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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三日,早上七點二十八分。
經過幾天休養,嶽成器除了幾處凍傷沒有痊癒,已基本恢復正常。
正收拾停當,準備出院時,接到電話,得到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
警方在樂城布控,發現了石東的蹤跡,石東準備了多瓶汽油,準備火燒樂城,之後其與警方對峙近兩個小時,才終於在天台上將其抓獲。
然而,警方在清理現場時一警員在電梯房後面看到一隻人手,警員立即繞過電梯房,發現一個人呈大字形躺在地上,那人正是葉大年。
在葉大年的左膝內側,還放著一顆沾雪的人頭。
而人頭屬於連環兇案第二受害者,卞秀顏。
“太”字出現了,嶽成器在病房裡來回踱步, “下一個是平,是誰?——嚴萍!”他第一個想到葉大年的女秘書,並立即給現場的高講義
打電話,控制樂城管理人員。
半個小時後,嶽成器趕到樂城。
樂城大廈被全部封控,因為未到營業時間, 內部駐留人員不多。
一樓洗浴,二三樓商場,都未開門。只有四樓的網咖有三十幾人駐留。
有民警正在對這些駐留人員逐一問話。
嶽成器先去看了現場。
現場在樂城八樓的天台上。
樂城的七樓,八樓,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樣, 呈現逐漸收攏的形狀。
天台的面積只是基礎的三分之一,雖然不是很大,卻也絕不太小,容納百多人的聚會, 綽綽有餘。
天台的四面,有一米多高的護牆,牆內側是一圈綠植箱,當然,這個季節綠植已經枯萎幹黃。
綠植箱圈起的空場上有電梯機房,位置分別在中部,東北角和東南角。
通天台的門只有一個,在中部機房的正北方
,石東也是在這個區域,隔著天台門與警方對峙。
而葉大年的屍體,就在中部機房的正南面,
機房擋住了他的整個身體,僅有一隻左手探出機房阻隔的邊線。
在現場,除了葉大年的屍體,還有一個無頭的雪人讓警方感到怪異。
雪人的位置在東南電梯機房的西側,靠牆堆坐。
正是因為這個無頭雪人,有警員才好奇,進前觀看,這才看到了手,看到了葉大年。
看過現場,嶽成器又去了保安室,叢明也在這裡。
監控發現石東是在昨天夜裡十點多進入樂城的。他肩上掛著揹包,直接去了網咖。五個小時後,也就是凌晨三點,他透過步樓上到七樓,之後再無影像。
據瞭解,整個過程是,就在石東進入樂城的時候,警方已經發現其行蹤,但因其攜帶物品不明,又有旁人在場,不便抓捕。
稍後,喬裝成網咖服務員的趙寧近前試探,更是敏銳的察覺,其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汽油味,且其左手始終隱於包中,如果貿然出手,恐造成嚴重後果,所以只能先封鎖樂城,再伺機行動。
等到後半夜,石東離開網咖,進入樓道,警方才趁機實施抓捕。
石東負隅頑抗,退守天台,雙方形成對峙。
兩個小時後,警方見石東拒絕協商,便派特警突入,誰知,石東完全放棄了抵抗,束手就擒。
警方也驚訝的發現,他完全失去了之前的氣勢,臉上表情變得茫然和迷惑。
警方對這種轉變亦同樣感到迷惑。
七點,石東被帶走,警員清理現場時,發現葉大年的屍體,時間是七點二十分。
八分鐘後,嶽成器接到電話。
八點二十分,嶽成器出監控室,到七樓的經理室,樂城的管理層已悉數到場。
包括,總經理江健,副經理兼保安經理劉猛 ,洗浴中心經理苗力強,商場經理王愛媛, 娛樂中心經理楊彤。另外,葉大年的保鏢顧峰和秘書嚴萍也在。
"各位,相信樂城發生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嶽成器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你們誰知道葉老闆是什麼時間回到樂城的?"
沒有人回話,大家都在搖頭。
"沒有人知道嗎?"嶽成器問道:"保安經理呢 ?"
