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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一次？”
李星語點點頭：“第一次嘗試做支教，帶孩子。”
“那他們還真幸運啊。”
“我感覺你在嘲諷我！”
莊志翔立刻否認：“沒有，絕對沒有！”
“那他們？”
莊志翔看向外面把盧巧生她們當風箏的趙奕。
趙奕在地面抓著繩子，盧巧生她們抓著另外一頭，迎風便飛。
“就這樣把，挺好…就是皮了點，正好消耗消耗他們精力與體力，睡覺也好老實點。”
李星語點點頭。
幾個老頭端個碗，毫無形象的蹲在收容所門口，看著趙奕他們笑個不停。
隨著趙奕他們出去活動範圍越來越遠，李星語和莊志翔開始常常找不到人。
這讓他倆很擔心，狠狠說教了一頓以後。
趙奕他們無論去哪都會先說一聲。
生活節奏有所變化，讓他倆真是操碎了心。
威爾先生幾天後又來看了小傢伙們一次。
趙奕他們見威爾來，收斂了很多，都乖乖待在收容所，圍著威爾和賓昱轉來轉去。
“要走了麼？”
“是的，下次來定在七十六天後，不耽擱，正好能趕上趙明他倆的婚禮。”
莊志翔突然明白為什麼趙明他倆當時把婚宴定在八十天後了。
感情就是為了威爾能赴宴。
看了看空艇那邊，果然，人潮已經散去，空艇下方吊著的方艙四周燈光亮起。
隨時準備出發的模樣。
“那就不多留您了。”
說完，帶著趙奕他們幾個大點的孩子準備相送。
威爾制止：“送就不必了。”
威爾他們離去後不久，趙明隨後趕了過來。
“你們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謝謝小六吧，要不是這小傢伙提到，我們也想不到邀請他參加你的訂婚宴呢。”
聽李星語這麼說，趙明他倆一把激動的抱起趙奕。
趙明看了一眼外面的幾個老頭。
“張老頭他們還不知道吧？”
李星語搖頭：“沒對他們說過這事。”
“他們若是知道還不得激動死。”
於是趙明到大廳坐下，與李星語他們談起與威爾達成的合作。
聽他講完，他們也才意識到，結交了一位什麼樣的人物。
空艇只是工具，許多財團都有。
可相比於空艇，空艇的主人來頭是真不一般。
想想也是，在這分三六九等的世界，完美改造者只要不是用貢獻換取，那麼就得用代價換取。
什麼代價？無非財力人脈。
威爾的家族交易覆蓋到了小半個中部區域，相當於大陸面積九分之一的地界。
聽到這九分之一，莊志翔被震撼的不輕。
那是相當遼闊到地界了，遼闊到普通翼人不借助工具，自己一生都無法飛躍。
李星語面色毫無變化：“所以，你們當時婚禮定在八十天後就是為了他？”
“確實！”
莊志翔又問到：“對了，既然你倆已經訂婚，藥店還去？”
“就不去了，秋秋得跟我一起打理家裡，最近一段時間會很忙，以後來的時間會少很多，畢竟，除了威爾先生，還有周邊的村落商賈。”
頓了頓，趙明繼續說到：“你們也是知道的，作為保護區，留在這裡大多都是養老的，當然，也有不少投機的，就像東邊露天酒店的主人一樣。
別的村落也有類似的商賈，這裡一旦繁榮起來，他們必然會回這裡來，我已經收到通知，有不少在往回趕了。”
“看來等你倆婚宴，露天酒店怕是十二層都要被你們包了呀。”
“哈哈哈，差不多，不聊了，我倆也得走了。”
“嗯，不送。”
他倆走後，趙奕他們眨巴眨巴眼睛。
“他們以後不會來看我們了麼？”
李星語拉過趙奕，為他梳理身上錯亂的羽翼：“不是不來，是以後來的少了，要忙自己的事業了。”
“不忙不行麼？”
“不忙你養活秋秋姐他倆麼？”
趙奕撓頭：“他們還是去忙吧。”
李星語給他梳理好羽翼：“好了，鬧騰去吧。”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輕車熟路，自從出去兩次以後，李星語就不再管那麼緊了，讓莊志翔在外面看著。
