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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是,製作素繪的人是一個琴痴。他一生都鍾愛琴音,做了一輩子的琴也追逐一輩子的琴,他一直在尋找一塊絕世之好木,打算製作一把絕世好琴。他用盡一生的時間去尋找,為了這個理想他拋棄了所有,錢財,家人,時間只為做這一把琴。”
“每個人都說他是瘋子。”
“終於有一天他找到一塊上好的梧桐木,這是世間最適合做琴的木材。可此刻的他早已白髮蒼蒼,雙手震顫沒有力氣繼續造琴,他不甘心。”
“他把餘生最後的生命都放在制琴之中,當琴雕刻成胚的時候,他的生命也將要走到盡頭。他倔強的強忍著一口氣淚眼汪汪的看著琴胚,他花盡一生的時間卻在最後的時刻,因為自己的時間不夠而留下遺憾,他不甘心,他痛恨蒼天不公。”
“完成不了。”那天他仰天流下遺憾的淚,但是在下一刻他又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終此一生的追逐只為一把琴,我放棄了所有亦只為一把琴。”
“世人皆笑我太過於痴狂,沒想到在這最後一刻,還是沒能完成一把絕世好琴。但是世間絕妙之曲,本就不應該由最好的琴所彈奏,真正的琴是人!是人...”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尋找了一生卻也迷失了一生。”
“最後他在琴邊刻下了素繪二字,便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果然是一個琴痴,只是不知這位高人是誰?”聞笑天沉聲道,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男子的辛酸與痛苦。
“他是我父親。”易辛神色黯然的道。
“對不起。”
“無妨,都已過去這麼久,我也早已經放下。”易辛苦笑的搖搖頭,沒有責怪。
“易辛,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聞笑天尷尬的撓撓頭。
“我為何出現在解憂閣賣唱?”易辛眨著眼問道。
“哈哈哈...看來我還是不應該問。”聞笑天打個哈哈默默舉杯。
易辛的才華與美貌都不應該停留在這煙花相柳之地,聞笑天認為她更應該在高高的聖壇之上,讓眾人所敬仰。
“其實也沒有什麼。”易辛稍稍出神的回答。
“父親走後母親就長年臥病不起,這些年父親為了這一把琴付出了家中所有,母親一直默默地支援他的決定,可是生活的所有重擔都落在母親柔弱的肩膀上。”
“她的身體不好加上整日勞累,父親的離世給她很大的打擊落下重病。”
“我沒有辦法只有出來賺錢。一天解憂閣的老闆見我長相姣好,就邀我到解憂閣為那些來者賣唱,漸漸地我的人氣也越來越高喜歡我的人越來越多。”
“其實我也知道,她們喜歡的並非我的音樂只是垂涎我的美貌罷了。”
“原來每一個人的生活都不容易。”聞笑天輕輕的嘆一口氣。
“就在一年前母親走了,我也無處可去便留在解憂閣,為報老闆的知遇之恩。”
“曾經的我無比痛恨這把琴,是它讓我家破人亡。沒想到這麼多年來,它又成了我最忠實的夥伴,我開始漸漸的明白父親當年的瘋狂,原來真的有一些事它真的可以超越世間的一切。”
“可我更好奇的是,你是怎麼來到這種煙花巷柳之地。”易辛突然轉換了語氣,奇怪的看著聞笑天。
“我本就是一個風流子來這種地方又有什麼奇怪的?”聞笑天淡淡的道。
“不見得。”易辛並不相信。
“為什麼?”聞笑天意外的問。
“因為你的眼睛沒有一絲的異色很純淨。”
“呵呵呵...你是第一個這麼說的。”
“是嗎?那我真是我的榮幸。”易辛掩嘴笑道。
聞笑天愣了愣。
“怎麼了?”易辛問。
“沒事。”聞笑天默默地飲酒。
“其實我也明白,男人會有難以忍受的時候,在解憂閣待久了什麼人都能遇到,所以對於你,我也並不感覺到意外。”
“來這裡不過說明我是男人,能把持住才說明是真男人。”
“我看吶...你也不過是個小男人罷了,還真男人。”
“呵呵...”易辛掩嘴一笑嫣然無方。
“小男人就小男人,沒什麼可恥的。”聞笑天第一次吃癟的道。
“你還真的是啊!呵呵呵...”易辛笑得花枝亂顫。
兩人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那一夜,聞笑天再一次感覺相逢恨晚,這一次更為清晰深刻。
