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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壩沿村尋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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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一切完畢,他便無事可做,入了茅屋,凝眸瞧來,那甘坤道坐在床上,雖說打坐,渾濁不明的燭光映在她的面上,仿若仙女從天而降,瞧去真是美色超絕。

不可久觀,人家可是仙道啊!轉身,他欲走!

“你去哪?”

“晚輩不敢擾了前輩清閒,是故打算告辭。趕明,晚輩再帶來早食。”

“不用了,屋中這些食材已夠貧道數日食用。”

“也好!那晚輩明日一早再來拜見前輩!”

“這是你的茅屋,你那村中的家已被官府查封,你還有去處?”

甘坤道提點的極是,自個哪還有家喲,父親犯案,家都被查封了。如今,歸來壩沿村竟然連自個有家都不能回。

“晚輩去酒家留宿也能打發一夜。”

甘坤道這會睜開雙眸,起身,下床,步伐輕盈,飄飄然若一陣香風便趕到他身旁。“罷了,你就留在這兒吧!”

這兒雖是他石任意的,如今,甘坤道乃是女人家,他一年歲輕輕的男子如何能留在這兒過夜呢?

“晚輩不敢,若損了前輩的清譽,那晚輩真是罪該萬死了。”

“呵呵呵!我比你父親還長几歲,我還怕你壞我名聲?石公子,有些話還沒到時候,貧道不便急於跟你說清楚,日後,必然告知。你若不嫌棄貧道年歲大了,肯屈尊留宿,貧道還求之不得呢!”言罷,甘坤道再度“呵呵呵”嬌笑起來。

屋中充盈一股香氣,他已嗅到,也知道,這是甘坤道的體香,令人沉迷。

“晚輩我......”

“你這兒留了吧!不必見外。”

“這......”

“別婆婆媽媽的,你留宿也成,但你只能睡地上,你取兩床被褥去吧!”

原來是做地鋪,讓他睡地上啊!石任意抱拳施禮,而後就去抱著兩床被子,一床鋪地、一床蓋體。

甘坤道也幫著拿起一軟枕放在被褥內,適意地點頭。“好,這般就好,秋夜涼氣重,被褥皆全,便可抵禦。時候不早,量你一程急忙,白晝裡忙忙碌碌也該乏了,這就早些寐下吧!趕明一早,貧道還有話要對你說、還有事要你去忙。”

“晚輩願為前輩效勞,鞍前馬後,在所不辭。”

“這就對了,你若肯好生服侍我,貧道日後便會授你道法。”

道法?莫不是可起死回生之術?他有些驚喜在心。

“又傻愣愣了?心裡想些什麼?”

“沒......沒什麼?”他似乎想到。“前輩仙人也,晚輩這點小心思還能瞞得住前輩?”

“笑話,你心裡想什麼貧道怎會知道?”

難不成她並非什麼都知道,不過比之尋常人多了幾分道法?也對!否則,真個得道成仙,何必還留在人間?

吹熄了膏燭,甘坤道已和衣而睡,幽暗不見五指的茅屋之中,石任意還無法入寐,他也是和衣而睡。只是,茅屋之中這縷縷香氣令他縹緲思緒。

乏了,真的乏了,忙碌整日,就差好生寐上一覺到天明。然,他料不到,連做夢也不能安生。

雖說夢境,這夢境所在竟然是山澗一處,繁草異花,煙蕪縈繞,步履靜響。此處甚妙,好似仙境。他不敢急急抬腳,就怕響動擾了此刻的靜謐。

徐徐而行,再向前去,這兒有一溪流,溪水潺潺,清泚見底。游魚嬉戲。只因香氣過重,他仿似飄然騰霧。

彎下腰,雙手伸進溪水之中,任由嬉戲的魚兒碰觸,奇異的是,溪水並不寒涼,反倒溫奧舒適。

“耍什麼?還不速速替貧道幹事?”

忽而傳來說話之聲,他趕緊收手,直起腰身,定睛一看,原來是甘坤道。他正為此處神奇而不解,連忙求問。“敢問前輩,這兒是何處?”

“松竹山啊!”甘坤道一席素人衣裳,桃花髻,金釵,珍珠項鍊,翠玉手鐲,哪有絲毫道家的穿著打扮?

“傻子,你發什麼愣,沒見過貧道尋常人的打扮?”

他趕緊點頭,雙眸發光,賊亮賊亮,怕是真看呆了。

“走吧!隨貧道來,貧道有活讓你幹呢!”

