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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這個賊眉鼠眼的漢子之前都沒有交集,不可能知道他的底細。
不過袁槐這種通天的人物想打聽一個人,自然輕而易舉。
原來這個漢子外號老鼠,真名鮮有人知,據說是因為他的形貌,江湖上的人就叫他老鼠。
此人原本是洪州的一個潑皮,常常幹一些恐嚇、敲詐等上不得檯面的勾當。
後來不知怎麼惹到江老大頭上,竟然提著刀片子攔他的路,揚言手頭緊,需要借點銀兩花花。
我混江湖的日子也不算短,當然明白他說的借是什麼意思。
江湖上攔路搶劫的黑道中人,一般遇到商旅或者鏢局,都跳出來說要借點銀子。嘴裡說得漂亮,實際就是有借無還。
江老大起初愣了一愣,隨即不怒反笑,畢竟像他這種鹽梟,幾乎沒人敢惹。
他臉上帶著輕蔑,說道:“朋友,你知道我哪條道上的麼?”
老鼠拿出一貫的做派,擺出一副兇狠的樣子,“老子不管你什麼人,今天必須拿出銀子,不然下了你的膀子!”
他形貌猥瑣,一發起狠來,確實有幾分兇霸霸的樣子,若是尋常人暗忖惹不起的話,肯定選擇出點銀子息事寧人。
可這一次遇到的是江老大,才不可能被這種色厲內荏的唬住。
他面不改色,輕笑道:“小兄弟太歲頭上動土,有點膽量。鄙人姓江,手底下有一點弟兄。”
老鼠起初一怔,隨後趕忙賠笑:“你瞧我真是有眼無珠,竟敢欺心惹江大哥,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跟著伸手入懷,捧出一堆銅錢,“一點小心意,望您笑納。”
江老大手裡是大出入的,當然不會把這點錢放在眼裡。
不過他卻看中了老鼠這個人。
畢竟身為鹽梟,身份是不輕易暴露的,這人一聽說他姓江,立刻能猜出他的身份,這等機靈倒是難得。
再說,一般的混子遇到江老大這種鹽梟,首先想的就是逃命。這人不僅不怕,反而能套近乎,只要肯調教,說不定大有用處。
就這麼著,江老大收了老鼠,並讓他時刻留意官府和自己手底下人的動靜。
老鼠也沒有讓他失望,好多次官府得訊圍剿,都是老鼠首先探明訊息。
這樣一來,江老大對他便越發重用,只是從不正式向弟兄們介紹。
要不是這次袁槐設計陷害老包,我們誰也不知道大哥手底下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袁槐把這些告訴我的時候,我都有些吃驚,隨後問道:“袁sir,我們要除掉這號人物,似乎有點難度。這次我出來和你接頭,都冒了好大風險。”
上回行動失敗後,我們把據點換成了金銀行,江老大也看得緊,沒有事都不允許離開半步。
就這麼過了半個多月,誰也沒出去。
要不是江老大這兩天有事,大夥兒還在金銀行坐牢。
我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偷偷摸摸出來和袁槐會面,確認了三五次沒有人盯著,才敢上前和他打招呼。
畢竟上次老包死得太慘了,要是我也被發現,就得身首異處。
袁槐很瞭解地點點頭,之後說道:“人都有弱點,就算當朝聖上也不例外。這個叫老鼠的當然也有,只要有弱點,就有辦法除之。”
我輕輕啊了一聲,倒不是因為他摸清了老鼠的弱點,而是他作為官府的不良人,如何能直斥當朝皇帝?
天下誰不知道唐玄宗李隆基的軟肋就是楊貴妃,可是哪個敢在這種喧鬧的客棧宣之於口?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問道:“老鼠的弱點是什麼?”
袁槐嘆道:“英雄難過美人關,便是聖上都……何況這個潑皮?”
我瞬間明白了,老鼠好色。
袁槐又道:“這個叫老鼠的我已經解決了,所以才敢約你出來。”
我白了他一眼,幾乎要罵人了,“你是不是沒事找事,既然已經解決了,還叫我來做甚?嫌我命長了?”
袁槐臉色一板,“當然是有正事才找你,最近江老大會有行動,你準備一下。”
我心頭一震,暗道他怎麼知道,連我們跟隨江大哥的都沒一個知道。
袁槐看出了我的想法,說道:“這兩天江老大出去辦事你知道吧。”
“那又如何?”
“他去貨源地提貨了,所以不許你們任何人跟著。”
我恍然大悟,說道:“這次要我怎麼做?”
袁槐道:“據我判斷,這次江老大行動肯定不會事先透漏風聲,所以你得想辦法沿途留下記號。”
我心裡咒罵了一句,此事談何容易?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頓了一頓,我才說道:“沒問題,只是江老大萬一看得很緊,行動可能會失敗。”我當然也不是傻子,必須先跟他挑明難度,別到時候沒抓到人把責任往我身上推。
他這樣精的傢伙,自然明白我什麼意思,哈哈一笑道:“你倒是會推脫,放一萬個心,不管成功與否,不會怪罪你。”
聽到這話,我才算鬆了一口氣。
不知怎麼,我對眼前這個年輕的不良人越來越害怕,不誇張地說,對他的懼意甚至超過當初的江州不良帥。
再簡單寒暄了幾句,我便與他告辭,回到金銀行。
好在老大出去辦事,眾兄弟也都出了門,沒有人發現。
過了幾天,江大哥回來了,通知我們做好準備,最近會有行動。
我一聽大哥的話,精神便提了起來,腦子裡也不斷盤算。
接下來我要做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給袁槐就暗號,這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袁槐說得沒錯,江大哥根本沒打算透露這次行動的目的地,就算有人問,也只是板著臉喝道:“不該知道的別問那麼多!”
這回我對袁槐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層,這小子當真厲害得緊,幾乎事事算無遺策。
那麼我要面臨的困難就大了,究竟該如何給不良人通聲氣。
饒是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反正我有言在先,這次任務有可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