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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樓,始建於趙國霸王時代,用於囚禁他國質子,可惜霸王時代已經過去兩百年,歷經五代君王,趙國已不復當年那般強大,不過這裡仍有他國質子,皆是霸王時代留在此地的別國質子後代。
姜商遠遠的望著這座三層高的閣樓,很久以前他就有一個夢想,天下七國歸為一國。
許多人都有這樣的夢想,可真正實行的卻沒有幾個人,大多人只敢想想,而他姜商便是要實現這一抱負。
為此他謀劃多年,從聖劍出世降於陽城,再到武當山天師預言,其中各種陽謀陰論數不勝數。
表面上廟堂防備著武林,武林防備著廟堂,實則廟堂需要武林,武林同樣需要廟堂,要想破局,就得有一人來打破千百年來形成的格局,而這個人現在就在宣武樓。
脫去身上黑袍,換上一身淺藍長衫,手握一把玉扇,姜商走進宣武樓,進了一樓立馬有管事上前,先是打量來人,隨即試探性問道。
“門內人,還是門外人?”
這話極為講究,一般人根本聽不出話中意思,所謂門內人便是宮中的人,門外人則是江湖人。
多少年來,有多少人想要從這座樓中選擇一位質子將其培養成一國之君,挾天子以令諸侯,做那幕後之後,成功之人少之又少。
門內人要見樓中人,價格就要高上許多,曾有一國質子,天賦上成,小小年紀便學識驚人,後國中來人想將此人帶回國中培養,可進了宣武樓,卻不見此人,經過調查才得知死於帝國派來的門內人手中。
門外人大多都是沒錢的人,卻有著天大的志向,價格很低,不過也只能隔著一堵牆與那牆內人談話。
這大大仿備了儒家的觀人之術,陰陽家的以五行推萬物,道家的摸骨斷過往。
“門內人。”
姜商笑盈盈說完,管事之人臉上立馬和顏悅色,如今這座搖搖欲墜的宣武樓,雖有陣法守護,卻也搖搖欲墜,可以說這裡的質子都成了棄子,沒半點作用,但凡有點天賦的,不是被毒死就是成了傻子。
“見哪國人?”
“嬴國。”
管事一聽,比出三個手指。
姜商笑容不減,搖了搖頭。
管事握拳咳嗽以解尷尬,又伸出兩個手指。
姜商還是笑著搖頭。
管事面色一沉,帶著不悅的口氣說道。
“一百兩沒少了。”
姜商這才點了點頭,掏出一百兩銀票,又偷偷塞了三十兩銀子給管事,銀子藏在銀票下,旁人看不準確,管事摸到銀子,先是微愣,下一秒面色不變。
“進去吧!”
有一人帶路,小費自然少不了,對方也高高興興的將姜商帶到嬴國質子所在的小院,小院中一個傻子正在追著花蝴蝶跑,口水鼻涕滿臉都是極為狼狽。
得了小費的帶路人,識趣的退了出去,有法陣在,要帶走裡面的人,難如登天。
姜商遠遠的看著追著花蝴蝶的人,待對方看向他時,他才邁步走了過去,面帶笑意,五步遠時,他停住了腳步,看著眼前狼狽的傻子。
笑著說道。
“君可願與我一同顛覆天下。”
滿臉鼻涕口水的傻子,哈哈大笑,指著姜商上躥下跳。
“傻子,大傻子!”
姜商只是笑,待對方不跳了呆愣在原地,這才道。
“受人之辱,不動於色。察人之過,不揚於人。覺人之詐,不憤於人。藏器於身,待時而動。欲為蒼鷹,勿與鳥爭。"
說完姜商轉身便走,剛走兩步,身後傳來傻子的聲音。
“蝴蝶為什麼死了,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死的是我的蝴蝶。”
姜商頓步,看了看天,朗聲道。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姜商又拜訪了好幾個國家的質子,管事之人臉都笑開了花。
很快商人姜商萬兩拜樓的事蹟在趙國傳開。
驀地裡有人。
“先生以身入局,便已勝天半子。”
也有人在猜測,此人的真實目的。
入夜傻子側臥在床,臉上鼻涕口水仍然,只是月光下那雙眼睛變得異常堅定。
藏在被褥下的拳頭,緊緊握著。
三日後,姜商又一身黑袍裹身,眼望遠山,低語道。
“楊瀾庭你當真是自作聰明,居然以這種方式來讓你的女兒恨上他,可你千算萬算,也很蒙圈吧,哈哈哈!還什麼強與強更強,弱與弱更弱,可知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不過也罷,你就一輩子活在自責中,跌境不止吧!”
忽而一陣風迎面而來,一個蒼老聲音在姜商耳邊響起。
“是你在算計我徒兒?”
姜商呵呵一笑。
“這不是算計,這是做買賣。”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
“你儘管試試,看看誰先死!”
“好!好!好一個商人姜商,我不能動你難道還不能動那小子嗎?只要那個小子死了,我看你還能翻起什麼浪?”
姜商哈哈大笑。
“那小子根骨如何不用我說吧!天賦如何更不必提了,想不到你這幾百年白活了。”
沉默良久,姜商扯下頭罩露出那張有些方正的面容,輕輕撫過八字鬍,正色道。
“願開萬世太平者,隨我入局!”
從城頭越下,有波光散開,一條條粼粼發光的線條縱橫遠去。
羊腸小道,月光如明燈。
韓奇一邊走,一邊打拳,小啞巴跟在身後,蹦蹦跳跳。
啞巴留下的拳鋪,韓奇已經打得爐火純青,調息吐納也到了一定程度,連打十遍拳已然不覺得累,只是他心中也生出了一個疑惑,那就是與人對戰之時,總是覺得有些無力。
收拳站立,吐出一口濁氣,小啞巴撞了上來,哎呀一聲。
韓奇回頭,小啞巴沒好氣道。
“你幹嘛突然不走了。”
韓奇看了看空蕩蕩的右臂,擠出一抹笑容,繼續向前。
月入雲層,天地暗淡下去,小啞巴突然停住腳步,縱身一跳,越過韓奇頭頂,站在韓奇身前,目光警惕,對著有些搖晃的路邊草叢大叫道。
“誰在哪裡?給我出來!”
韓奇眉頭一皺,立馬做出防備姿態,目光隨著小啞巴的目光,看向搖曳的草叢,沒來由想起曾經看過的書籍。
世有山精鬼魅,常藏身於深山林間,日出而息,日落而出,索人命,食人骨。
後背冷汗瞬出,韓奇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