他豈有不從之理,遂跟上。然,他一壁卻偷瞧這位絕色美婦人的香背。一縷縷香氣好似就是她香背發散出來的。

“你在偷看貧道?”

“不敢,不敢,晚輩跟在前輩身後,無法避開您的後背,只不過瞧了幾眼。”

“呸!不夠害臊的,你偷看我作甚,貧道我比你孃親還歲長。”雖說好似啐了他一口,但她轉身瞧他的時候卻盈盈含笑。

“晚輩知錯,再也不敢了。”

又約莫走了些路,都是煙蕪沒入小腿,似騰雲似駕霧。

“前輩,我們去哪?”

“歸家呀!你忘了,家中還有活計要幹,你偷偷跑出來作甚?”

不知她所說的家是什麼道理,他只得追問。“家,什麼家?”

“你自個的家呀!成日裡不知歸家,你不是喜歡悟道嗎?又悟出了什麼來?”

“我,晚輩我......”

“你怎地了?貧道早就讓你跟隨我學道,你偏生不聽話,要自個悟道,悟那什麼‘生死之道’,不知你能悟出什麼來?”

原來如此,自個悟道悟出了境界?悟進了仙界?

“前輩,晚輩真的忘了,為何會突然在此,對了,不知家父現在何處?”

“你記得你父親,怎麼連我是誰就不記得了嗎?”

“前輩真會說笑,晚輩怎會不記得您呢!”

“哦!真的記得?好好想想,你說說我是誰?”

“你是......”

只覺的一陣風兒吹,她在風中,衣裳飄展,青絲搖曳,仿若舞動的美婦人。而她已轉身,含笑凝視,眸光如水般清澈,正待他說話。

奇怪的一陣風,令他心中煩亂,一時想不起她所指的話,越是急於想出什麼來,偏偏空空如也。

既然想不出,他便回以窘色,殊不知,一道電閃接著便來。

這怎地了?瞬息的變化令人惶恐,而他面前的甘坤道則搖了搖頭。

預知不祥,他似乎有些暈頭轉向,突然,一眨眼之際,那甘坤道便扶搖直上了雲天。

一抹淚痕,她幽怨的雙眸還停在松竹山,與仰頭與她相望的石任意眸光不離不棄。

頓時,他曉悟了,原來她竟然是......

......

“公子為何要打探石頂富的舊往?”壩沿村中一中年男子就在石頂富家門外。

何重越謙遜抱拳施禮。“前輩,晚輩隨口問問,不過是聽來這村中接連失跡兩人,而關在大牢之中的石頂富乃是真兇,晚輩打此路過,覺著好奇,便想打聽些,僅此而已。”

中年男子警覺的雙眸盯著何重越,檢視他的言行舉止,仿似年輕男子並非隨口打探,其中定有隱情。“公子不必欺瞞,這幾日你都在村中轉悠,憑我的雙眼,如若沒猜錯,你定是公門中人。”

何重越含笑,點首,順著他的話,佯裝起來。“前輩好眼力,晚輩......晚輩確實是公門中人。”

“那便是了,差人小兄弟,既是查案,何須隱匿身份?石頂富作惡一方,村人都知曉,你若想問他的惡跡,我確是知道些的。”

“前輩既是知曉,還盼不吝相告。”

“好!”中年村人東張西望,待確信暫且無人他便壓低說話之聲。“差人小兄弟,你真受馬知縣遣派而來?”

“嗯!”何重越也只好點首,再敷衍下去。

中年村人瞧著面前清俊非凡的年輕男子,而後道:“好,那我就信你了。差人小兄弟,你是不是想知道石頂富將兩具死屍藏於何處?”

心兒一跳,無比狂喜,何重越心中唸叨:莫非老天相助,隨意與過路村人閒話一兩句,卻遇到了知情人?當然,在中年村人面前他可不會喜色存於臉上。

略露喜色。“哦?前輩知道藏屍之處?”

