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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而碩大的煙花在黑色天幕上炸開,各色星星點點的光斑在空中亮起,像是流星尾翼,又似閃著光舒展的雀羽。
一條條明金色的樹枝向上生長,升至高空,大朵大朵五彩斑斕的花瓣在頂端綻放,璀璨奪目,彷彿能承載人們對世間一切美好的願望。
心有靈犀一般,兩人同時開口:“聖誕快樂。”
對視的瞬間,新一輪的煙花被點燃,接連升空,一朵朵綻放。銀色的光輝灑落,路之珩能清晰地看到萬千星辰墜於沈雋眸中,熠熠生輝,又歸於沉寂,像是一場盛大而寂靜的表演。
耳邊“砰砰砰”的聲音逐漸模糊,周圍各色光線明滅變化都被淡去。
他只看得見眼前人。
沈雋被他直白而專注的眼神盯得有些耳熱,他藉著欣賞煙花移開的視線,不敢再跟路之珩對視。
怕再晚一秒,自己眼底的喜歡就會溢位來。
[想跟他告白。]
這個念頭在心底悄悄冒出了芽。
不是平白無故。
路之珩今早對他親暱的姿態,遇見言琛時又說出那樣一番話,沈雋覺得他應該是不排斥跟同性相戀的。
剛才對視時,如果不是他看過來的眼神依舊清澈明朗,不摻雜質,沈雋都要以為路之珩是在撩著人玩兒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如果路之珩真的是在撩他的話,他確實招架不住。
這麼多年不是沒有人明裡暗裡跟沈雋示好,暗送秋波也好,搔首弄姿也罷,他都心如古井毫無波瀾。
不喜歡,就不會心動。
喜歡的人不經意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讓他找不著北,急促的心跳聲被掩蓋在煙花燃放的聲響之下,沈雋暗歎自己沒出息。
“有什麼想實現的願望嗎?”他需要轉移話題才能讓自己停止胡思亂想,“我送給你的聖誕禮物是一個願望。”
“這個禮物有點貴重。”路之珩如此評價。
一個願望可大可小。
想吃一顆奶糖是願望,想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是願望,想站在金字塔頂尖、手握大權、富可敵國也是願望。
往大了說,許給人一個願望,堪比立下承諾。
他問:“我許什麼願都行?”
沈雋:“只要你想,只要我能。”
這跟承諾有什麼區別。
*
次日上午,沈雋換好衣服去敲路之珩的房門,誰知門沒鎖,他輕輕碰一下就開了。
路之珩正在穿襯衫,見他進來,動作頓了一下。午間明亮的光線打在他身上,從肩頸到鎖骨,從胸膛到腰腹,勾勒出輕薄流暢的肌肉線條,恰到好處地彰顯了主人的鍛鍊成果,輪廓清晰,卻不會很誇張。
“抱歉,我以為門關著,”沈雋瞟了一眼,又笑著誇了一句,“身材很好。”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讓它順著肌理分明的腹部往下移。
“……謝謝誇獎。”
路之珩紅著耳根將釦子一顆一顆繫上,心想,都是男人,看一眼又不會怎麼樣,他害羞個什麼勁。
“沈哥找我有什麼事嗎?”
“想請你幫個忙,”沈雋把手中的小盒子遞給他,“幫我係個袖釦?”
禮盒裡那對袖釦正是路之珩昨晚送給他的聖誕禮物,他上次為沈雋挑生日禮物時見到的。扣面上鑲的是一塊白玉,質地細膩通透,色調溫潤柔和,很適合在婚宴上佩戴,足夠正式,也不會奢華到搶了新郎的風頭。
路之珩當時買下它時並未想到會被用在哪種場合,只是覺得很襯沈雋。
昨晚沈雋見他的禮物時,他就在想,一般送人袖釦的前提是對方有伴侶可以幫他戴上。
路小少爺到底知不知道啊。
而且昨晚路之珩許的願望是:陪沈哥吃晚飯的時間延長一週。
再加上他回來之後送的禮,沈雋更覺得他是在撩人了。
他私心作祟,想討回來。
所以不管他知不知道,沈雋今天都拿過來了。袖釦這種東西,他一個人也不是不能戴,只是稍微有一點費勁。
這是路之珩送的,自然要由他親自戴上。
路之珩不知道他心理活動這麼豐富,法式雙疊襯衫的袖口已經被翻折上去,他拿起一枚袖釦,從手背那一面的扣眼穿進,穿過兩層,然後扣好,再換另一隻手。
沈雋活動了一下手腕,“謝謝,很漂亮,我很喜歡。”
純白的襯衫衣袖半掩著他的腕骨,白玉袖釦瑩潤柔和,內斂含蓄,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顯,指節修長。
確實很漂亮。
路之珩悄悄為自己的審美點了個贊。
沈雋禮尚往來,“要我幫你扣上嗎?”
“好啊。”
衣著整理完畢,兩人趕往教堂,等待儀式開始,這對新人在神父和一眾親友的見證下莊重宣誓,交換戒指,然後吻擁。
隨後就是晚宴,富麗堂皇的大廳內,觥籌交錯,身著晚禮服的Alice挽著她的新婚丈夫款款走來,她佯裝生氣,“夏洛克,你竟然拒絕了我的邀請。”
“抱歉,實在是有些忙,”夏洛克優雅一笑,舉起酒杯,“我謹代表父親,以及家族,向二位送上誠摯的祝福。”
這句話隱隱釋放出一個訊號:Doyle家族的下一任掌權人,定下來了。
這頂華麗又沉重的王冠終究還是戴到了夏洛克頭上。
路之珩悄悄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覺得跟幾個月前相比,夏洛克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勢更明顯了。
果然,責任使人成長啊。
在場的各位人精們還有什麼是不懂的,換了話題就相互結交攀談起來。只是今天的主角還是新郎新娘,他們不會表現的太明顯罷了。
就連木和本人也說,這場奢華的婚宴是兩個家族聯姻的標誌。而今日出席婚禮的,除了親朋好友,還有眾多商政人士,更像一個名利場。
不過,比起旁人,至少他和Alice是真心相愛的,能享受這一刻的幸福。
幾人閒聊之際,路之珩才知道木和有四分之一的華人血統,他母親是中俄混血。而且他本人也是個傳統文化愛好者,所以才給華人朋友寄了中式請柬。
只是他們兩家的大多數賓客都是外國友人,就舉行了西式婚禮。兩人還打算再辦一場中式婚禮,到時候只邀請一些關係親近的朋友參加。
晚間的交際場直到夜半才結束,雖然不是當事人,路之珩也覺得這麼一天下來累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