“笑天,你說愛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易辛舉起酒杯飲過幾杯後,手拿著白玉酒杯眼神迷離的問道。
“或許是一種相互懂得的感覺吧,懂得她的不言而喻,懂得她的欲言又止。”
“為什麼?”易辛臉上帶著紅潮,酒過三巡,兩人都已然微醉。
聞笑天拿著酒杯,抬眼望著醉眼迷離的易辛微笑道“猜的。”
秋風蕭瑟,冬季馬上就要到來臨。
今年的冬季來得特別的快也特別迅猛,聞笑天不知不覺也在這裡呆上了三個月,他開始漸漸的放下一些曾經往事也開始明白一些事情。
冬季來臨,易辛和聞笑天身上都裹著厚重的衣物,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笑天,你說人為什麼要工作啊!”易辛對著手心呼氣。
“為了活著。”
“那你又為何要讀書?”易辛歪頭又問。
“為了明白為什活著。”
易辛疑惑的望著聞笑天,並不是很懂聞笑天的意思。
“其實現在的我,就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十分的迷惘。”
“書的作用,就是讓我努力看清理想與現實中的差距,或許它並未給我帶來任何的實際利益。可它就像一個行者的眼睛,讓我更清楚前路的方向腳下的道路,不至於迷失和跌倒。”
“我知道它並不能代替我前行,因為唯有實幹才是抵達終點的唯一方式。”
“原來是這樣。”易辛點點頭說道。
易辛抬頭看著天空,這茫茫的世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時間迷惘的又何止聞笑天一人,其實我們都一樣。
“天冷了,我們走吧。”聞笑天輕微嘆息道。
“下雪了。”易辛伸出手接住雪花道。
聞笑天猛然的抬起頭,天邊又開始飄下那潔白的雪花,還是如同從前一般美麗,只可惜所有的情緒都只能化作這幽幽一嘆“走吧。”
次日,中午。
“笑天,陪我出去玩吧!”易辛腳步歡快的走進聞笑天的院中。
“別掃了陪我出去玩,這雪這麼好看掃了多可惜啊!”
聞笑天停止手中的掃動,望著那堆積的白雪說道“是啊!多可惜啊!”
“哎呀,發什麼愣呢!陪我出去走走。”易辛拉著聞笑天的手臂撒嬌的道。
在這麼多天的相處下,易辛對聞笑天的感覺總是一種特別,他就像是一個大哥哥溫暖著易辛孤獨的內心。
在聞笑天面前易辛可以真正的做自己,易辛能感覺到聞笑天也有同樣的感受,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讓他始終要跟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
易辛帶著聞笑天歡快的走出大院走到大街上,因為下雪天路上的行人並不多,突然間天空飄起了幾片白雪,易辛抬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笑天!你看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聞笑天從懷中撐起了一把油傘,抵在易辛的頭上沒有刻意動作嫻熟。
聞笑天仰著天空,大雪讓整個世界變成茫茫一片銀裝粉飾了整個世界。那屋簷上的白雪,讓聞笑天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些東西,一個曾經的畫面。
只是不知道的是,那個曾經為一場雪而歡快跳躍的人兒,現在過得怎麼樣?是否一切安好?聞笑天突然間懷念那時候的時光那時候的自己,只是一切早已成為曾經。
聞笑天扯著嘴苦笑。
對著聞笑天的突然靠近,易辛感到意外也有些激動。心裡泛起瀲灩的波瀾,暖心一笑,平靜的感受兩人的世界。
只是當她抬起頭看見,那雙如同夾帶著細雪微風的清澈眼睛,易辛突然間感覺到有些許心酸,那雙眼睛很複雜,明亮清澈又憂傷苦澀。
“笑天,我們去看梅花吧。”易辛突然提議道。
“好的,易辛小姐。”聞笑天點點頭。
“不要叫我小姐,你又不是我的僕人,叫我易辛吧。”
“好的,易辛姑娘。”
“你!你還真是個呆瓜。”易辛忿狠狠的大步走了出去,也不等聞笑天反應過來她已經走出三四步的距離。
聞笑天無奈的嘆一口氣快步的跟上,深怕雪花落到易辛的身上,打溼那嬌弱的身體。聞笑天在易辛的帶領下領略到了此地的美麗,那一天兩人玩得很是愉快。
雪停了,日色也漸漸的黯淡起來,聞笑天和易辛就站原地感受著夕陽僅剩的餘暉。
“你看那夕陽好美啊,假如我們每天都能看見這麼美的夕陽,那該有多好?”
