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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追上了她，擋在她面前。
因為長期抽菸又缺乏鍛鍊，我劇烈的咳喘，冷冽的寒風如尖刀般入喉。
“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這個在我眼裡一貫以堅強和優秀示人的女人，此刻眼眶溼潤，兩行清淚粘住了幾縷髮絲，眼神複雜的看著我。
“不回來怎麼看得見你如膠似漆的擁抱？”
我張著嘴啞口無言，她果然誤會了，但看到的也確實是事實。
“聽我解釋好嗎？這是一個誤會”
她抬手製止了我，我想替她擦拭眼淚，她卻向後退了一步，這是我們之間第一次這樣陌生。
“江愁，我可以不在意你的過往，我可以不計較你有過幾個女人，我可以不在意你掙多少錢，畢竟你的過去我沒有參與。我愛你，可……這不是你欺負我的理由”
“我沒有”
我矢口否認，她眼角又有淚滴滑落，我在她瞳孔深處看到了一種讓人揪心的失望。
“你就是仗著我愛你，才不把我當回事”
“不，不是的你聽我說”
“停下”
我想上前擁抱她，她咬著嘴唇呵斥道，我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我在法國這幾天，想著你和小青在李叔家會不會過得不自在？會不會大過年的你一個人抽菸喝悶酒？會不會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偷偷訂了機票，甚至狠心把爸爸一個人丟在了那邊，想回來陪陪你，想陪你在外婆墓前放最漂亮的煙花，想和你去阿西里西大草原走走……可是你呢？我回來就光看見你對前女友一往情深”
她蹲下身環住雙肩，失聲哭泣，我心疼的抱著她，她一把推開了我，踉蹌之下我摔倒在地。
我站起身後，她擦乾了眼淚，平靜的看著我。
“那個神秘人給我發什麼郵件照片我都可以不在意。可是江愁，換位思考，如果你是我，你可以看著自己的伴侶一邊對自己情意綿綿，一邊和前任還有其他女人糾纏不清嗎？你能做到無動於衷嗎？你能嗎？”
“一次兩次是巧合，為什麼你次次都要讓我自己消化這些討厭的情緒？你就是仗著我愛你才這麼肆無忌憚”
我欲言又止，今天確實是我沒能控制洶湧的情緒，此刻好像說什麼都是在為自己開脫。
她恢復了初見時高冷平靜的模樣，讓我覺得陌生又遙遠。
我木訥的看著她開啟包包一陣翻找，拿出來一件我早已丟棄的物品，那是我遺棄的過去。
一個紅色高跟鞋形狀的打火機！
“當時你把它扔掉，我悄悄撿回來了，現在看來我是對的”
“還給你，江愁，我們都冷靜一下吧！我要搞清楚對你究竟是不是愛，你也要搞清楚是放下朱嘉後接受往後餘生裡不可或缺的虞秋，還是說只是將我當成了可笑的替代品和延續”
我情緒翻湧著，原來在麗江那一晚，她離開後是去撿了這個打火機。
我意識到有一份珍貴的東西即將遠去，我又溼了眼眶，激動的抓著她的雙肩顫聲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只是可憐她”
她沒有掩飾失望的神采，我能感受到那種鑽心的疼痛。
“可憐？江愁，你當著現女友的面，說可憐已經嫁為人婦的前女友？”
我想否認然後解釋一下，可沒有任何恰當的言辭供我反駁，我心裡充滿了悲傷和矛盾。
她轉身離開，我失神的捧著那個紅色高跟鞋打火機，不知該如何挽留，我好像喪失了感情裡的耐心，也丟掉了山盟海誓的勇氣。
我突然驚醒，她不遠萬里的奔赴，倘若我真放手她離開才是真的罪該萬死，我發了瘋的狂奔。
在她即將上計程車時我擋住了車門。
“讓開”
“不讓”
我倔強的擋著，她抿著嘴唇直視著我。
其實我明白，我攔得住一輛要走的計程車，卻無法留下一顆去意已決的心，因為她已不想停留。
“你不讓是吧？”
我十分確定的點頭，希冀著無賴的方式能把她挽留下來，我們不應該就這麼輕易的爭吵、隔閡甚至有分手的念頭。
“好，讓給你了”
她沒有溫度的微笑著，伸手又攔住了下一輛車，我如法炮製的擋住車門。
我的舉動引來計程車司機的謾罵，不止一個說我腦子有病，我都不以為然，眼神希冀的看著她，“不要走好嗎？”
“別幼稚了行嗎？我們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趁現在還沒鑄成大錯！我要的是一個完整的江愁，他可以有缺點，可以沒錢，但不能三心二意糾纏不清；你也想想，你究竟愛的是朱嘉，還是我，又或者是一種有人陪的感覺”
我眼淚決堤呆愣當場，這次沒再阻攔，她看了我一眼，毅然決然的上了計程車。
我失魂落魄的轉身，我們朝著相反的方向，漸行漸遠。
……
回家的路上，我一言不發，車上小青跟我一直說話，我好像擁有了自動遮蔽的功能，眼神渙散並無焦點，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回到村裡時已經很晚了，李叔責怪的看著我“怎麼這麼慢？菜都快涼了”
“有點堵”
車堵？還是心堵？或者都有。
將東西放下，我和李叔還有小青拿著香蠟紙燭和一些貢品，鐵柱幫忙抬著一箱煙花，我們朝著後山走去。
外婆墓前，我跪在地上點燃了香火黃紙，小青也跪在一旁擺放貢品。
由我帶頭磕頭作揖，小青緊隨其後，鐵柱也誠心敬意的磕頭，就連一把年紀的李叔也跪下奠酒。
“老太太，有我老李在，你放心的走吧，這倆孩子好得很，聽話、聰明，你好好保佑他們平安幸福就好了”
李叔的話讓我禁不住淚目。
“外婆，我回來了，過年了你看到滿天煙火了嗎？”
“外婆，我好想你”
……
除夕夜萬家燈火通明，夜空被萬千璀璨的煙火照亮如白晝，每一個思鄉的人都如願吃上了一頓團圓飯，洋溢著笑臉。我卻止不住的想念虞秋，她在哪？是我的混蛋舉動讓她過了個刻骨銘心的除夕，我充滿了愧疚！
我決定了，不管怎樣都是我錯，是我的優柔寡斷造成了現如今的局面，我沒能像自己想象的快刀斬亂麻那般灑脫。
我起碼還有人陪，她萬里奔赴而來，失魂落魄的走，不知她承受著怎樣的悲涼。
我明天就去找她道歉，打不通電話也要去，貴陽、上海，哪怕是法國我也要去，我想勇敢一次，我欠她一個正式的道歉和表白。
過去的一切我可以回頭看，但不能往回走，我不是普度眾生的聖人，即使曾經如何的撕心裂肺，那也都過去了，我應該往前看，不能再被感性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