劉猛搖頭,"我沒有看到老闆回來。"這個人比周銘強壯,外表非常敦厚。
"嚴秘書呢?"嶽成器轉向嚴萍。
"我也不知道老闆回來。"嚴萍眼中含淚,聲音哽咽,一隻手在下意識的撫摸小腹。
"你先回撫城的嗎?"嶽成器問。
嚴萍搖頭,"我一直在樂城,沒有離開。"
"你沒陪你們老闆去北京嗎?"嶽成器接問。
"沒有,老闆只訂了一張機票。"嚴萍道。
"你確定你老闆真的走了嗎?嶽成器又問。
"確定啊!"嚴萍道:"是我和峰哥送老闆去機場的。”
嶽成器看顧峰,顧峰用力點頭。
"江經理,你也不知道你老闆的行蹤嗎?"嶽成器問江健。
"我一直以為老闆在北京呢?"江健苦著臉道 。
“你們那天台多久上去一次?"嶽成器繼續問 。
"不一定,沒有特殊情況,我們不會上去。" 江健道:"除非電梯故障或是外牆需要清理 ,這種天氣,基本不會上去。因為那裡屬於老闆私人的地方,只有露天聚會才有可能上去。”
“有誰見過天台的雪人?”嶽成器再問。
樂城眾人俱是一愣,面面相覷。
“沒有人知道嗎?”嶽成器道:“難道是葉老闆自己堆的?”
“有那種東西嗎?”江健不解道:“就我所知,老闆不會做那麼沒有意義的事情。”
“如果有意義呢?會不會做?”張筠穎對嶽成器低聲道:“比如,隱藏卞秀顏的人頭。”
這時,法醫劉冬生過來,把嶽成器拉到一邊 ,道:"葉大年是被凍死的,死亡時間無法確定,應該有幾天了。"
劉冬生說完話離開,趙寧緊接著過來。
“我們檢查過,天台葉大年屍體周圍, 只有三個人的足跡,包括石東,發現屍體的民警 ,還有葉大年自己。”趙寧道:“另外,葉大年的房間裡沒有生活痕跡,只有一個盛過酒的酒杯, 初步檢測裡面有安眠藥的成分。"
"還有別的嗎?"嶽成器問。
"嗯,還有很多女性的生活用品。"趙寧道。
嶽成器點頭,對張筠穎道:"把這些人分開問話,你和趙寧去問那幾個女的。”
問話一直持續到中午十二點二十八分,並沒有多少收穫。
只是透過叢明仔細檢視監控發現,影片中有三個身體包裹嚴實的人進出過樂城後面的私人電梯。
至於這些人是誰,是不是同一個人卻是無法確認。
而樂城的工作人員私下就說,這種情況很正常, 樂城的娛樂場所,就算再怎樣正規,也會有場外的皮肉交易,見不得光的。"
“再說老闆葉大年,妻子身體不好,在澳州休養,自己獨自在國內生活。五十多歲,正值壯年,有錢有勢,哪個女人不想往上貼。 你就說他周圍那些女孩、又女經理,女秘書 ,女職員,哪個美女不上趕子往上靠。”
嶽成器的最後一個問題是,“最近什麼人和葉大年有過接觸?”
回答是,"除了生意上的夥伴,再就是公司的管理層,以及那些漂亮的女人。"
下午三點二十二分,嶽成器等人返回警局。
"看來葉大年當天並沒有上飛機。"高講義道 。
"不是顧峰和嚴萍親自送他去的機場嗎?"趙寧道。
"嗯,人雖去了機場卻是沒有登機。"嶽成器道:"也可能是上了飛機,又在某個時間偷偷返回。趙寧打電話給航空公司確認一下。”
趙寧立即打電話確認,結果得到確實的回覆
,葉大年真的乘坐了那趟航班。
"也就是說他又透過別的方式偷回撫城。"高講義道:"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舟車勞頓,偷偷摸摸,應該不會是做什麼好事吧。"叢明道。他一邊說一邊操作電腦, 把那幾個監控影片中包裹嚴實的身影進行多角度的比對。但這確實很難,棉衣的款式 ,薄厚,長短,都會使穿衣者的身形發生改變。
“死了三個人,吳浩,卞秀顏,葉大年,分別對應了天,下,太,三個字。還有一個平字,
卞秀顏的左腿,也還沒有找到。”
嶽成器正想著,電話聲響起,竟是樂城總經理江健的來電,"嶽隊,我還想起一個和老闆有過接觸的人,但就接觸過一次,很多年了, 就這一次。他叫葛士林是大年食品的老員工,技術總監。"
嶽成器將名字寫在紙上,凝視著這三個字若有所思。
名字很普通,放在國人浩瀚如星海的名姓中
,像一粒沙,一滴水。但不知為何,如此普通的三個字在他眼中,竟化成了一縷絲線,
牽動著他最敏感的神經,無法釋懷。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伸出手,蓋到三個字上,手掌一轉,再抬起,三個字變成了倒置的狀態,上下顛倒。
中間的“士”字變成了“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