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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叔把錢包合上，捏在手裡。
“老弟，這事兒肯定是我兒子不對，他怎麼都不該打人。”
聞言，胡父態度緩和了些許，點點頭說道：“是，孩子之間小打小鬧的，太正常不過了，咱們年輕那會兒也是，瞅誰不爽就直接開幹，但這次你兒子打得太過了，我兒子那臉都不能看。”
說話間，胡父的眼睛一直盯著楊叔手裡的錢包。
楊叔又接著道：“我兒子什麼德行，我心裡有數，他不會下死手，頂多就是些皮外傷，前前後後幾百塊就搞定了。”
“那不行啊，我兒子從小到大都沒捱過揍，他這張臉得十天半個月才能消腫呢！”
胡父擺擺手，背過身說道。
於是，楊叔拉開錢包拉鍊，聽著滋啦一聲，胡父立即就轉過頭來，興沖沖的看著。
楊叔從錢包裡取出了一疊鈔票，食指在舌頭上沾了點口水，手指飛快的清點起來。
“一共1000塊錢，幾百塊醫藥費，幾百塊營養費，給你了！”
說完這話，楊叔就把多餘的兩張票子收了回去。
胡父望著那收回的兩百，還有些不甘心。
但是，挨一頓打能拿到1000塊錢的賠償，這也不錯了。
所以胡父沒說什麼，接了錢立馬就揣進了兜裡。
什麼法律的制裁，派出所，這些都是嚇唬人的手段。
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要錢。
就跟上次我們和孫哥起衝突一樣。
楊叔就幫著我拿到了兩千多的賠償款。
兩件事的區別在於。
一是，胡父沒有楊叔的口才好。
二是，捱打的不是我們，而是對方。
所以胡父拿了1000塊錢，還以為自已撿了大便宜，高興得嘴角都壓不住了。
楊叔給了錢，突然話鋒一轉。
“老弟，賠償的問題解決了，那現在是不是該談談道歉的事兒？”
一聽這話，胡父就笑了：“算了，都是孩子，我們拿了賠償，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件事就不追究了。”
就在胡父準備走的時候，楊叔一個大跨步衝到他面前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啥呢老弟，不是我兒子道歉，是你兒子給我倆兒子道歉！”
胡父愣了愣：“我兒子捱了打了，還要他道歉？你腦子沒毛病吧？”
楊叔嘿嘿一笑，轉身就對方姐做了個‘上’的手勢。
方姐反應也很迅速。
“那個，胡軍同學的爸爸，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呢，你先聽我好好說一說。”
片刻後。
方姐一番話畢。
胡父還在大腦裡消化事情的經過。
楊叔摸著下巴，徐徐開口：“老弟啊，你兒子這張嘴，也忒損了點，還好打人的是我兒子，要換我聽見這話，你兒子別說十天半個月，我能讓他十年都下不來床。”
“你啥意思？”胡父臉色陰沉。
“沒啥，道歉的事兒也不用麻煩你了，這錢你既然已經收了，那就安安靜靜的滾犢子，回頭讓你家小子去我倆兒子班上，鄭重的道個歉，這件事就算了。”
楊叔一改剛才好說話的態度，語氣猛地冷了下來。
“我兒子憑啥道歉？他捱了打了！”
胡父氣得哽哽的。
就見楊叔低著頭逼近了幾步。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讓你兒子道歉，要麼就把那1000塊錢還給我，你當我給你錢是因為理虧呢，我是不想跟你們糾纏，我嫌你們掉檔次，明白不？”
“這是我們家該得的錢，你憑啥不給？”
“什麼是該？這件事要真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你們家未必佔理，還想拉我兒子去派出所，我沒拉你兒子去就不錯了，不知道造謠也犯法啊！”
“你……真是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你兒子以後廢了！”
胡父嚷嚷著，雙腳都踮了起來。
這是兩個家長之間的矛盾，學校也沒法參與。
校長抽著煙，對方姐說道：“給兩位倒杯水。”
“好的，校長。”
方姐前去倒水。
楊叔衝著胡父一伸手，道：“把錢還我。”
“老子不還，這是我應得的！”
“那你讓你兒子道歉。”
“不道。”
“把錢還我。”
“不還。”
……
兩個爹為這個吵得不眠不休。
方姐端上兩杯水。
胡父一巴掌就給打翻了。
反而是楊叔接過水杯，和方姐說了聲謝謝。
然後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還好水不燙。
楊叔將水杯捏成一團，轉頭對我說道：“高軒，你把地上的水拖一拖。”
“知道了。”
我點點頭，照辦。
這就是楊叔和其他家長的區別。
楊叔看起來兇巴巴的，但其實，他內心非常的細膩。
他看問題的角度也很清奇。
胡父站在楊叔的對立面，那氣得叫一個面目猙獰。
楊叔咂吧著嘴，打了個水嗝。
“老弟，咱也別在這當什麼復讀機了，你兒子不道歉是吧？也行，咱們各退一步，反正以後你兒子在學校混咋樣，都不關我的事情！”
胡父眼睛瞪得溜圓，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威脅我？”
“不是威脅，我兒子高三了，學校裡一幫朋友呢，我讓你兒子道歉是為他好，不然今天這個找他麻煩，明天那個呼他一巴掌的，你兒子能扛幾天啊？”
楊叔咧著嘴笑道。
這時，高林忽然衝出來叫囂道：“胡軍是我哥們，我罩著他，看誰敢動！”
“你他媽快給我拉倒吧，這事兒就是你整出來的，還哥們呢，他被人抬去校醫院，你去看過一眼嗎？更何況，你打架也不行啊，我兄弟一招就把你摔地上了！”
楊浩就不想聽高林說話，他一張嘴立馬給堵上，還堵得水洩不通的，讓高林顏面盡失，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胡父低著頭沉思了片刻。
我在他身邊拖著地上的水，淡淡開口：“這錢好賺吧？以後你兒子隔三差五就會給你賺一筆錢，你最好別讓他道歉，否則你家就斷了財路了。”
“你……”
胡父捏著拳頭，氣鼓鼓的看著我。
但就在我說完這話之後。
他也改變了想法。
“行，各退一步，我讓我兒子道歉，但你們也得保證，從今往後，不準再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