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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何意和江予棠向來不喜歡擁擠的人群,即使來看球的人並不多,她們仍等到人潮退去才下了看臺。
其他穿著白色球衣的男生都走了,只留下林自閒和陳思宇。
江予棠看著那個用指尖轉動籃球,望著他笑得燦爛無比的男生,真心實意地讚美道:“師弟籃球打的確實不錯——”
她笑。江予棠發現自己似乎格外鍾愛“欺負”陳思宇,就連讚美也會多說一句進行“拉踩”,“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家阿意打的更帥。”
正在一旁和林自閒說著話的宋何意冷不丁被cue,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表情看著江予棠。
林自閒倒是被勾起興趣,眼睛望著宋何意,“你會打籃球啊?”
宋何意點頭,“大一選網球被踢了,就上了籃球,後面覺得挺好玩的,就一直選的這個。”
當時和她一起被迫選籃球的許桉開玩笑安慰她自己:“你說會打籃球會不會更容易吸引男生,在這個男女比3:7的學校找到男朋友?”
宋何意轉過頭,望向江予棠,一臉無語:“予棠,你好像壓根沒看過我打籃球吧!”
江予棠毫不在意,嘿嘿一笑,以知名“宋吹”的口吻說道:“你可是我心裡的完美女神,我相信你籃球肯定打得很好,不然也不會一直選。”
宋何意成功被氣笑,腦子裡想起了那老師的話——簡直是危言聳聽。
江予棠又不是沒見過自己學跳舞那肢體不協調的樣子,還完美女神呢!雖然她籃球學的確可以。
陳思宇一聽來了勁,也不轉籃球了,拿在手裡遞給宋何意,“何意姐,你可以演示一下嗎?”
江予棠幫腔,“對啊對啊,來一個!我還沒見過嘞!”
宋何意沒說話,她看了眼林自閒,他沒說讓她來或者不來,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一雙眼格外亮。
怎麼林師兄也想看?宋何意低頭笑了下,接過籃球,“好吧,盛情難卻。”
語畢另外三人自動讓出一條路,宋何意運著球,“砰砰”的聲音迴響在籃球館內,吸引住金融系那幾個還沒走的男生目光。
一個利落的三步上籃。籃球入了球框,隨著砸在地板上發出聲響,宋何意的馬尾隨著她的動作左右飛揚。
她落了地,正打算撿回蹦躂在一邊籃球,林自閒卻早已抱著它走來,“師妹很帥啊。”
宋何意既羞澀又得意,嘴角止不住上揚,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背後的江予棠攬住,身體向後趔趄。
“阿意你太帥了!不愧是我女神!”宋何意聽見蹦蹦跳跳的江予棠在她耳畔如此說道。
宋何意揚了揚眉。
陳思宇也興奮的大叫,“何意姐,你好帥!”
他壓根沒因為江予棠誇讚宋何意比誇他更真心實意而感到失落。
陳思宇繼續說,“我要請你吃我們Q大食堂的特色美食!”
聽到這麼略顯突兀的一句話,宋何意止住笑,偏頭打量起陳思宇的神色,心道:這孩子還是個白切黑?!
他想和江予棠吃飯又怕被拒絕,乾脆就說請起自己?她答應了,江予棠還用著說,肯定上趕著跟上。宋何意暗忖。
她看著陳思宇原本還笑嘻嘻的一張臉,因為自己的沉默,陡然緊張起來。
驀地笑了,“特色美食?是那道的草莓燒排骨嗎?”
江予棠曾和她吐槽過,因為過於震驚Q大食堂阿姨的腦洞,宋何意也記下這道菜。
陳思宇見有迴旋的餘地,釋然一笑,頭搖的像撥浪鼓,“不是,何意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宋何意微笑,側頭看江予棠,在她一臉“隨便”的表情中,又望向林自閒,“林師兄想嗎?”
