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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檸跌跌撞撞闖入他的懷裡,盛知辰撫摸她的額頭,輕輕抬起她擦破皮的掌心,眉頭擰著:“怎麼傷的?”
顧清檸不說話,肉乎乎的臉有點沮喪,腦袋上的小辮子都耷拉下幾分。
楚含墨看著這兩小孩抱抱一陣心塞,見顧清檸沒吭聲,幸災樂禍替她說道:“認錯哥哥了唄,我都沒來得及攔她就衝了上去,被人家小孩給推開了,然後就摔到地上了。”
心疼是心疼的,但能膈應那小子一點是一點!
盛知辰皺眉,但沒說什麼,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創可貼,撕開膜,小心翼翼吹開她手上的細沙,給她貼上,說道:“回家吧。”
顧清檸仰著頭,奶聲奶氣說:“我以後一定不會認錯哥哥啦。”
“認錯沒關係,”盛知辰輕輕牽著她的另一隻小手,邊走邊細聲道,“但不要讓自己受傷。”
顧清檸白嫩的小臉上漾起明媚的笑來,“好~”
楚含墨黑著臉跟在兩個小孩後面,心酸地想,女大不中留啊,有了小哥哥就忘了爸爸。
剛冒出這麼一個念頭,前面的女兒就回過頭來,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他,用小奶音喊道:“爸爸,快跟上來呀。”
“哎~好。”楚爸爸的心又熱起來了。
女兒果然就是貼心的小棉襖!
過了幾天,早晨,盛知辰一醒來就看見妹妹放大的臉,她正睜著大大的眼睛趴在床邊打量他,睫毛又長又翹。
盛知辰揉了下眼睛,“你在幹什麼?”
小清檸伸出肉乎乎的手捧住哥哥的臉,笑眯眯道:“哥哥真好看。”
“……”盛知辰耳朵泛紅地低下頭去,卻忽然見自己手上多了一條紅色的手繩,他一怔,“這是?”
“我跟媽媽學的!”顧清檸驕傲地昂首挺胸,“哥哥要一直戴著,這樣我就不會認錯哥哥啦。”
盛知辰笑著抬手捏了下她軟軟的臉蛋,“嗯。”
躲在門後面的顧氏夫妻兩人正暗戳戳地盯著他們——
楚含墨心塞:“你怎麼真教她編這玩意,還送給那小子!”
顧葉棠瞟他一眼:“這有什麼關係,現在不教,以後也是要教的。現在不送,以後也是會送的。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楚爸爸:“……”
可惡,眼睜睜看著女兒被別的男人搶走是種什麼體驗?!
問就是很想砍人。
盛知辰八歲的時候受盛爸爸的要求,直接跳級到五年級,成為班裡最小的小孩,而彼時的顧清檸五歲,還待在幼兒園大大班,整天和別的小朋友搶飯吃。
搶贏了喜極而泣,搶哭了稀里嘩啦。
總之是個愛哭鬼。
但這一天,顧葉棠拎起調皮的顧清檸,掂量掂量,準備讓她踏道。
說實話,顧清檸的天賦是遠不及歷代顧氏繼承人的,比如說顧葉棠本人三歲時本命道器也已經覺醒,而顧清檸五歲了一點要覺醒的意思都沒有。
但到這一代確實是後繼無人了,就是這娃實在不行那也得上。
然而,在顧葉棠期待的目光中,顧清檸第一步就失敗了。
顧清檸被開了陰陽眼,顧葉棠往一個破屋裡面丟了十幾只鬼,然後將這女娃丟了進去——結果就是被嚇得撕心裂肺哇哇大哭直喊哥哥救命。
一屋子的鬼面面相覷,想上前安慰來著,結果嚇得更甚,哭得更厲害了。
不過顧葉棠沒有放她出來的意思,歷代傳承者都是要經過這麼一遭的……而且這是最簡單的一關,按前人的話來說,就是閉著眼都能過。
盛知辰當天正在教室裡上課,臺上唾沫橫飛,筆下龍飛鳳舞,驀地他手上的紅繩一緊,一陣心悸順著神經匯入心脈,手上的字跡潦草了一瞬。
他眉心跟著跳了跳,幾乎連思索都沒有就迅速地站起身來,提起書包就往教室外飛奔,臺上的教師一愣:“哎,盛同……”
跑至門口的盛知辰氣息很穩定,沒有回頭,語氣聊表歉意:“抱歉老師,我家裡有點事。”
教師愣愣地看著那小孩百米衝刺似的速度跑向校外,心想這得是家裡出大事了吧這麼著急,下課得給他們家打個電話慰問一下。
這時的楚爸爸也很著急,他來回踱步,聽著女兒的哭嚎聲,心下不忍,又不敢違抗夫人的做法。
剛好接到了盛知辰打來的電話:“她在哪?”
楚含墨毫不猶豫,立刻報出這個荒廢遊樂園的地址。
待盛知辰趕來的時候,鬼屋裡的顧清檸聲音都哭啞了,她貼著牆壁哭嚎:“嗚嗚嗚嗚你們別過來……”
眾鬼:……我們就站在原地沒動過啊啊啊。
顧葉棠攔住盛知辰開門的動作,挑著眉:“你想幹什麼?”
本以為他會說放她出來之類的話,卻聽他說:“陪她。”
盛知辰抬起眸,仰頭看著她,條理清晰道:“我明白你的意圖,我不阻你,也無法阻你。只是妹妹不像你或者其餘前輩,她現在就是個普通小女孩,你若硬來,只會讓她更加抗拒,甚至會落下心理陰影,於你的目的更加無利。”
鬼屋內。
顧清檸默默挪動著腳步,一邊哭一邊在心裡思考著還有幾步才能走到另一個出口,在正門出去肯定會被逮住。
“吱呀——”
門開了。
顧清檸縮得更小個,偷偷睜開眼睛,只一眼她就瞪大了眼睛,毫不猶豫撲了過去,更委屈地掉眼淚:“嗚嗚嗚嗚嗚嗚哥哥他們欺負我!”
眾鬼驚呆了:你胡說八道!!
盛知辰用手替她擦著眼淚,四處環顧,事實上,他什麼都看不到,只看到一片黑漆馬虎。
顧清檸似乎也意識到了,趴在盛知辰的懷裡不肯出來,但怕鼻涕眼淚都蹭在哥哥的衣服上,於是先從衣服裡掏出紙巾自己擦了擦,再重新埋入哥哥的懷抱中。
盛知辰整理了一下小姑娘的頭髮,低聲問:“為什麼怕他們?長得很恐怖嗎?”
顧清檸搖了搖頭,哭喪著臉:“他們長得好醜!!”
盛知辰手一停:“……”
眾鬼:“???!!!”
有被冒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