘩”聲。
肖鎮南面對墓碑,自顧自的說道:“你說你從小到大,什麼都比我好,比我聰明,比我成績好,比我招人喜歡,可是千好萬好,但你的命卻沒有好。”
肖鎮南舉起酒瓶,喝了一口酒後:“大通,你在那邊安息吧,安盛和對自己透過林鹿鳴購買熊貓血的事實供認不諱,不久他就會移交給司法機關了。另外,昨天晚上我去看望吳永生的父母了,他的母親因為兒子的失蹤已然情緒崩潰,現在整個人瘋瘋癲癲的,他的父親比我當初第一次見他時老了許多,頭髮全白了,整個人也瘦的皮包骨頭了,佝僂著背,還沒有50歲的他看起來像是有70多歲了。他知道他兒子的遭遇後老淚縱橫,哭的非常傷心。但同時也很高興,三年的時間,他們早就做好了面對他兒子死訊的心理準備,但一直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讓他們覺得自己的孩子無家可歸,或是孤魂野鬼,如今,他可以讓自己的孩子回家了。”
肖鎮南的聲音再次有些哽咽:“吳永生的父親說你是一個好人,他非常感謝你,問你安息的地方,說要過來祭拜你。我沒有告訴他,我不想你再被前世的紛亂所打擾。你在那邊,好好休息。”
肖鎮南“吧嗒吧嗒”的連續抽了幾口煙,隨即問道:“吳永生的父親說自己收到了一筆匿名的捐款,是你捐的吧?”
肖鎮南仍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但他自己肯定的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我知道一定是你。”
隨後肖鎮南站起身來,吸完了最後一口煙:“大通,我該走了,有時間再過來看你。”
肖鎮南不捨的看著冰冷的石碑,剛轉身欲要離開,卻見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抱著一束潔白的菊花,正朝他這邊走來。
男子也看見了墓碑前的肖鎮南,走了過來打了一聲招呼:“你好,肖警官。”
肖鎮南問道:“你認識我?”
男子回答道:“在緬北的時候,常聽通哥提起你。”
“你是?”
“我叫鄭勇,通哥的朋友。”
“找個地方坐坐吧,我想知道他這三年的經歷。”肖鎮南邀請鄭勇。
“好啊。”鄭勇也爽快的答應。
午後的咖啡館裡,厚厚的玻璃將冷空氣隔絕在了外面,但它無法隔絕太陽的光亮和溫熱。
肖鎮南斜靠在椅子上,他盯著對面的鄭勇,在等待著他講述關於張大通這三年的故事。
鄭勇則不停地攪動著咖啡,似乎在思考該從哪裡說起。
時光無情,回憶傷人,這一切,還得從三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