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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那女子輕輕鼓掌，認可了杜小四的猜想，“你比僱主說的要有腦子，還好我沒輕敵。”
“哼。”杜小四冷哼一聲，眼角餘光瞟向地上賊人的屍首，冷言道：“為了引我上鉤，你們連同夥都能殺害，如此捨得下血本，真是看得起我啊。”
“這些人雨夜失了手，放跑了兩個活口，就註定他們活不了。”那女子說道，勾了勾手指，地上賊人的屍體竟又爬了起來，如傀儡一般走到她身邊。
“留他們個全屍，無非是看他們還有作用。如今魚兒已經上鉤了，他們也就沒用了。”
說罷，女子打了一個響指。
頃刻間，這些屍體便自燃起來，火光照亮整個荒村，卻讓杜小四感受不到一絲的溫暖，反叫他一陣透骨的冷意。
方才被劍影劈開的烏雲，再次將明月遮掩。
晚風忽起，吹起地上的紙錢，猶如無形中一隻大手胡亂撥弄著。
燃燒的屍首發出陣陣焦臭味，惹得杜小四鼻腔一陣激靈，連連作嘔。
恍惚間，杜小四覺得自己已不在人間，而是掉入了地獄鬼窟之中。
直到一隻細嫩小手從背後牽住杜小四的手，手心中溫柔的感覺驅散杜小四心中的寒意，才叫他緩和一些。
“別怕。”
少女輕聲的兩個字，落在杜小四如同高大壁壘，讓他心裡踏實不少。
杜小四回頭望去，蝶兒縮在自己身後，捏著衣袖瑟瑟發抖，臉上肉眼可見的寫著害怕。
即便如此，見到杜小四看向自己，也強撐起勇氣，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哆嗦念著，“別...別怕。”
見她如此，杜小四感到心裡一陣異樣，說不出是何感覺，只覺得心中再無懼意。
“嗯，不怕。”輕聲回應蝶兒後，杜小四轉身繼續看向那女子，“你們於此潛伏數月，不可能只是為了劫一趟鏢吧。”
“那是自然，在我們眼裡，這趟鏢還沒有那幾個鏢師的心臟有用。”女子說著，細長舌頭伸出，貪婪地舔了舔唇，“尤其是那個鏢頭，廢境九重的修為，差一步就能入境，早知道就留他幾日養肥了再吃。”
“你！”杜小四低吼一聲，險些控制不住情緒。
雨夜那晚，王鏢頭曾親身鼓勵他，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還以他自己為例，天生廢脈之人亦可突破廢境，踏入武者之境。
可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就能如了王鏢頭的願，卻因為這夥可惡的賊人，令有心人死不瞑目。
想到這裡，杜小四拳頭已是捏的嘎吱作響，他替王鏢頭、替雨夜裡的一眾鏢師感到不甘心。
他迫切的想要為犧牲的同僚討回公道，但理智不斷提醒自己，要冷靜行事，切不可被憤怒主導了行動。
只是杜小四奮力想要遏制情緒，但那女子見到杜小四憋氣面孔，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不妨再告訴你小弟弟，你們送的那趟鏢，是一趟空鏢，箱子裡其實什麼都沒有。”女子語氣中充滿挑釁，看樣子是想為杜小四的怒火添上一把燃料。
“什麼！”杜小四驚詫道，他清晰記得，運鏢之前，自己與老李親眼看著石沛檢查箱子裡貨物無誤，貼上封條。
等等，石沛？又是他...
議事廳時，便是他咬定杜小四是叛徒。
假意叛逃後，也是他四處散播訊息。
原本覺得他是與婁儀一同組建鏢局的元老，不會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現在想來，出賣鏢局的那隻耗子多半就是他。
“與你們串通起來的內鬼，是石沛吧。”
抱著心中猜疑，杜小四向那女子問道。
卻沒想到，那女子很是爽快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沒錯，雨夜那晚鏢隊的行蹤，正是石沛告知我們的。”
女子這般直接的道出，反倒叫杜小四感到不自信。
“你就這麼告訴我了，不怕我回到鏢局揭露石沛？”
那女子聽聞，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捧腹大笑久久不曾停下。
“小弟弟，我覺得你似乎弄錯了什麼。我們對話不是審問，是憐憫。我可憐你們活不過今晚，所以讓你們死個明白。”
說罷，那女子步步走向杜小四，她每靠近一步，杜小四就感覺身上壓上千斤巨石。
女子方才走了十步，其氣勢就已經壓的杜小四喘不上來氣。
這等壓迫，這女子必定是入了境的修為。
“小弟弟，等到了閻王那，記得告訴他老人家，你是死在我竇婕手中的。”
話語剛落，竇婕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她身邊那些屍體所燃燒的火焰也一同熄滅。
頃刻間，視野重歸黑暗，讓杜小四難以察覺對方的身影。
下一瞬，那滿含惡意的女子聲音就出現在杜小四耳旁。
“小弟弟，往哪看呢。”
這聲音叫杜小四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裡，立馬調動靈氣想要防備。
可他尚未有所動作，便感到穿心之痛傳來。
劇痛之後，是一陣虛無，自己的胸口好像少了什麼。
低頭看去，自己胸口多了一個血窟窿，原本心臟所在的位置此刻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
杜小四下意識想要開口驚呼，可剛張開嘴血水便湧了出來，灌滿整個口腔。
“咳咳。”
連連吐著血水，杜小四無力支撐跪倒在地。
身後蝶兒見到他的慘狀，小臉嚇得煞白，不斷從袖口取出大小藥瓶想要給他喂下。
“杜小四你別死啊，我會救你的你一定撐住啊！”
蝶兒哭腔說著，傳到竇婕耳中，令她很是享受。
她手中握著杜小四的心臟，反覆觀摩著。
“廢境五重，短短几日能夠提升兩次境界，你不像石沛說的是個廢物呢，看樣子那個老東西的情報也不那麼可信呢。”
說著，她看向蝶兒，輕蔑說著：“小妹妹，別費工夫了，心臟都沒了，你拿什麼救他。”
“閉嘴，本姑娘說能救的人就一定不會死。”蝶兒怒喝竇婕一聲，之後不再搭理她，從腰間取出百根銀針，朝著杜小四身上穴位精準扎去。
“百會，神庭，人迎...”
每一針針尖都覆著如絲的靈氣，隨針入體後，杜小四感覺自己幾處要害血脈似乎被細絲勒住。
如此百根銀針下去，真就叫杜小四胸口血湧的窟窿止住了血，暫時吊住了杜小四一口生氣。
這一幕看在竇婕眼中，令她挑眉咂舌。
“藥王懸命針？難怪小妹妹你有如此底氣。可就算吊住了氣又如何，沒了心臟要不了多久他一樣會死。”
“這還不簡單，只要把心臟搶回來，本姑娘就能叫他活過來。”
處理好杜小四後，蝶兒將他平放在地上，之後站起身來直視著竇婕。
此時已從她身上看不到半點的畏縮，與之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搶回去？小妹妹你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呢。”竇婕戲謔笑著，“他只有三息的時間了，你可得抓緊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