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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毓看著他,難道這小可憐每天吃不飽,餓了才去要飯的?
蕭子毓突然想起來,好像他從來沒有給過這個呆瓜錢。
蕭子毓扯著開心的顧免坐下,難得正經,語重心長的道“餓了就回家找我知道嗎?”
顧免愣愣的點頭。
蕭子毓又問:“這錢不會真的是要飯來的吧?怎麼會有這麼多!你個呆瓜沒有答應別人什麼吧!”
蕭子毓拎了拎,這得有二十兩銀子了吧。
他弟弟當了十多天小乞丐了,他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蕭子毓怕死了,這個傻子不會被人賣了吧。
顧免搖搖頭,晃了晃蕭子毓的衣袖,阻止了他越來越離譜的猜測。
“砍柴,賣。”
這裡條件適宜,山上的樹木也是長的又高又大的,這個呆瓜砍柴掙了二兩銀子,這得砍多少樹啊。
蕭子毓更擔心了,但更多的是自家小孩兒不聽話的生氣,“手伸出來我看看,你這細皮嫩肉的砍什麼柴啊!”
顧免抿了抿唇,有些猶豫,又看了一眼蕭子毓的臉色,聽話的伸手。
白嫩的手心通紅,手掌處都是已經破了皮的水泡。
蕭子毓一瞬間忘記生氣了,心疼的說不出話。
他弟弟不說千嬌百寵,但他也從來沒想過讓人委屈,出去幾天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要不還是關在家裡吧。
蕭子毓轉身去拿了藥膏,又細細的給他塗上。
顧免聞到了一股很清新的藥香,還混著某種不知名的花香。
“這藥膏是去歲給陶嬸子做的,還加了荷花瓣兒,效果很好,記得多塗幾次。”
“傷口別沾水。”
蕭子毓將藥膏遞給他,溫柔的摸了摸顧免的頭,“能告訴我為什麼要去砍柴賣錢嗎?”
顧免垂著頭不說話。
不能直接說,要給蕭子毓留面子。
蕭子毓看著面前捏著衣襟不說話的人,嘆了口氣,嗓音無奈,道:“行吧,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
蕭子毓一根手指抵在顧免的下巴上,讓他抬起腦袋,依舊溫和道:“雖然小啞巴這次很厲害,但是這種事情以後不許再做了明白了嗎?”
“沒錢了不知道來找我啊,我是你哥哥,你逞什麼能呢。”
“以後不去了,那山又大林子又深,你個呆瓜容易迷路。”
顧免搖頭。
蕭子毓:“聽話,家裡有錢,不需要你砍柴賣錢。”
顧免撇撇嘴,“你,騙人。”
蕭子毓看著他,驚訝道:“我哪裡騙人了?”
“家裡,很,很窮”
蕭子毓挑眉,“誰告訴你很窮的。”
顧免看他,眼神示意,你告訴我的。
蕭子毓想起來了,他好像說過把顧免賣給劉家大叔殺豬來著。
蕭子毓有些好笑:“那是逗你玩兒呢!你怎麼還真信了。”
顧免就看著他,不說話,擺明了不信。
蕭子毓頭疼,這孩子是真的倔。
蕭子毓:“真的,沒騙你,家裡真的有錢。”
顧免慢吞吞的吐出幾個字:“鹹菜。”
蕭子毓:“那是陶嬸子拿過來的,吃不完就壞了。”
顧免又去看茶壺。
蕭子毓又想起來那個沒錢買茶葉的說辭了,笑著提起茶壺倒了一杯,推給顧免。
“嚐嚐?”
顧免不用嘗,看顏色就知道有茶葉。
蕭子毓又解釋:“前些日子師兄來過一趟,將我那上好的茶葉洗劫一空,鎮裡的茶葉我喝不慣,索性就什麼都沒放。”
“前兩天去了城裡,在茶莊買的。”
蕭子毓看著他的手,戲謔道:“你這幾天忙著砍柴,也沒有時間嚐嚐,壺裡早就有茶葉了。”
蕭子毓抿了口茶,繼續解釋,“年初的時候,陳員外為他女兒重金求醫,恰好被我遇上了。”
“你往外跑的這些日子還有很多人來找我。”
顧免垂下腦袋,算是知道自己搞了個大烏龍,訥訥的不說話。
蕭子毓摸了摸顧免的頭,道:“待會我找個錢袋,把這些裝進去,你辛辛苦苦掙的銀子,自己留著買零嘴吃。”
“我會再放一些,以後會定時給你零花錢,不許再去砍柴了,明白了嗎。”
顧免乖乖點頭。
蕭子毓又看到了顧免拎著的布袋子,後知後覺的聞到了桂花香。
鎮子東頭有一片桂花,開的很好,香氣經常能飄幾條街。
中秋前後經常會有人把花打下來做桂花糕。
“怎麼跑了那麼遠。”
他們住在鎮子西面,和鎮東頭隔了很遠。
顧免搖頭,指了指錢袋,又抬頭看著他,說“送的。”
蕭子毓好像理解了,“你是說這個是買你柴的人送的?”
