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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一閉一睜一天就過去了，等我醒來看見於鳶腫著眼睛看我，我就知道這次睡得時間比之前還久。
“哭什麼？”我小聲問她。
她湊近我，用只能我倆才能聽見的聲音交流：“孔與給你吃的藥加了量，所以你這次睡的比之前久，李尚不知道這事，他狗日的比李尚還想你死。”
我皺眉：“李尚來過？”
她看向樓梯口：“他就在樓下，你睡得這三天他偶爾過來，孔與偷偷動手腳的事被他查出來，不過看起來也沒什麼反應。”
“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我關心的問她。
她搖頭：“沒有，他們當我不存在，你之前說的計劃可能行得通。”
我點頭：“再觀望觀望，你扶我起來，我想看看李尚的反應。”
她扶我起來，坐在我旁邊，我沒力氣就靠在她身上，於鳶開口叫劉瑩瑩，過了會兒李尚就上來了，李尚穿著帝王服確實驚為天人，做皇帝的人氣勢真不是蓋的。
他朝於鳶使眼神，要她迴避，我拉著不讓她走，苦哈哈的對李尚說：“我身邊沒個親信的人了，就讓她在這兒吧。”
李尚本意肯定不想，猶豫過後才點頭，屋裡只有我們仨，於鳶握著我的手，她有些緊張。
“孔與不太喜歡你，這麼穩定的一個人都能讓你折騰的生氣，難得。”他開口就是嘲諷。
我不理解，反過來嘲笑他：“你叫他來就是折磨我的，我反其道而行之不行？再說了他也不怎麼聽你的話啊，你也讓他不高興了？”
於鳶在憋笑，李尚還是面不改色。
我知道他不在意，在他心裡孔與永遠都是奴才，不聽話只有一個下場，只不過孔與現在還沒觸到他底線。
他又說：“不用提醒我，孔與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我點頭：“那就行，別到時候他捅你一刀還怪我對他也說了胡話。”
李尚不再說這個事，平靜的坐在我倆面前，像是要開始講故事了。
“既然有精力跟我理論，我今天心情高興給你講一段。”李尚自已倒酒，喝了一口開始給我倆講。
他想想說：“我母親是尚書令之女，嫁給父皇的時候也還是個孩子，因為美貌而受寵，我知道美麗不是長久之物，所以在你母親柳雲出現後，美貌的虞貴妃自然成為沒有鳥食的鳥，而柳雲則是成為新寵。”
我想過皇帝的女人不會有醜的，沒想到個個都是美人，我思考他說的話，這跟柳雲有什關係?按理說虞貴妃跟柳雲在這個封建時代背景下算是姐妹，怎麼聽著虞貴妃的死還跟柳雲有關？
他又接著說：“我是生母帶大的，那是父皇給予我母親的權利，我會背詩的時候母親就經常跟我說起她在宮裡的那些事，聊起過母后、霖嬪、香嬪還有你母親柳雲，如果說其他嬪妃是家兔，那你母親就是野兔，一隻養在太后身邊的野兔。”
這什麼形容詞？我好奇問他：“都說什麼了？”
李尚喝口酒接著嘮：“不著急，我會慢慢說，先說說我母親你才能明白故事的開頭。”
我點頭：“好好好，你說。”
“我三歲的時候母親跟我聊起父皇，說他像只雄鷹，她說父皇很愛她，我那時候不懂，只知道父皇經常去母親宮裡留宿，母親就告訴我要好好在父皇面前表現，他說我沒有機會成為太子，但要成為父親最愛的那個孩子，我很聽他的話，努力最到最好，父皇當時確實很喜歡我，連帶著給我母親升了妃位，那是她在宮裡過得最舒心的一段時間。”
這個故事聽起來很正常，我看向於鳶，她在我耳邊小聲問：“狗血言情劇怎麼變起點男頻了？”
我搖頭：“聽他說完。”
李尚沒聽見我倆說話，自顧自接著聊：“不過好日子不會長長久久，我五歲那年柳雲出現了，聽母親說那是太后送去父皇宮裡婢女，一隻勾人的妖精，長得比我母親漂亮，雖然沒見過她，但聽到的傳言不假，大家都是同一的說辭。”
說到這裡李尚笑了：“我以為一個婢女能掀起什麼風浪，沒想到她不僅長得漂亮，還能說會道，很快就抓住了父皇的心，我從沒見過那樣的父皇，像是吃了迷魂藥，被柳雲迷的神魂顛倒，不到半個月後宮裡其他妃子都成了棄子，也就皇后還能因為地位佔的一點恩寵。”
我倆聽著開始有意思了，於鳶甚至在我耳邊說想來兩口，我比她更想。
“柳雲很厲害，也藏的很深，我不知道她跟父皇說過什麼，只知道她成為貴人的第二天，我被送出宮去，去邊關，那時候我才五歲啊，我當時還在想是哪裡得罪她了。”李尚在笑，也是在不解。
我聽出不對勁，立馬插話：“等等，這跟我沒關係吧？”
