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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心累的千代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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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千代千里所料,不多時,千代千里以及一眾警員就看見了那個男子渾身冒著火衝自己衝了過來。

試圖焚燬世上的一切,他剛剛似乎進入了房間之後,就是這個狀態了。

這看的千代千里,一陣沉默,說起來,他到底會不會有一點狂躁症之類的還未可知。

畢竟能因為女朋友失蹤這一件事情,平等的報復所有人,千代千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就不說了,畢竟他究竟為何如此千代千里還不知道。

但是千代千里懷疑他有這種病症,有理有據,當然,如果是曾經的創傷的話,當千代千里一句話沒有說就好。

“來了。”

千代千里這樣說著,抬頭看了一眼,面前氣勢洶洶的人,不由得暗自搖頭。

著實是非常麻煩的一個人,各種意義上都非常麻煩。

尤其是日本沒有死刑,而異能力者更加不會被處以極刑的狀態下,只要他能逃出監獄,那再一次被帶回去,也不會有很糟糕的後果。

更何況,普通的異能力者都有一股天然的高高在上的滋味。

是對普通人的蔑視和不在意,試問哪個異能力者手上沒有沾過幾條人命?

大概很少很少。

在某種意義上,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不論是官方異能特務科還是橫濱這個城市,對於異能力者都十分的包容。

縱使他們很難融入在人群裡,只能為人遠觀而不可近鄰,而且異能力者大多數都選擇了異能組織的加入,就讓普通群眾裡面的異能力者顯得更加格格不入。

說到底,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正二字,縱使千代千里,在如何唏噓嘆息,也無法改變他是異能力者的事實。

利己主義者的千代千里,永遠都無法理解平凡人的痛苦與惱怒,無法理解非異能力者對異能力者的憧憬。

更何況,千代千里其實也沒有那麼在意普通人。

他只是生活在了一個對於三觀教育以及道德教育非常好的國度而已。

也因此,才會造就成千代千里這樣一個願意為旁人付出,但是利己主義的程度。

“千代先生?”

看著千代千里坐在原地不動,一旁的警察反倒是比千代千里更加著急,不過也很顯然,非異能力者面對異能力者的時候如此也算是正常。

“妄想論。”

千代千里看著眼前的人默默使用了自己的異能力,千代千里的異能力悄無聲息,在各種意義上都非常的好用。

若說是千代千里唯一不喜歡的一點,也算是這個異能力的優點,千代千里的異能力沒有怎麼炫酷。

小孩子心性的千代千里,也希望自己的異能力能如同別人那般耀眼。

不過在理性狀況下,千代千里對於這種事情接受良好,並且由衷的希望理當如此。

看著追逐而來的男子陷入了沉思狀態,千代千里也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絲的好奇。

究竟是如何的情況才能養成這樣一個偏頗的性子呢?

總不能是天生壞種吧。

這樣想著,千代千里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範圍,以及自己的心理狀態。

不由得想要去看看他最恐懼的東西,又究竟是些什麼呢?

當千代千里進入男子的幻想世界,見到他最難以忘懷的曾經,也不由得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天是黑的,世界也是黑的,一個小男孩緊緊的縮在櫃子裡面,看著屋外血流成河,而不發出一點聲音。

親眼看著自己所有家人死在自己面前,而無能為力,直到一把槍對準了櫃子。

那一槍沒有殺掉他,直擊胸口,卻因為救援及時給他撈回來了一條命。

或許糟糕的人都有一個糟糕的曾經吧,千代千里,這樣想著也不由得唏噓。

擁有這樣一個沉重的過往,或許足夠令人心痛,也足夠讓一個人偏頗起來。

但這不是他隨意殺人的理由。

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他的噩夢彷彿陷入了迴圈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播放著這樣的場景。

看著這番場景的千代千里,也不由得沉默。

血流成河,莫過於此,全家爺爺奶奶,父親母親,還有兄長一併死在了敵人的槍下。

血液染盡了家中各種各樣的箱子以及櫃體。

不論是床單上還是床簾上,書桌上以及書都被血液浸溼,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因為氧化的原因而產生的鋅鐵味不斷刺激著千代千里的鼻腔。

千代千里,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跟著那個男孩的視角一起試圖踏出門。

但是又被緊緊的拉了回來,他離不開這個地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著自己的親人被殺害。