顧免點頭,眼睛亮亮的。
更像大狗狗了。
蕭子毓接過來放在窗前的櫃子上,“放在這裡明天和剛摘的鮮花熬醬,中秋給你做月餅吃。”
“耽誤了這麼久,菜都要涼了,我去把菜熱一下。”
蕭子毓眉頭皺起,看向顧免的手,問:“能用筷子嗎?手上疼不疼?”
顧免點頭,又搖頭。
能用筷子,手上不疼。
蕭子毓想也是,筷子用手指,傷在手掌處,當然不疼。
菜熱在鍋裡,倆人坐在桌前。
顧免隨手摘了顆桌上洗淨葡萄,送進了嘴裡。
蕭子毓來不及提醒,下一瞬便看到了一張苦瓜臉。
“噗嗤——”
蕭子毓被逗的笑出了聲,雖然這葡萄摘回來本來就是為了逗他的。
顧免被酸出了淚,眼淚汪汪的看他。
但蕭子毓的良心儼然已經出走了。
絲毫沒有同理心。
一番鬧騰吃完天色已經比往常都暗了,蕭子毓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了一個做工精細的錢袋,和他腰間的一模一樣。
“喏,繫好了,小心丟了。”
蕭子毓看著他將錢袋繫好,順手拍了拍顧免的腦瓜。
“好了小結巴,去洗澡吧,手上最好不要沾水。”
顧免不去。
顧免站在原地看著他,神色執拗:“我,不叫,小結,結巴。”
蕭子毓樂了,故意逗他:“你不叫小結巴你叫什麼?”
顧免盯著他,神色嚴肅又認真:“顧免”
“我叫顧免。”
蕭子毓看著他,破天荒的收起了逗弄的心思:“顧勉?顧冕?哪個免?”
顧免又慢吞吞了,絲毫不見剛才說名字的利索。
“去掉,的免。”
“不要,的免。”
蕭子毓愣了一瞬。
片刻後揚唇,笑意淺淺。
“是免懷之歲的免,希望綿綿歲歲似當年,無憂無慮。”
“也是免園且就如今賦,鳳沼重看異日詩的免,祝福綿綿前程似錦,一帆風順。”
蕭子毓看著他,笑的溫柔:“我要的。”
我可是一見你,就想你當我弟弟的。
他買的衣服鞋子,他買的髮帶髮簪,吃他的,住他的。
衣服一穿,馬尾一紮,就再也不是那個小乞兒了。
他是他的弟弟。
幽幽燭火下,顧免立在蕭子毓對面,看著他溫柔的眉眼。
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心跳的很快,像是要窒息一樣。
顧免愣愣拂上心口,又將那蕭子毓的話勞勞的記在心裡。
顧免的免。
是免懷之歲的免,不是去掉的免。
是免園且就如今賦,鳳沼重看異日詩的免。
不是不要的免。
他也是有未來可以期待的。
第二日顧免不去砍柴,便又閒了下來。
蕭子毓要做鮮花醬,顧免興沖沖的打下手。
摘花瓣,洗花瓣,又拿出去晾乾。
蕭子毓懶洋洋的坐在桌前喝茶。
顧免的花瓣洗的很潦草,筷子攪一攪,笊籬撈出來,洗花瓣步驟,完成。
蕭子毓:“洗乾淨了沒有啊呆瓜,我來不就好了嗎,手怎麼樣了?還疼嗎?”
顧免搖頭,衝著蕭子毓傻兮兮的笑。
蕭子毓給了他一個腦瓜崩道:“呆瓜,也不知道在傻笑什麼。”
蕭子毓站起身去廚房。
“中午想吃什麼?”
顧免屁顛屁顛的跟上,“都行。”
末了又強調:“我叫顧免。”
蕭子毓話音裡帶著明顯的笑意,“好好好,顧免顧免。”
“所以綿綿吶,昨天陶大哥抓了魚,拿過來了一條,我們今天吃松鼠鱖魚怎麼樣?”
顧免點頭,又發覺他在蕭子毓身後,蕭子毓看不到,便出聲道:“好。”
“昨天的小白菜全被我拔了沒吃完,再來一道清炒小白菜吧!”
“好。”
“小白菜太多了,明天就蔫了,吃完了飯我把他裹上蛋液麵粉和糖炸了吧!”
顧免想象了一下他的味道,白菜,麵粉,糖。
發現他以貧瘠的想象力想象不出來那會是什麼味道。
顧免問他:“好吃嗎?”
蕭子毓:“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做,還沒吃過呢!”
蕭子毓又道:“要不裹鹽吧,甜口的白菜奇奇怪怪的。”
顧免沒有意見,應道:“好。”
“哦對了,用你剛才的辦法把那些桂花也洗洗,待會兒一起做桂花醬,剛才沒想起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