她和江予棠倒是無所謂,不過林自閒打球出了一身汗,大夏天粘在身上肯定不舒服。
林自閒看自己表弟一臉哀求的神色,只是說:“我聽你的。”
Q大的食堂數目確實比B法大多,價格也更便宜,宋何意被江予棠領著去了一個離計算系宿舍很近的食堂。另外兩個男生去澡堂沖涼了。
陳思宇說是請宋何意吃飯,結果飯卡都沒帶,最後還是用的江予棠的。宋何意想起了陳思宇發紅的耳尖,不由得笑出聲。
“想什麼呢?”江予棠看著坐在對面的宋何意攪拌著紅豆芋圓湯,突然笑出聲,發出疑惑。
“沒什麼,”宋何意搖頭,單刀直入,“你覺得陳師弟怎麼樣?”
江予棠低頭喝著玉米蔬菜粥,“挺可愛的一個男生,像條金毛。”
宋何意點頭,壞笑了一聲。
他們打完球已是七點多,這個點食堂人不是很多,宋何意飯吃到一半察覺身側站了個人,自己正處於黑壓壓的人影中。
她以為是林自閒,說了句“師兄你來了?”,抬頭一看居然是楊禹,笑容凝固在臉上,慢慢落下。
“這有人嗎?”楊禹問。
“有人。”她冷冰冰的回答。
楊禹嗤笑一聲,放下餐盤徑直坐下,“宋同學,你又沒放包還有人?而且在食堂佔座你好意思嗎?”
宋何意將筷子端正的擱在餐盤裡,用看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犯罪嫌疑人的目光回望楊禹,淡淡吐出,“楊禹你有病嗎?周圍那麼多空位偏偏挑這裡,你和我們兩個女生坐在一塊,不怕你的那群小女朋友吃醋?你就很好意思了?”
江予棠瞪了眼楊禹,“好女不跟男鬥!”
她又望向宋何意,“我們換一個位置。”
宋何意點頭。有時候退讓並不是因為懦弱,只是懶得搭理傻逼。
楊禹低著頭沒說話,直到那兩個人走遠,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我就是有病啊。”
不然也不會明知不可能了居然喜歡上她,明知她對自己印象不好,還去刺她。
*
“氣死我了!臭傻逼!”江予棠罵罵咧咧半天,一看身側的宋何意一臉淡然地喝著湯。
“你不生氣?”
“生氣啊。”
“那你還像個沒事人?”
“我幹嘛要因為他影響我吃飯?我快餓死了好不好!”
江予棠重重點頭,心說有理。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陳思宇微微喘著氣的聲音傳來。
宋何意和江予棠聞聲回頭,他倆穿著一身白t黑色短褲,活像一對雙胞胎兄弟。溼潤地頭髮的搭在額前,不過配合著他倆身上的少年氣,還是很清爽。
宋何意輕輕搖頭,“你們兩個快去打飯吧。”
“對,快去打飯。”江予棠忙道。
陳思宇端著餐盤坐在江予棠面前,羞澀地說:“師姐,何意姐這頓飯多少錢啊?我轉你。”
江予棠大手一揮,毫不在意地說:“不用了,我請我女神應該的。”
又開始了,她今天怎麼這麼愛說女神,宋何意腹誹道。
陳思宇也沒勉強,“那下次我在請何意姐吧。”
宋何意挑眉,心說:你小子還想下一次,嘴上卻道:“可以。”
林自閒緊接著落座,他把飯卡還給陳思宇。宋何意見他回來,問:“你怎麼不把頭髮吹乾了再來,感冒了怎麼辦?”
陳思宇一天當即不樂意,“何意姐,你怎麼不問我啊?我頭髮也是溼的。”
宋何意有些尷尬地說:“林師兄回來了再說,這樣你倆都能聽見。”
林自閒得意地目光從陳思宇臉上收回,“怕你們等久了,吹得沒滴水就來了,夏天不會感冒的,你放心。”
宋何意對這個回答顯然不滿意,眉還是蹙緊在一塊。
林自閒輕輕笑了,轉移話題,“你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江予棠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不然你們為什麼換了位置坐?”
為了林自閒他們好找到自己和江予棠,宋何意特意拍了位置周圍的店鋪,所以發了兩張。
兩個位置相隔甚遠,周圍店鋪完全不一樣,所以林自閒推出她們肯定換了。
百密必有一疏,宋何意汗顏。
“沒什麼,小事而已。”
“哪裡小事了?!”江予棠大叫,她剛剛壓下的怒火又被勾起來。
“所以發生了什麼?”林自閒不再笑,一臉嚴肅的看著江予棠,他知道宋何意不會說。
林自閒的樣子讓宋何意想起了刑訴老師說的一句話——做律師要有一股氣勢。笑時溫和,嚴肅時不怒自威。
他一定會是一位很出色的律師。
在宋何意神遊時,江予棠已經把這件事講得個七七八八,摻雜著幾句罵聲。
末了,江予棠還是忍不住來了句中氣十足的,“ 臭傻逼!”