千代千里,眼看著那個男子從平靜到崩潰的一個全過程。

那個孩子此時此刻未免顯得有些懦弱,但是那個男子卻想要緊緊的擁抱住曾經的他。

千代千里,跟著男子站在客廳中央,男子定定的似乎發現了什麼似的,猛地回頭卻沒有看見任何一個人影。

男子又一次沉寂在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幻境之中。

他看著那個男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靜靜的拿起了一旁的拖把,以及旁邊的水和抹布,開始打掃房間。

試圖把所有的東西一併清理出房間,然後留給男孩一個安靜的家。

只可惜,這樣製作並無果,因為每一次的輪迴開始,千代千里都會看著家中的一切事物,再一次被血液染成深紅色。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世界終於開始有那麼一點點的光亮,進入其中。

是,警察來了。

他們持槍闖了進來,跟著一同前來的,還有醫生,看著奄奄一息的男孩,果斷抱起了他。

視角一轉,他與男子一同來到了醫院,入眼的就是奄奄一息的孩子,帶著氧氣罩,平靜的躺在純白無瑕的病床上。

他的身上似乎還有著血液流轉的痕跡,他的身上還有淡淡的一股血腥味。

如同自己所想的一般,千代千里又一次被困在了這一個純白的病房裡。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黑的,彷彿透不進一絲光亮,而窗簾也是緊緊拉著的,連帶著檯燈以及各種各樣的燈都沒有開啟。

似乎因為什麼原因,他不在黑暗的環境裡面待著,已經出不來了,已經沒有辦法再好好的休息下去。

男孩緊緊的蜷縮在病床上,完全不顧自己傷口的疼痛,口中唸叨著想要死去,想要離開,想要結束這段日子。

仍然是日復一日,除了每日而來的例行查房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再見過這個男孩。

他很安靜,也很平靜,千代千里不知道警察為什麼沒有前來詢問一些訊息,不過現在估計也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不對,橫濱每日死的人那麼多,而那時的時期又是在最忙亂的戰鬥時期,想要征服各種各樣的事情,估計已經拼盡全力了。

若是因為那樣一個原因而造成的這種情況,千代千里也不是稍微不能理解一下,只不過面前的孩子大概不可能有理解這個的可能性了。

他似乎很沒有安全感,他不喜歡呆在病床上,他想要把自己蜷縮在一個角落裡。

眼睛沒有光亮了,黯淡無光,然後看著自己一日一日慢慢長好的,具體不知道想要做什麼,也不去幹些什麼,就那麼靜靜的發呆。

平日裡說過最多的事情就是我為什麼不能去死掉呢?

他試圖用很多方式造就自己的死亡現場,比如拿刀子劃自己的手腕,比如一口氣吃掉很多很多藥丸,比如勒死自己。

但是他似乎又沒有那麼大的勇氣直接了結自己的生命,就那麼一日一日的熬著,既想要果斷離去,又驚歎於自己的求生欲。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活著,但是身體告訴他自己是要活著的,他不敢去做,他是個懦弱的膽小鬼,他這麼說。

就這樣,時光總是這樣過的,人也是這樣,活著昏昏沉沉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似乎終於可以出院了。

他又一次來到了自己原先的房子。

屍體已經被帶走了,但是大片大片的血液留下了。

因為腐壞和慢慢幹掉的原因已經變成了深紅色,甚至隱隱有往灰棕色的方向發展,家裡面的味道也更加難聞了。

男孩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一旁拿了抹布,想要擦乾淨這些東西,然後發現自己怎麼樣都擦不掉。

他就那麼定定的站在家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然後噔噔噔的跑去樓上,拿出了一個刀片。

試圖用刀片一點一點的把地上的鮮血刮乾淨。

就那麼麻木的颳著,一直到這種狀態,經歷了整整幾個小時。

千代千里,就在那樣一旁看著,他的曾經確實值得令人駭然。

男孩一點一點的颳著那些東西,不知何時,眼淚已經從眼角一滴滴的滑落下來,暈染出血跡。

似乎用水更好用一些,至少男孩溫熱的眼淚已經把一部分血液變得更加好颳了。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彷彿是要記住自己的仇人一般,這樣清理的。