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忙她的。
空艇走後，軒南村多了許多新面孔，當然，也有一些老面孔再也沒看到了。
總體上來說比以前熱鬧了許多。
主要還是因為與陳蓮湖村通了路。
地面路一通，車輛可以穿行，來往就多了。
更重要的是，軒南有一條直通北方大城市的路。
陳蓮湖村可沒有。
平時想去都是自己飛過去的。
想帶貨物很難。
路通了就不一樣了。
這幾天那條小路每天車都是滿的。
這些破舊的老爺車，走起來一走一跛，輪子不大，動力沒的說，遇強則強，扭矩不詳。
大陸煤產豐富，不過保護區不給燒煤。
連柴火也不怎麼給燒，家家房頂裝光伏。
那玩意轉化率還挺高。
燒烤也是用的電熱烤的。
光伏在這屬於基礎設施之一，有段時間大陸光照很強，地面非常熱，熱到沒有辦法正常生存下去。
為了解決這一難題，想了許多辦法，高效光伏就是當時發展起來的。
高效光能轉化輕而易舉就解決了能源問題，能源解決，其他自然好說，天空有一層遮光層，就是光伏。
然後光伏一直延續至今，成了基礎設施。
總體來說整個大陸還是相當發達的，只是發達不在保護區與原始叢林體現，更多體現在大城市。
空艇雖走，北邊村頭天依然是一片陰影。
在更遠的天空，大片大片烏雲覆蓋而來。
連帶最近風都有些涼嗖嗖的。
“他們走的真是時候，雨天要來了。”
烏雲壓頂，在外面鬧騰的趙奕他們早早就回了收容所。
翼人最討厭雨天了。
夜幽族還好，他們什麼天氣都挺喜歡。
無論是幼年還是成年，軀體表面皆是一身黑鱗，黑鱗有粗有細，都有防水功效。
哪怕掉河裡，爬上來抖兩下就幹了。
不過夜幽族雖然不討厭雨天，卻不太喜歡水多的地方。
他們軀體比重大，基本掉水裡就直接沉底。
許多胡泊河流因此都專門在水底修了樓梯，就怕那些夜幽族的小傢伙在水邊玩鬧掉下去爬不上來。
雨天來臨，天空飛行的身影一個都看不到了。
當天一時區開始，風起，雷鳴不斷。
只見遠處渤運河上一層白簾從天空覆蓋而下，熱氣蒸騰而上。
就像剛為大地蓋上一層薄沙，又被人掀開了。
冰冷雨水打在曬熱的叢林上，一部分雨水又蒸發了。
風大多都是西風，因為西邊盡頭，有個世界風口。
風從風口斷斷續續吹出，等吹到中部偏東，已經變成了有規律的陣風。
細雨隨風而來，雷電交織，一連下了兩天的小雨，趙奕他們因此老老實實在收容所待了兩天。
軒南村的地理位置，一年到頭雨水還是挺多的。
雨下的久，給大黑貓窩給淹了，大黑帶著幾隻流浪貓早跑到二樓，自己開門，直接睡到趙奕吊籃上。
幾隻小貓走的慢，身上被淋溼，和大黑蹲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發出咕嚕咕嚕聲音。
等趙奕睡覺時，發現自己的小窩已經被大黑佔了，吊籃裡面還是溼的。
雨停時，整個軒南煥然一新。
樹葉上的泥土被沖刷乾淨，神像也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
軒南湖水漲了一大截，都快與苔岩石砌圍牆平齊了，湖邊圍欄一圈多了許多小水坑。
若是再多下會，湖水絕對能漫出來，淹沒更遠的地方。
雨一停，趙奕他們就踩著溼潤的大地到處跑。
不一會又跑回收容所，懷裡還抱著一條魚。
正在炒菜的李星語見了就問：“這魚哪來的？”
生怕他們學壞去偷的。
趙奕放盆裡，拉著李星語到門口。
只見張老頭，盧巧生她們收著翅膀彎腰蹲在軒南湖邊那些小水坑邊上，然後看到一條傻魚從湖裡跳到岸上，張老頭他們立馬撲了過去。
然後魚狠狠擺了一下，又回到湖裡，讓他們撲了個空，下去後還吐了他們一臉水。
莊志翔坐在不遠處哈哈大笑。
大黑與幾隻小貓也走了過去，蹲在湖邊，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魚…看起來不傻，反而還成精了。
