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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扎眼的漂亮女生前腳剛走，旁邊那些檔口老闆們後腳就圍了上來，訕笑著跟方焱打招呼。
“方焱，沒看出來啊，這一大波流量竟然讓你吃到了。”
“是啊，本來我們還指望著收攤前再賣幾十塊湊一湊下個月的租金，這可倒好…”
“哎，你這檔口之前基本沒人問津，今天怎麼老天爺突然開眼了？”
“有什麼秘訣，跟大家分享一下唄？”
“沒什麼秘訣。”
方焱想起他們之前的冷嘲熱諷，氣就不打一處來，故意拿起抹布使勁兒甩了甩：“我這人就這樣，要是不找點事做，就會閒得蛋疼、憋得難受！”
“你看看，沒必要這樣吧？”
“過了啊，大家都在一個食堂做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真是，都不容易。”
“這寧海學院的學生一年比一年少，食堂生意本就不好做，咱們應該互相幫襯才對。”
“互相幫襯？”
方焱扭頭翻了個白眼，“我當初被老鄉張成忽悠接這個檔口的時候，是誰們一直在旁邊起鬨架秧子，說這邊學生多、生意好，包檔口就跟撿錢一樣？”
“這……”
“呵呵。”
“記性還挺好，我們都快忘了。”
“自己不長心眼，還賴上我們了？”
“……”
“當初你們指定是拿了好處，幫張成演戲，如今還好意思腆著臉說互相幫襯？”
方焱繼續霸氣十足地回懟，“有這心思還不如好好研究研究自家菜譜，用心把飯做好吃了，能留得住學生才是長遠之計！”
“嚯，你看看，沒怎麼著呢就開始說教了！”
“運氣好賣了幾份蓋飯而已，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不知好歹，懶得搭理他！”
“我就不信了，他這樣的還能鹹魚翻身？”
“走，收攤打牌去。”
這些檔口老闆們本想假惺惺地跟方焱搞好關係，順便打聽點秘訣，沒想到卻碰了一鼻子灰，這時一個個灰頭土臉地作鳥獸散去。
“焱哥，犯不上跟他們生氣。來，抽顆煙。”
這時，一個胖子在圍裙上蹭了蹭油膩的雙手，憨笑著給方焱遞上來一根紅塔山。
方焱扭頭打量了一眼，認出這是緊挨著自己檔口的王聰。
他因為體型超重，低頭看不到自己肚臍眼兒，進檔口的門都得側著身，沒有脖子，兩肩膀上直接扛一肉丸子腦袋，形似皮球，所以被人形象地叫做“王球兒”。
方焱略一回憶，知道他跟自己前身平時關係還不錯，倆人住的出租屋也相鄰，這才和顏悅色道：“謝謝，不會。”
“焱哥，見外了不是，我跟他們可不是一夥兒的。”
王球兒說罷自顧自地點上煙，深吸了一口，“我之前看你一直唉聲嘆氣的，後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剛想上去扶你，嘿，結果自己又醒了，還開始自言自語。沒事兒吧？”
“哦，沒啥事。”
方焱胡亂掩飾一句，“可能是生意不好，急火攻心了。”
“唉，這事兒急不得。不過學生越來越少，大家都在硬撐著。”
王球兒低頭嘆了口氣，雙下巴更顯沉重。
“所以這時候大家更要齊心協力，不能再互相拆臺。”
方焱惦記著晚上還要賣一百份炒雞，沒心情多聊，於是隨口敷衍幾句。
但是忽然轉念一想，單靠自己恐怕怎麼也完成不了這個進階任務，這個王球兒嘴皮子還算利索，頭腦也比較醒目，不如找他做個幫手？
一念及此，方焱嘴角翹了翹問道：“晚飯你幾點開始準備？”
“晚飯？”
王球兒一聽就樂了，“焱哥，我怎麼覺得自打你醒過來之後跟變了個人似的，煙不抽也就算了，怎麼記性也不好了？咱這食堂中午學生就不多，就更別提晚上了。”
“瞧我這記性。”
方焱假裝恍然大悟地一拍自己腦袋，“晚上學生們都去辣街夜市了，食堂基本上都只賣一賣中午剩下的。”
“可不，你說那夜市有什麼好的？東西賊貴不說，還不衛生。”
王球兒茫然地吐出一個眼圈，自問自答道，“可能是因為學生們都喜歡那個氛圍吧，煙火升騰的。”
“哎，跟你商量個事兒。”
方焱湊近他神神秘秘道，“想不想小掙一筆？”
“想啊，怎麼不想？實話不瞞你說，下個月的檔口租金我都快交不起了。”
王球兒掐滅菸頭，一雙小眼兒眸光閃爍。
“好，那你收拾收拾跟我走。”
方焱說完把灶臺整理了一番，脫下圍裙向食堂後門走去。
“焱哥，你還沒告訴我幹嘛呢？咱把醜話說在前頭，違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幹。”
王球兒別看胖，手腳還挺利索，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後快步跟在方焱身後，邊喘氣邊問個不停。
“放心，就是你想幹我也得攔著你。咱這剛二十出頭，正是大好的青春，幹什麼不能掙錢，為什麼非要走歪門邪道？”
方焱瞥他一眼，沒好氣道，“實話跟你說吧，我晚上想賣炒雞，自己忙不過來。你給我搭把手，甭管賣多少錢都分你一半。”
“自己忙不過來？就晚上那三兩個來食堂吃飯的學生，你還打算賣多少？”
王球兒笑道。
“一百份。”
方焱輕描淡寫地伸出右手食指，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只賣一百份，賣完就收工。”
“多少？一百份？！”
王球兒的胖臉上滿是震驚加不屑，“是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嗎？咱整個食堂綁一塊兒也賣不了一百份！”
“看樣子，你似乎已經忘了我剛才是怎麼一口氣賣完十份辣椒炒肉蓋飯的了？”
方焱在旁提醒道。
“那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平時過了飯點食堂可沒有那麼多人。”
王球兒回憶著辣椒炒肉的香氣，嘴上卻不肯服軟。
“既然都是瞎貓，為什麼這死耗子偏偏讓我給碰上了？”
方焱伸手拍了拍王球兒肩膀，語重心長道，“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這裡面都是學問，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可是……”
“別廢話，到底去不去？”
方焱說話間騎上一輛破舊的電三輪，拍了拍後座問道。
“我給你幫忙沒問題，但搞砸了別讓我跟著往裡墊錢就行。”
王球兒搓著胖手，扭捏得就像第一次出嫁的大姑娘。
“走吧，砸不了，焱哥帶你飛。”
王球兒無奈，不情願地把自己搬上電三輪，吱扭吱扭地向附近的菜市場風馳電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