就這樣處理了,整整好幾天,他把所有沾染了血漬的東西統一換下來,丟進了樓上的閣樓裡面,然後去各種各樣的箱子和櫃子裡面翻出來了,可能沒那麼新的舊東西。

他平靜下來了。

他的神色開始變得淡淡的,開始默默的收拾自己的書包和東西,開始隨身帶著刀具。

直到有一日,他終於回去上學了,很顯然,在無父無母更無親屬的孤兒狀態下,他是很容易就會遭受到校園欺凌的。

天沒有亮起來,他無數次因為校園欺凌想要一死了之,然後又因為仇人的原因苦苦支撐。

對自己發狠不是什麼難事,當然也沒有那麼容易。

以牙還牙,這是他不受欺負的第一步,他的精神開始變得奇差起來。

縱使是孩子們的打打鬧鬧所經歷的事情,也絕非同一般,一個孤兒,又怎麼能比拼得過有家長的人呢?

每個被自己欺負,回去的孩子都去找了家長,然後家長又鬧到了班主任的身邊,班主任看著孤兒的他以及擁有家長的那一方人。

很顯然,選擇了讓他受委屈,畢竟無父無母,沒有什麼人會去找班主任的麻煩,但是另一邊可能會有人找班主任的麻煩。權衡利弊之下,班主任決定放棄了他。

所以一次又一次,各種各樣的雙份處罰加在了他的身上。

但他仍然沒有放棄去報復別人,仍然用著更墾利的手段,更糟糕的方式試圖清掃掉所有試圖欺負自己的人。

一直到天光乍現,一直到黎明的太陽似乎升了起來。

一個長相十分可愛,笑起來十分溫柔,如同大和撫子一樣的女孩子出現了。

她會笑著跟自己說,自己不怕他,會輕輕為他拭去眼淚,會把自己的水杯遞給他。

他是那樣的溫柔,他是那樣的耀眼,就彷彿加了一層柔光濾鏡一般。

縱使千代千里看來沒有那麼美好的事情,也被那一層柔光濾鏡而襯托的格外曖昧,也格外溫和。

但是千代千里要承認,那是一個十分好的女孩子,在所有人都在欺負他的時候,選擇了幫助,選擇了溫和的勸導,選擇了慢慢接近這個人的內心。

這對於剛剛家破人亡的孩子來說,打擊也是致命性的。

更何況這次的孩子還是一個普通人。

在他的眼中,女孩是那麼的溫柔,女孩是那樣的善良,他們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好朋友。

但是女孩身邊的朋友太多太多了,她這樣的人太受歡迎了。

又有哪個女孩子,又有哪個男孩子不喜歡這樣的人呢?

又溫柔又善良,又總是會為旁人著想,很快,男生髮現自己身旁的人多了起來,但是大多數都不是圍著自己的,而是圍著自己的好友。

一時間,他又一次生出了偏激的想法,你為什麼不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呢?

不過男孩沒有那樣做,他似乎還堅守著那麼一絲絲道德的底線,縱使滿心滿眼都是這樣的想法,縱使每天晚上都會拿刀子緊緊的把女孩的名字刻在桌子上,也沒有去選擇打擾女孩的生活。

時間就那樣過著,一直到他們兩個人畢業,上了初中,上了高中,上了大學,忽然,女孩子告訴他,自己有喜歡的人了。

那是他第一次享受到了偏激的想法,想要把女孩子關起來,想要帶她離開,想要殺掉女子喜歡的那個人。

甚至他已經想好了殺人埋屍的地點。

但是看著那個女孩子滿心滿眼的坐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訴說與她男朋友的未來時,他罕見的沉默了。

兩邊的心情無端的在牽扯著男孩的思緒。

一邊是想要女孩永遠獨屬於自己,另一半是需要女孩開心與善良,快樂與自由的好好生活。

最終,他選擇了另一半。

他總是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對著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說著:愛她就要讓她幸福,不是嗎?