村人點首。“那還有假!你是差人我才對你說實話。”

立時,何重越抱拳再施禮。“懇求前輩告知,晚輩感激不盡。待晚輩查出真相,立了大功,晚輩必然在馬知縣那為前輩討情,以重金犒賞。”

村人趕緊將自個雙手在粗布鶉衣上揩了揩,隨後拉著何重越的雙臂就去屋簷一角,四處瞅了瞅,真確信無人,他便不再遮掩。

“我說差人小兄弟,你知道,我們這些村人苦啊,窮得叮噹響,若有個打賞,別說知道些什麼,就算您讓我出力陪您去挖出屍身,我也願意啊!”那中年村人眉頭略鎖。“只不過,您現下可否打賞些,待尋出屍身再往馬知縣那討個情面,多打賞我。不瞞小兄弟,小人我家徒四壁,有了些銀子便好買來米糧度日。”

這中年男子如此打扮,如此言辭,何重越料定乃村中窮苦村人,他自是信他說的,不用遲疑,立時便從袖中就取出了三兩碎銀。“前輩,請笑納,若真能尋出屍身,晚輩在這就應承你,必向馬知縣討情,賞賜您百金。”

“啊!”中年村人喜出望外,連忙接下三兩碎銀。“尋出屍身,再賞我一百兩銀子?”他似有不信,仔細盯著清俊的他。

何重越頷首,面色坦然,別說一百兩,縱是一千兩他也甘心,只需查到屍身。“前輩放心!”

“好!既然這樣,那還請差人小兄弟立下字據,若您一時興起滿口答應,過後便忘記,小人我可就有口難言了。差人小兄弟您說是不是?”

原以為村人憨厚,不想這中年男子還有些心機,何重越忖度一番,心中盤算了些,這人所言也沒錯,誤認他---何重越是差人,但差人真要反悔,沒有字據難保不賴賬,這也好,自個冒充一回差人,待找出屍身,自個把他一百兩銀子也就是了。

“好,就請前輩領路,我們去找紙筆來。”

隨在那村人身後,來至他家中。中年村人倒也客氣,進屋便衣袖揩拭小杌子,請何重越落座,而後高聲喚起。“父親,家中來貴客了。”

這村人家中果真是家徒四壁,窮得叮噹響,也沒甚物什。何重越只管四處瞧了瞧,心中便無憂了,總歸花些銀子找出屍身決計值當了。

過了些時候,中年村人攙著一白髮蒼蒼老者從裡屋而來,那老者步履緩緩。

何重越起身,抱拳躬腰施禮。“晚輩見過老爺爺!”

老者滿面襞褶,白髮凌亂,雙眸卻尚存幾分精光。見著何重越那老眸掃來掃去。“好好好!年輕人快快請坐。”

中年男子隨之客氣道:“差人小兄弟請坐。”而後扶著老父親坐在長凳上,臉上已悅色了許多。“差人小兄弟還請瞧瞧,這便是小人的老父親。”

“老爺爺怎衣衫破舊這般田地,晚輩著實瞧不下去,這兒還有五兩碎銀,還請前輩受下,替老爺爺置買兩件衣裳穿吧!”

也難怪,老者粗布鶉衣,且比自個兒子的還要破舊,這般年歲,行步艱難,又窮苦不堪,何重越心有不忍,把了這五兩銀子自在情理之中。

中年男子迅疾接過,臉上笑開了花,送去老者面前。“父親,您瞧瞧,這是銀子啊!”

老者這會眸光更亮,從兒子手中拿去,仔細端詳,看著看著便老淚縱橫了起來。

見此情景,何重越方欲上前寬勸,哪知,中年男子擺擺手,擠出兩行淚來。哽咽著說話。“差人小兄弟有所不知,我這個為人子的真沒本事,讓老父親也跟著活受罪了。小兄弟莫急,就讓我這老父親起筆,寫下字據,你我二人畫押確認。”

老人家識字?何重越覺著奇異,瞧去老爺爺應是古稀年歲,行路都顫巍巍,靠兒子攙扶呢!

中年男子猜出何重越好奇,也沒必要故弄玄虛,實誠告知。“不瞞小兄弟,小人我是不識字的,但家父卻識字,且還滿腹經綸。”

更讓人好奇,何重越愣愣盯著中年男子,就待他接著說。

中年男子苦澀含笑。“我去取紙筆來。”轉身就去了裡屋,只留下老者與何重越。

老者只顧著抹淚,也沒多瞧何重越,而何重越則想從這一身破舊不堪的老者身上瞧出些別樣來。

中年男子去了就回,手中已帶回文房四寶。

別說,這麼個窮家,取來的文房四寶倒有幾分精緻。但,最驚奇的還是老者怎會識字。

“差人小兄弟,請您也來瞧瞧吧!”中年男子伸手作請。

何重越自是起身,來到八仙桌旁,瞧著老者。但見,老者輕輕放下銀子,枯瘦而顫動的雙手撫觸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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