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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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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襄心中記掛母親的病情,從芍藥街轉上永福大街,而後一路向南。等回到劉家,劉夫人已經醒了。他在橋上一通宣洩,心裡好受多了,趕忙去見母親。

他陪著母親說了好一會話,忽然提議讓母親給自己尋一門親事。婚姻乃終生大事,他當然希望可以自己做主,之所以讓母親去尋,不過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否則母親的心思整日都在兄長之死上,早晚要把身體拖垮。

劉夫人終於露出了些許笑容,欣然答應下來,決定給劉襄三位舅舅去信,讓他們代為挑選人家。

下午,劉襄讓長青把沈律之、趙剛、朱晏之請過來,有事要拜託他們去做。

劉襄思慮很久,由於時代條件限制,他想在酒店組建一支駐店樂隊,電子樂器肯定無法使用,別說劉襄不懂原理無法制作,就算現在有電子合成器,那沒電也使用不了呀。因此,想要演奏多變而又完整的樂曲,爵士鼓應該是最理想的樂器。

爵士鼓的優點是可以發出很多種聲音,且帶動節奏,由一人就能完成,雖然遠不如電子合成器作用廣泛,但也常常是一首音樂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音樂不外乎三點:旋律、和聲、節奏。在音樂中,架子鼓所代表的就是節奏。節奏是音樂的基本元素,也是旋律的骨幹。因此,由於條件所限,爵士鼓應當是目前最能豐富樂曲表現效果的樂器了,沒有之一。

爵士鼓通常由一個腳踏的低音大鼓、一個軍鼓、兩個或以上嗵嗵鼓、一個或兩個吊鑔、一個節奏鑔和一個帶踏板的踩鑔等部分組成,如果有需要,還可以隨意增設想要的打擊樂器,只要是放在手腳能觸及的地方即可。

最關鍵的是,這些都是目前完全可以製作出來的。劉襄想到的第一個人選便是沈律之,聽說他樂理知識淵博,把製作爵士鼓的任務交給他再合適不過了。

等幾人來後,劉襄先把爵士鼓各個組成部分的外形畫給沈律之,而後細緻跟他講解每個部分發出的是什麼樣的聲音等等。

沈律之一聽便即會意,等劉襄交代完後不禁用異樣的目光盯著劉襄,問:“你何時對音律之道如此精通了?”

劉襄神秘一笑道:“自然是有高人傳授,但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

沈律之嘴角抽了一抽。

找趙剛來是他打算辦一個釀酒廠,釀的當然是高純度的白酒。在後世,劉襄的家鄉可是出了雙溝、洋河兩大名酒的地方。還有一種叫分金亭的酒,知名度可能比不上雙溝洋河,但當年,在當地那也曾風靡一時,乃蘇酒市場傳統五大勢力之一,不容小覷。

因此,劉襄從小耳濡目染,自然懂得如何釀酒,或許不夠系統,但隨便釀一釀,所出的酒也足以吊打當世所有好酒。

眼下楚涼與魏蜀,2V2打得不可開交,全國的糧食肯定不會充裕,劉襄決定從劉、趙兩家莊園裡各調出一半糧食,先小規模釀製一批白酒出來,等戰爭結束,再從各地市場上購入糧食大規模生產白酒。畢竟將來酒店開業,甚至是連鎖店遍佈天下後,酒水這一塊需求量必然十分巨大,其中的利潤不可估量,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規矩與象棋廠一樣,場地、人手、經營管理全由趙家負責,所得利潤劉襄與趙家五五對開。他讓趙剛先去尋好廠地,而後按照他的要求建造廠房,廠名也順帶起了——趙氏釀酒廠。至於酒的名字,那可是品牌,暫時先不著急取。

找朱晏之過來是為了茶廠,劉襄對當世這種煮生茶的手法十分不滿,尤其是還在茶水裡放些小佐料,那味道,那口感,劉襄只回味一下便想嘔吐。

他把後世的茶葉製作流程向朱晏之仔仔細細講解了一遍,把朱晏之聽得目瞪口呆,一臉茫然。劉襄無奈,只得讓長青去泡了四碗茶來。

茶葉是劉襄前段日子炒製出來的。在後世,他只偶爾看過一次茶葉炒制的專訪節目,依稀記得大概流程:採青、萎凋、發酵、殺青、揉捻、烘焙等。字面意思是能理解,但從未上手操作過,根本不知火候控制,因此不斷嘗試折騰了許久才炒製出二兩左右。

當茶水端到桌子上,沈律之三人鼻子裡聞到一股清香,立時伸長脖子去瞧,終於在碗裡親眼見到了劉襄口中所說的炒製茶葉,無不嘖嘖稱奇。

劉襄捧起碗搖頭晃腦吹吹,而後喝了一小口。三人有樣學樣,紛紛搖頭晃腦吹氣,茶水方一入口,盡皆瞪大眼睛,緩緩嚥下去後才發出享受般的驚歎,並覺唇齒之間香氣縈繞,整個人都不自覺舒暢起來。

劉襄道:“我所說的,你明白了麼?”朱晏之忙不迭點頭。

規矩照舊,場地、人手、經營管理全由朱家負責,所得利潤劉襄與朱家五五平分。之後也是吩咐朱晏之先去尋廠地,再按照劉襄的要求建造廠房。

三人把茶水喝了乾淨才告辭離去,不是劉襄攔著,他們還打算把茶葉也嚼碎了嚥下肚子。

沈律之三人出了劉家大門,剛好撞見一個奴僕打扮的人伸長脖子朝院子裡張望。趙剛心生不快,指著那人喝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被喝聲嚇得哆嗦一下,看趙剛臉色不善哪敢走近,只遠遠行了個禮道:“小人是廣陵董家的奴僕,我家主人想請劉二郎到董家做客,特命小僕前來恭請。敢問郎君,你可是劉家二郎麼?”