他點頭：“你聽我慢慢說，別那麼著急。”喝口酒又說：“去邊關後我身邊只跟著孔與，到了那邊半個月才收了劉瑩瑩，孔與也不比我大多少，我雖是皇子，過得卻不如豬狗，要不是當時孔與在身邊照顧，我估計活不到現在。”
我明白這是男主成長前經歷的苦難，但沒想到李尚的意志力居然能在那麼小的年紀撐下來，他做男主我一點都不眼紅。
李尚看向外面，娓娓道來：“我去那邊時沒人管我，是死是活都無所謂，那是父皇的意思，說是為了磨鍊我，我那時年紀小不懂事，以為在那邊待個三五年就回來了，結果一待就是二十年，說實話我雖恨父皇，但我又很感謝他，若不是身在邊關，我哪裡能湊到精兵贏得這場宮變。”他又看向我：“當然了，李悅那麼聰明，又很愛二哥，她能突然犯傻也有你的功勞，這是我不殺你其中的一個原因。”
他說起李悅讓我心累，我只是提下自已的觀點，李悅當真我也沒法，但李尚謝我這事我真的承受不起，他喝完剩下的酒起身，走之前又說：“今天說完了，改日空了接著跟你聊。”
我倆在他走後同時鬆口氣，於鳶拿出櫃子裡的菸草自已捲起來抽，我也想來兩口，她看我才吐過血不准我抽，我只好安安靜靜躺回床上，於鳶湊過來問我：“沒想到李尚還有這種經歷，那他可能不止針對你，其他皇子也不會倖免，比起一刀要你命，讓你生不如死更會達到他要的效果。”
“他現在這種軟硬皆施既可以滿足他的目的，還不會被人詬病，畢竟是皇家，這個天下是他一個人說了算，但也需要其他下屬的幫助，現在拖著可以懷疑他在關外得人心，但在宮裡不一定。”我跟於鳶分析。
於鳶不語，抽完一根又一根，過了會兒李斂端藥上來，我生怕再這麼喝下去就真噶了，望著李斂非常真誠：“四哥，你說實話，這是毒藥嗎？”
李斂把碗往桌上扔，藥撒出來一半：“把我當什麼人了？趕緊喝死你算了。”
我給於鳶使眼色，她把藥端過來給我，因為長期喝孔與給的毒藥，我都練出識別毒藥的嗅覺了，這碗藥跟孔與端給我的不一樣，我意識到這真是治病的藥，趕緊起來一口悶，甚至爬到桌邊舔撒出來還沒幹的藥。
李斂在一旁看呆了：“你幹什麼？能不能有點皇子的樣子。”
我抬頭看他：“這藥哪兒來的？”
李斂朝我翻白眼：“我知道孔與在你藥里加了東西，這是我偷偷給你配的，喝了會好些。”
我和於鳶同時驚訝：“你還會配藥？”
他解釋：“平時愛往太醫院去，所以會點，李尚用這種手段折磨你，我只覺得無聊。”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抱著他大腿哀嚎：“四哥，你可得救我，要不是我求李尚留你在我身邊，你估計都得跟大姐他倆作伴。”
他一聲冷哼：“用不著你救我，皇子相爭死一兩個不奇怪，再說了你救我救成這樣，沒見得比在皇陵過得好到哪裡去。”
我聽他這話感覺在皇陵不是壞事：“你什麼意思？”
他沒繼續說下去，而是收走碗隨帶用勺子敲我的腦袋：“人情還你了，剩下就去問你的好三哥吧。”
於鳶在他走後靠近我：“什麼意思？皇陵有問題？”
我問於鳶：“你在皇后那幫人那裡聽到什麼過嗎？”
於鳶回我：“李悅和李佑發去皇陵守陵，李廂說是配給一個在南源的巡撫，李卿、李渙和李優優年紀還小，都關在冷宮旁邊的久安居，這麼一看李斂雖然貶為下民，但好歹是你們幾個裡待遇最好的了，照樣吃穿不愁，我倆也真沒拿他當奴才看，你也就比他命短些。”
“你會不會說話啊？什麼叫命短？李業已經死過一次了，哪來命短一說？這不已經涼了嘛。”我反駁她。
她點頭：“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我琢磨其他幾人的遭遇，又問：“那這麼說李尚沒殺一個兄弟姐妹，死的只有皇帝兩口子？”
她點頭：“話是這麼說，按照長輩排序，你們上一輩就剩荷嬪了，皇后現在掛的，虞貴妃和你媽是一起掛的，霖嬪在宮變的時候被嚇死，廂嬪懷老十四被嚇的一屍兩命，確實就剩她了。”
我皺眉思索，李斂給的藥讓我精神頭好了許多，我拿過於鳶手裡的菸草來抽，邊抽邊分析：“還有機會，如果李尚沒有殺其他皇子的想法，李悅先不說，李佑好歹是之前就認定的太子，宮變到現在沒出過抄家的傳聞，李佑的舊部就還藏著，等著李佑回來拿回政權。”
“可是皇陵在西川啊，拿我們的地圖來算就是雲南到東北，李佑怎麼回來？怕是要死在路上。”於鳶質疑我的想法。
她說的在理，實在差太遠，李尚不可能留這倆禍患在身邊，但是也只有他們有機會扳倒李業了。
我倆在煙霧繚繞裡想著怎麼在李尚的五指山裡活下去。
......