“你看你看，我們在湖邊上捉的。”
李星語看完才相信他的話，繼續做飯去了。
於是今天吃飯時，桌子上多了三條美味的紅燒魚。
雨過天晴，本想帶他們上山溜一圈。
沒想到其中一個小傢伙受了涼，又感冒了。
就沒去成。
還在外面玩鬧的趙奕，火急火燎的帶著其他幾個大點的兄弟姐妹，去了趟藥店。
小妹生病，讓放縱的趙奕收斂了許多。
趙奕不禁問到：“為什麼會生病發燒呢？”
李星語想了一下：“因為她熱愛生活。”
莊志翔以為她會好好解釋一下，看來還是太年輕了。
熱愛生活，所以這就是莊軒南發燒到四十度的原因？
吃過藥以後，小傢伙沉穩睡去。
等趙奕他們又出去以後，李星語拉過莊志翔：“軒南不比其他小傢伙，她的疾病藥物壓制不了多久，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話讓莊志翔心頭一跳。
“你也沒辦法麼？”
“有是有，我得帶她到大城市，用專門的手術工具才行，可我一離開…”
說著，看向外面雖然在鬧騰，情緒卻都不是很高的趙奕他們。
“我一離開，你們的伙食就沒法保證了。”
“伙食而已，沒什麼大問題，讓張老頭想想辦法，或者趙明他們，招兩個廚師來。”
即便莊志翔這麼說，李星語還是搖頭：“魏羽涵和雨長青這兩個小傢伙需要靠嚴格的飲食控制，她倆若是短時間內吃的營養不均衡，器官就會出問題。
長期離開，你們沒把控。”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他說這些。
不過，她既然主動和他說了，必然有解決的辦法才對。
不得不說莊志翔想的有點多。
“你需要我們怎麼配合？你說，我們一定照做！”
李星語搖頭輕撫莊軒南的羽翼：“你去和工會的人溝通，與他們說明這裡的情況，找個人來把軒南領養走，記住這事不能讓張老頭他們發現。”
“！！”
莊志翔腦子一片空白。
這不就宣判了她的死刑麼！
他半天沒有回話，片刻後說到：“是不是隻要有專門的儀器工具就可以施救軒南了？”
李星語看了他許久，看出他捨不得這個小傢伙不久就要病逝。
“別傻了，所需儀器嚴格把控，你們根本弄不到。”
莊志翔聽的很清楚，李星語說的是你們，而不是我們。
而且她一開始也說了，除非她帶著莊軒南去大城市，這說明莊軒南還是能夠救治的。
李星語看出他的想法，提前回應：“這些小傢伙的先天疾病比你想的嚴重的多，每一個熬過來都不容易，你得明白，我一離開就等於把其他小傢伙也往火坑裡推。
所以，我打算放棄軒南了。”
莊志翔沉默了，接著他又想了許多辦法，甚至想過與李星語互關，他帶著莊軒南去治療。
都被李星語一一否定。
讓他帶著去，路上不會照顧，怕是還沒到就死半路了。
最終莊志翔接受了這個現實。
不過他沒同意去工會讓人把莊軒南接走。
而是說到：“既然這個小傢伙註定熬不過去，就找張老頭要一顆柒陽樹把，柒陽樹種在後山，等她死後葬在柒陽樹下。
讓柒陽樹代替她成長，讓我們能天天看的到她。”
李星語點點頭：“好！”
柒陽樹不是翼人們遷徙帶到這片大陸上的，而是那六個神邸留下的。
樹與六位神邸沒有直接關聯，卻有間接關聯，那是承載著這六位神邸父親與另外一個族群的魁首的約定。
那個族群會把死後的族人葬在柒陽樹下，化作柒陽樹的養分，讓結出來的柒陽果養活更多後輩。
作為他們的後輩，這六位神邸繼承父輩傳承與約定，帶著柒陽樹種子，四處播撒。
直到寫樹的來歷後，翼人們同樣效仿。
在高空俯瞰山林時，總能看到長著紅葉的柒陽樹，每一顆都承載的哀與傷，每一顆又同樣承載的新的希望。
莊軒南只是個四歲的小丫頭，平時體質就很弱，經常生病。
正常翼人，哪個會天天生病，根本不會。
莊志翔心裡清楚，這些小傢伙全靠李星語藥理膳食給他們強行續命才挺過來的，但，總有人會挺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