如果他們在一起,真的可以幸福的話,那我做一輩子的朋友也沒關係的。

他一直在這樣給自己洗腦。

哪怕內心中有各種各樣偏激的想法,都盡數埋沒在了,兩個人十多年的友誼之中。

他溫柔的祝福了兩個人,然後選擇默默隱去了自己的身影,只是每一次看見女孩子眼中的情誼,若是被旁人看見,大概也是很容易理解的樣子吧。

但是令他不能理解的是,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孩子居然會被甩掉,是的,自己愛戀的女孩子被甩了。

而且還是男方單方面出軌,女孩子去找男方理論,然後被男方一句話打回。

誰會喜歡你這一個完全沒有挑戰性的人?我不過是玩玩而已。

這樣說著,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也就是女孩的男友,轉身離開。

女孩傷心欲絕,跑到自己的家中與她抑制不住的訴說。

他又一次升起了,想要殺了那個醫生的想法,甚至還差點讓他成功了。

只不過很顯然沒,他甚至也被那個變態醫生綁回了家中,開始對他進行了各種各樣的人體實驗。

一直到不知道在什麼情況之下衝出了極限,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他居然罕見的擁有了異能力。

起初只是一根手指上的小小火苗,根本就沒有造成什麼樣大型傷害,他也選擇了自己折服,而在以後殺掉那個男子。

後來女孩又一次把他打動了,女孩說,我喜歡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女孩說自己其實一直都很清楚他的心思,只是很可惜,曾經的自己一直把他當做一個朋友,一個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所以女孩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去面對他,但是現在的她喜歡上了男子。

他欣喜若狂的抱著女孩好久,一直到女孩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雙手。

“不要為我殺人,你的想法我一直都知道,所以畢業的時候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讓我放心你好嗎?我愛你。”

女孩這樣說著,擁有異能力的那個男子又一次放棄了自己的殺人想法,跟著女子一起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意識到有件事情忽然打破了男子和女子的美麗生活。

女孩忽然失蹤了,各種各樣的方式之下都沒有找到人的男子,終於又一次癲狂了起來。

他選擇了用女孩,最不希望自己看到的方式去尋找女孩,選擇殺掉了很多很多無辜的人。

一直到他看見泡在福爾馬林裡面的女孩終於崩潰。

起初他是打算跟著女孩一起把自己焚燬在那棟樓裡的,一直到了千代千里與警察的到來。

千代千里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他們的愛情的確令人感動,但是這不是男子殺那麼多人的理由,更何況裡面的有些人大多數都是無辜的狀況下。

但是千代千里也仍然為他的情緒所唏噓,這種人,大概進了監獄,也會選擇自殺吧?

大抵是黃泉路上等我片刻的意思?

只是千代千里,並不知道為什麼他的一生都被呈現了出來。

如果不是千代千里的異能力出現了bug,那麼就是男子曾經的一生,對他而言都極其的痛苦。

如果真的是後一種原因,千代千里也不由得覺得,男子似乎有些慘了。

只是普通人和無辜市民的狀況就更慘了,橫濱市民何其無辜?

千代千里搖了搖頭,看著正愣在一旁的男子不曾多說。

現在也不需要自己略施手段,把他留在這裡了,看著那個女孩如今的屍體,縱使知道這是一種手段,他也會選擇留在這裡的。

這樣想著,千代千里離開了幻境,轉眼就看見剛剛前來的警察們。

千代千里進入夢境至今。在現實世界裡,也不過過去了寥寥幾秒而已。

“送他去監獄吧。”

“如果你們以女孩的屍體作為要挾的話,那他什麼都會說了,不過我並不建議這樣做。”

“具體流程你們警察看著辦,犯人已經抓到了,我就先離開了”

千代千里嘆了一口氣,看著現在的天色,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錶。

還有時間,自己的案件還有很多沒有處理完,這一個案件耽誤太多時間了。

這樣說著,千代千里轉身離開了案發現場並打了一個計程車,他即將奔赴下一個案發現場,而這些東西僅僅是千代千里所知曉的,微不足道的一個事件而已。

橫編這樣的仇殺,謀殺甚至是腦子不正常,就想要殺人的情況大有人在。

有的是為了利益,有的是為了感情,有的是為了自己的情緒價值,千代千里不敢說自己見過很多,但是遇見的也絕對不少,

只是每一次,千代千里都儘量的減少自己把異能力摻雜其中的想法,應該怎麼說呢?

大概是,唯恐自己深陷其中吧,不論是這個男子還是旁的什麼人,都有一段令人難以忘懷的故事。

他是平平無奇的其中之一,是擁有悲劇童年的人員其中之一,千代千里甚至不需要知道他的姓名,因為他是如此的不重要,如此的平凡。

現在的橫濱真亂吶,亂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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