聞笑天點點頭沒有說話。
“砰...”一個雪球打中聞笑天的肩膀力道並不大。
“呆瓜,敢不敢跟我打一場!”雪地中的易辛雙手搓著小雪球,既害怕雪的寒冷,可是又按捺不住心中那玩性。
那一刻,聞笑天笑了,露出一張久違的笑臉,兩人就在雪地裡打起了雪仗。
“好啊!原來你就是為了這一個窮小子拒絕我。”一個惡狠狠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歡鬧。
“易辛姑娘,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不能接受我!”
“賈公子。”面對賈公子的突然出現易辛感到詫異和意外。
賈公子是易辛的瘋狂追求者,這些年他幾乎每次都去捧易辛的場,花上重金只為博得伊人一笑,可是換來的都是委婉的拒絕。
可當賈公子看見易辛如此輕易的就請聞笑天見面的時候,這讓這位賈公子就如一頭暴怒的獅子,憑什麼這個窮小子什麼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博得一人一笑,而自己付出了這麼多連易辛的面都見不到。
賈公子怒氣沖天甚至吞噬理智,他抓住易辛的手臂面旁扭曲的喝道“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從小到大賈公子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也從來沒有人能像易辛一樣,讓自己花上這麼大的力氣去追求,可是易辛居然不好好的珍惜,這讓這個高傲的賈公子徹底的迷失。
“賈公子,請你自重。”易辛皺著眉頭不悅的道。
“放手。”聞笑天一把的甩開賈公子的手,把易辛拉到身後保護著。
“你是誰?”賈公子語氣冰冷的問道,他斜著眼看著眼前聞笑天。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越界了。”聞笑天冷眼看著臉龐帶著扭曲邪魅的賈公子道。
聞笑天緊緊的把易辛護在身後,同時也對賈公子隱隱忌憚,因為他身後還站著四個身強力壯的隨從。
“我越界?本公子願意,我不僅僅會越界我還會打人!”
“給我上!”賈公子一招手,後面四位身強體壯的大漢便衝出來將聞笑天是一頓好打。
賈公子雖然紈絝,但也明白事理知道輕重利弊。他早已調查清楚這小子不過是一個外來人,來的時候還一身破破爛爛的模樣不會有什麼實力,所以賈公子這出手教訓也不會有什麼後果。
聞笑天雖然出自將軍府可畢竟還是一個正常人,在四名打手的左右圍攻之下,很快就落在下風雙拳終將難敵四手。
一個重重的勾拳打在聞笑天的側臉,那一股巨力讓聞笑天一瞬間便被打倒在地,只得雙手緊緊的抱頭蜷縮身體守護住重要的部位,在群拳腳踢之下護住自己。
“別打了!”易辛在一旁奮力的呼喊。
“別打了!”
“你給我好好的看看,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不過是一個懦夫罷了。”賈公子一把拉住易辛怒吼,面目猙獰。
“你瘋了!”易辛梨花帶雨的看著賈公子。
“哈哈哈哈...我是瘋了,可是我瘋得起。”
“哈哈哈...給我繼續打。”四人的手腳下打得更重,拳拳到肉砰砰作響,很快聞笑天的身上便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嘴角帶著鮮血。
“住手,再打會出人命的!”易辛瘋狂的掙扎。
賈公子皺了皺眉想了想道“住手。”
四人最後甩上幾拳,便站起身拍拍雙手臉上帶著蔑笑。
“把這條死狗給我架起來。”賈公子對著手下喊道。
兩名手下相顧一眼,嗤笑的抓住聞笑天的臂膀把他架起來,聞笑天此刻腳步已經站不穩,他的臉上被打得青紅一片嘴角帶著鮮血。
聞笑天被拖到賈公子面前,賈公子狠狠的抓住聞笑天的臉下頰,用力抬起他那張紅腫的臉。
“放開他!”易辛在奮力的掙扎,可是還有兩個大漢一把擋住易辛的去路,一個弱女子根本無法穿越過去,這堵堅實的人牆。
“小子,沒有能力就別學別人當英雄。”賈公子抓著聞笑天的臉頰,輕輕的拍了拍出言羞辱道。
聞笑天紅腫的眼眶緩緩睜開,看著眼前這個蔑視的臉永遠刻畫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