李斂給的藥真的神，我第二天就感覺到手有勁兒了，還沒來得及向李斂道謝，孔與又端著藥碗出現，這次身邊除了劉瑩瑩還跟著龍二，於鳶先覺察出不對勁，擋在我面前質問他們：“你們做什麼？他是你們的主子。”
孔與還是一副忠心奴才的模樣，面不改色的說：“王爺該喝藥了。”
於鳶直接頂回去：“他沒病喝什麼藥？”
孔與沒解釋，揮手讓幾個宮女把於鳶按住，我見他們直接動起手來，衝過去給了他一巴掌，孔與不信我會真揍他，我又扇他一巴掌，劉瑩瑩走過來推開我，我剛恢復一點的精力在扇孔與的時候全用了，劉瑩瑩很容易就能推倒我。
剛撐起身龍二就站到我面前，跟另外一個侍衛鎖著我的手，孔與則是拿藥掐著我的下巴往我嘴裡灌，我被嗆了幾口，卻還是喝下這碗要命的藥。
藥喝完龍二就鬆開我，我趴在地上咳嗽，於鳶掙脫束縛過來扶我，雙拳難敵四手，我倆現在根本反抗不了。
他們折騰完就離開，這次的藥效比之前更重，李斂的藥剛發揮作用就被中和，我又像只病雞癱在地上，於鳶也只能無奈坐在旁邊。
這時我反應過來孔與為什麼會著急給我喂藥，李斂給我送藥的事他們應該知道了，趕忙推於鳶叫她下去：“去找李斂，快！”
於鳶也反應過來，跌跌撞撞跑下樓，我起不來只能一點點往樓梯口爬，趴在樓梯上看下面的情況，可我趴的地方是個死角，什麼也看不見。
我心裡著急，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於鳶回來，我打算自已爬下去看，剛蓄力站起來，一聲慘叫嚇得我又跌回去，然後是不斷的慘叫，我聽出那是李斂的聲音。
李斂被李尚貶為下民後身份甚至不如宮裡的奴才，更別說在這個都是李尚的人的摘星閣裡，我不知道孔與會對李斂做什麼，但叫成這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四哥！四哥！”我喊他，沒有回應，我又叫於鳶：“謝墨韻！墨韻！”還是沒人回我，樓下的慘叫慢慢變成低聲抽泣，裡面還夾雜著於鳶細微的哭聲，我心裡開始慌亂，要死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慌過。
“孔與！”我大喊孔與的名字，他應我了，還走過來站在下面回我：“王爺，有事？”
“你在幹什麼？”我質問他。
他笑了：“懲罰一個不聽話的下民，王爺不必在意，好好休息才是。”
“墨韻呢？”我又問他。
他還在笑：“王妃嚇著了，已送去太醫院醫治，王爺大可放心。”
我忍不住罵他：“我放你媽的心！傻逼玩意兒你最好是把人現在就給我送回來！你不爽衝我來！”
他收了笑：“王爺，你又說胡話了。”
我指著他吼：“老子沒瘋！把李尚那個逼叫過來，他不就是恨所有人當初看不起他，現在有能力回來挨個清算，老子跟他說過上一任狗皇帝乾的逼事關我屁事，回來裝什麼裝？！再裝也是孫子！”
孔與聽完我的話氣的臉綠，就連當初看起來乖巧順從的劉瑩瑩也走過來瞪著我：“你敢侮罵陛下？”
我對他倆指指點點，死死盯著他倆：“有本事你倆現在就弄死我，不然就讓李尚給我滾過來。”
“你原來真不是六殿下。”孔與也死死盯著我。
我不管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管老子是不是，讓李尚滾過來。”
孔與像是得到了答案，讓龍二和劉瑩瑩看著我，他去找李尚過來。
我想起李斂還在下面，就問劉瑩瑩：“四哥呢？”
兩人都沒回我，我沒法站起來揍他倆，指著他倆罵：“你倆的嘴讓屎堵住了？我問你話呢！”
劉瑩瑩朝我翻白眼：“還沒死，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已吧。”
知道李斂還活著我也就放心一些，我剛剛以為孔與真把李斂弄死了，一陣折騰後腦子歇下來就累的不行，剛剛還有力氣罵人，現在躺在樓梯口連手都動不了，乾脆閉眼眯一會兒，養足精神等著李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