趙剛眉頭一皺,思索著道:“廣陵董家?廣陵城裡有姓董的人家麼?”他問起了沈律之。

沈律之搖了搖頭道:“沒聽見過!”

董家本就是小世家,又不像劉家有豪門沈家顧攜,遷來廣陵十年間飽受當地士族打壓,已逐漸勢微。雖說有人曾娶了陳郡謝氏女,一來那人命薄死的早,二來謝氏女是個庶出,沒有子嗣,寡居至今,與孃家極少往來。加之沈趙幾人向來眼高手低紈絝成性,平日裡便是聽見董家之名也是過耳即忘,哪會放在心上,此時一聞董家均是毫無印象。

朱晏之道:“這人鬼鬼祟祟,不像好人!”

趙剛見那人被自己一問身子往後退出一步,回話也離得遠遠的,還真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立即罵道:“什麼東家西家的,還不快些滾了!劉家是你們高攀得起的麼?再敢聒噪,非賞你一頓板子!”

那人見趙剛發怒,嚇得掉頭就跑。

他一口氣奔回董家,見了謝陽回道:“那劉家二郎凶神惡煞一般,把小僕趕了回來。”

謝陽道:“他為何要趕你?是你言語上衝撞了他麼?”

那人道:“小僕禮數周到,絕無半分不敬。我到了劉家,正撞見他要出門。他說小僕鬼鬼祟祟不是好人,叫我趕緊滾,否則便要打我板子。”

謝陽沉著臉道:“你沒告訴他,你是去請他到董家做客的麼?”

那人道:“小僕如實稟告了。他卻突然惱將起來,說他沒聽見過什麼東家西家的,還說劉家不是我們高攀得起的,三言兩語便將小僕趕了回來。”

謝陽被氣得想發笑,道:“好一個劉二郎,簡直目中無人,狂妄至極!”

阿採道:“這個劉二郎如此不識抬舉,女郎還是不要見他了罷。”

謝陽點頭道:“正是!本以為既能製出象棋,或許是個有趣的人,沒想到,哼!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正這時,從門外撞進來一個女孩,七八歲歲年紀,梨花帶雨,她撲到謝陽懷裡泣道:“阿晴姊姊,我阿兄被抓進牢裡去了,他們冤枉阿兄偷了萬壽無疆,說要殺阿兄的頭。姊姊快救救我阿兄罷!”

阿晴是謝陽的小名。謝陽一邊給她擦淚水,一邊柔聲道:“寧寧不哭,寧寧不哭!你先跟我說說,誰冤枉了你阿兄?萬壽無疆又是什麼?”

這女孩叫董寧,是謝氏亡夫親哥哥家裡的女娃,她的兄長叫董慶,十八歲,去年被廣陵太守袁希徵辟出仕,現任太守府戶曹書佐。

謝氏身邊只有一個奴婢服侍,平日裡全靠大伯一家顧看,她雖庶出,畢竟出身名門,還是識得不少字兒,是以小董寧天天往這邊院子裡跑,跟在謝氏身邊習字。謝陽來董家自然住在姑姑這邊,也便認識了董寧。

董寧道:“是庾大郎指證了我阿兄,我平日裡瞧他就不像好人。那萬壽無疆可是王大郎的心肝寶貝。”

謝陽問道:“可是潁川庾氏、琅琊王氏?”她昨日傍晚才到廣陵,並不知曉庾大郎、王大郎是何許人。

見董寧點頭,謝陽心裡暗叫不妙,王庾兩家可是當世顯族,董家在以往便得罪不起任何一家,何況現今已落敗得不成樣子了,更是雲泥之差。

謝氏聽到動靜,從屋裡出來把董寧攬到自己懷裡,見謝陽微微皺著眉不說話,便道:“阿晴,大伯一家待我不薄,求你看在姑姑面上,千萬想想辦法。”

謝陽道:“我立刻去拜見袁伯伯,打探一下到底是何情況。庾氏倒還好說,可……可琅琊王氏,姑姑你是知道的,因為我的事情,最近我阿爺與王家鬧得很不愉快,我不知道那個王大郎是何許人也,他會怎樣我實是說不準。”

當今門閥世族,琅琊王氏一家獨大,雖然謝氏勉強能坐第二把交椅,可想要和王氏掰腕子還遠遠不夠。潁川庾氏或許會顧及謝家的權勢對她禮讓三分,但琅琊王氏,那可是隻有別人禮讓他們的份,何時有反過來的道理,除非你姓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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