陳思宇被江予棠的憤怒感染,“他長什麼樣?”
江予棠不明白陳思宇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不過坦誠道:“他今天和你們打了球,好像是穿著4號球服。”
陳思宇腦海裡模模糊糊勾勒出一個人臉,是那個喜歡擋自閒哥投籃的人!
宋何意回過神問:“他今天打了球?”
一聽這話,林自閒的目光從那早已無人的座位移到宋何意臉上,笑了出來。
宋何意被他笑得不明覺厲,“你笑什麼?”
林自閒搖頭沒說話,他只是覺得人楊禹針對自己半天,還沒被喜歡的女生髮現,有點過於戲劇性。
那次新年隔著櫥窗的對望,林自閒早就記住楊禹了。同為男生,他又怎麼看不出楊禹的感情。
不過還真是幼稚的可怕,居然像小學生一樣喜歡一個女生就欺負她,引起她的注意。
宋何意一臉狐疑地望著林自閒,卻在他一臉坦然地表情下敗下陣來。
陳思宇開著玩笑,想活躍下氣氛,“要不要我回去把他照片扒出去,僱幾個人教訓他一下?”
宋何意和林自閒目光頓時釘在他臉上。
“你說什麼?”林自閒問。
“陳師弟,我們兩個可是學法的哦。”宋何意笑得溫柔。
陳思宇被看的發虛,乾巴巴地說:“我……只是開個玩笑,想著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活躍活躍緊張的氣氛。”
江予棠被陳思宇這副不敢造次的慫樣逗笑,腰都直不起來。
在江予棠放肆的笑聲中,陳思宇臉紅的像番茄,低下頭瘋狂往嘴裡扒飯,像幾輩子都吃飽過似的。
這場鬧劇最終以陳思宇被瘋狂鞭屍狠狠嘲笑的結果,落下帷幕。
林自閒最終還是被宋何意下了吹乾頭髮才能回學校的命令。
宋何意和江予棠坐在陳思宇所在宿舍外的涼椅上,聞著風送來的悽迷的丁香花味。夏晝很長,此刻也暗了下來。她們凝望著天邊的墨色,久久的沉默著,心卻很安定,牽著的手撥動著對方的手指。
“宋師妹,我們走吧。”
林自閒下著宿舍外的樓梯,看向正互相依偎的女生。
宋何意回頭見他頭髮已經幹了,對江予棠輕聲說道:“我走了。”
收到江予棠的點頭,宋何意起身和林自閒走回B法大的校園。
大約走出三四米,身旁的林自閒正說笑著。宋何意回頭想確認江予棠是否離開,只見江予棠的臉半邊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陳思宇低著頭嘴巴不停張合,還是笑得那麼傻。
她心裡一片溫柔,回頭淺淺的笑了。
昏黃的路燈,鼻尖熱風送來的花香,風拂過灌木叢發出的唰唰聲,路上情侶的咬耳朵的說話聲……
宋何意莫名想起了村上春樹所著的《挪威的森林》,那是她高中時看的,優美的文字,露骨的情節。
她還記得看到裡面的“我”和玲子用吉他彈了51首曲子祭奠死去的直子,因為氣氛到了,不做不行時的一整個震驚住了。
高中時的宋何意不懂所謂的“氣氛到了”,此刻和林自閒第二次共同走在Q大校園內,卻有些頓悟。
或許是因為氣氛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將週五的那個想法連同今天的付諸行動,微涼的手觸碰到林自閒乾燥的手心。
宋何意低頭心跳如擂,身邊的人明顯僵硬了一下,卻沒給她反悔的機會,反手抓住她正欲逃走的手。
緊緊地。
那些背景音通通被強行靜音,宋何意燒的很燙的耳朵只聽見自己躁動的心跳聲和林自閒那聲輕笑。
“宋師妹,我喜歡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