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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去找二妹問問，到底發生了何事。”沈琇道。
“好，快去吧。”秦王妃道。
秦王世子卻不肯，拉住了沈琇：“三叔父，我陪你去。”
沈琇沒有拒絕。
兄弟倆一同往後花園走去。
秦王世子一直勸沈琇：“三叔父，你別再摻和此事。咱們府裡已經亂成了一團糟。你再插手，我父王一定不會饒恕您。”
“我知道，我只是想弄清楚原委。”沈琇道，“你讓我去問問二姐吧。”
秦王世子拗不過他。
兄弟倆來到了沈玉藻的院子。
沈琇敲了敲門。
裡頭的丫鬟過來開啟了門。
沈琇徑直走進去。
他進去時，沈知卿恰好睡醒了。
看到沈琇，她有點慌亂，忙躲回自己房間去。
她的丫鬟要阻攔，卻被沈琇一拳打翻在地。
“滾出去，別吵到玥兒。”沈琇怒斥那丫鬟，“今日我不想打你，趕緊退下！”
丫鬟爬起來，灰溜溜跑了。
沈琇推開了正屋的門，沈知卿縮在床邊的繡墩上，滿臉驚恐。
沈琇朝她笑笑，示意自己沒惡意。
沈知卿怯懦叫了聲“四哥”。
“五妹，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我懷疑我的腿是被張太醫害得殘廢的。”沈琇問她。
沈知卿瑟縮了一下。
“我想知道內情。”沈琇道。
沈知卿遲疑了片刻，點點頭。
她就將張太醫是如何用銀針刺入她的膝蓋骨，讓她雙腿癱瘓。張太醫的解釋，也很合理——沈老爺是中風病死的。
“你為什麼相信他？”沈琇又問，“他說得模稜兩可，我們憑什麼全部信了？”
沈知卿垂首不語。
“你還不說嗎？”沈琇又逼問。
“四哥，我真的不知道。”沈知卿終於哭了起來，“我不想害死祖父、父親、三叔父......”
沈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耐心詢問沈知卿：“你是什麼時候發覺你腿瘸的？”
“前幾日，有次我在池塘旁邊散步，突然腳踝疼。那天，張太醫幫我瞧病，我問他是不是因為泡澡的緣故。他說我的腿是受傷淤血。
後來，爹爹讓我搬回了碧紗櫥。我每隔三天去他的院子，給他送飯，他總會說腿痛，而且越來越厲害。
我問過太醫，太醫也說我是中風。”沈知卿哭著回答。
沈琇沉默良久。
“你說謊。”半晌，他慢悠悠吐出三個字。
沈知卿嚇了一跳，臉色慘白。
“四哥，我沒有騙你。”她顫抖著嗓音，帶著哭腔喊道，“是真的......”
“你撒謊的時候，聲音尖銳，眼神飄忽不定，表情更加猙獰。”
沈琇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中風，你是害怕，所以想逃避責任，才胡亂攀扯。”
“沒有！”沈知卿猛烈搖頭。
“你就是撒謊，你想保護張太醫。”沈琇盯著她，一瞬不瞬，目光犀利得似刀劍，“張太醫說的話，你一句也不能信。”
沈知卿的臉色慘白無比。
她喃喃說不出話來，眼淚簌簌滑落。
秦王妃派來照顧她的丫鬟翠萍，站在一旁也愣住了。
這件事牽扯甚廣，她不該留下來偷聽的。可是，她又忍不住好奇，豎起耳朵。
翠萍的確不敢聽，她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你走吧，五妹。”沈琇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心軟了下來，“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你查什麼？你什麼都沒有證據......”沈知卿哭著說。
她不知為何，特別想哭。
沈琇卻固執搖頭，道：“我會查清楚的。我一定要查清楚，你告訴我，張太醫給你施了什麼藥？”
沈知卿搖搖頭。
沈琇嘆了口氣。
這件事，不宜擴散開來。
他也是一時衝動，才對著沈知卿發火。
“對不起，五妹。”沈琇道。
沈知卿擦乾淨了眼淚，道：“四哥，你不用跟我道歉。”
沈琇又沉默。
“我會查清楚。”他繼續道，“你放心。我沒有辦法幫你，但至少，我可以給予你庇護。”
“謝謝四哥。”沈知卿哽咽。
“你好生歇著吧。”沈琇道，“等你養好了傷，就離開這裡。”
沈知卿嗯了聲，然後低聲叮囑他：“千萬不要讓祖父、爹孃和大哥他們知道這件事，免得他們為我擔憂。”
沈琇點點頭。
秦王妃的確在審問張太醫。
張太醫矢口否認。
可他又說不明原由，秦王妃便命人拿了張太醫的筆跡。
這是張太醫私下與沈家其他官員聯絡的記錄。
沈硯山和張太醫之間有來往，這並非秘密，秦王妃當然知道。
她把這紙條呈遞到皇帝面前。
皇帝震怒，下令徹查張太醫。
張太醫是秦王妃舉薦的人。
秦王妃是沈家的恩人，她做事向來周全，這樁事她必定是盡力維護的。
皇帝雖然惱火，仍是信任秦王妃。
沈家人也在調查。
沈知卿腿瘸的事，瞞不住了。
沈家上上下下都知道。
連沈琇的腿疾復發，也傳遍了整個京城。
沈知卿腿瘸的謠言，愈演愈烈，幾乎要壓制不住了。
“我不是故意的！”沈知卿在碧紗櫥裡，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撕心裂肺的哀嚎，“我怎麼會想要害死祖父？嗚嗚嗚......”
她是真不知道張太醫在自己的湯藥裡新增了藥粉。
她也不知道會導致她的腿瘸掉。
如果知道了，她寧願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了沈家的榮華富貴。
沈琇則一夜未眠。
他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雞望著碧紗櫥的窗戶。
窗外，夕陽餘暉灑落。
金紅色光芒映在沈琇的側臉，他眼底有淡漠的冰霜覆蓋。
他一夜沒睡。
沈知卿哭了半宿，早晨起身，臉頰腫脹，嘴角也流了血，眼睛紅腫得跟桃子似的。
沈夫人心疼得直掉眼淚。
大夫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沈夫人問沈琇，沈琇搖頭，不肯細說。
沈知卿也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這可怎麼辦呀。”沈夫人抱怨，“好端端的，腿怎麼變成了這樣？”
大夫開始治療沈知卿的腿，說沈知卿的傷勢很嚴重，需要好好休養幾個月。
沈知卿躺在榻上。
她的腿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玥姐兒，咱們先養著吧。”沈夫人安慰女兒道，“你四哥說了，他會找最好的御醫，替你把腿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