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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陷入了沉思。難怪他們得知了地點卻遲遲未行動,原來封印根本不在日本,而在鄰國去了。一般來說,陰陽師在宮廷中都有任職的,沒有天皇的批准,是不大可能去那麼遠的。而這個女人,又因為在組建新的百鬼夜行,根本沒辦法抽身離開。所以,她才會四處尋覓合適的跑腿人選。
而這個人選,不僅要具備一定的法力,也必須擁有足夠的智慧。
最後,他們選擇了我。對我而言,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男人說完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空白畫像,正當我疑惑的時候,他手一揮,畫像中開始顯現出一個人來。
“這是我好不容易從如今還存活的老妖怪記憶中提取的……可耗費了不少力氣……”
是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年,略微下垂著臉,看著手中的一本書。渾身素衣,不過眼神有些散亂。看著有點淡淡的哀愁。他坐在一個不大的庭院當中,被一簇簇繁密的紫苑花簇擁著。
“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搖搖頭。
“你當然不知道了,事實上,如今活著的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過,因為史書中根本沒有記載過他,”男人說道,“這是松下既白,曾經的宮廷占卜師,看守百鬼封印。後來因為封印失竊被判處火刑,無故脫逃後東渡到了別的地方。如今他身在晉朝洛陽,已經改名為既白。百鬼封印就在他的手中。”
“不是失竊了嗎?怎麼封印又在他的手中去了?”
“他比我們任何人更熟悉那個封印,因此知道封印去了哪裡。封印失竊後流落在了大唐,因此他東渡大唐很有可能一直是以封印為目的的。”
原來是這樣……說不定是一個機會。
我瞄著畫像,腦袋飛快旋轉著。
“怎麼?你同意了?”
我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們要那個封印幹什麼?”
“你難道不希望酒吞童子這樣作惡多端的大妖怪被封印嗎?”男人說道,“要知道, 我們陰陽師的職責就是,保護天皇大人,守衛京都。”
“說得倒是偉大。”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女人,她今天打扮的異常美麗。不過和我之前所見一樣,她用一條白色的絲巾包住了下半張臉,這樣顯得她格外神秘。弄的我越發想知道她的真面目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用她的那雙眼睛就足夠應付一切了。
“那我應該怎麼做?”
男人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答應了,頓時喜出望外。
“我會帶你去見晴明,他會告訴你應該怎麼做。”他猶豫了一會兒,“不過因為晴明他不太喜歡妖怪結黨營私,所以你不需要提及你被救的前因後果,你只需要說是我將你從酒吞手中救下即可。”
“也就是……忽略她?”
我指了指一旁的女人。
她點點頭:“沒錯,你不要在日常的言談中說出我就可以了。”
看樣子,眼前的兩人似乎都對我很滿意。
“你到了那邊後,好生完成他們交給你的任務,到時候就可以恢復自由身 。”
末了,男人如此暗示我。
只是等到我快要走的時候才知道,他就是蘆屋道滿,赫赫有名的陰陽師。
這倒也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划算的買賣了,其實我生性是不太喜歡這類事情的,但是一想到未來說不定可以恢復自由,便咬咬牙去了。
不久後我來到了晴明的住處,原本是蘆屋道滿帶我去的——他和安倍晴明是多年的好友。
結果晴明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答應了將我留用。說來也奇怪,我一開始會以為有什麼忠誠度測試的,至少也應該有一個能力測試的吧。
我滿心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尋找封印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嗎?為何卻如此草率?”
蘆屋道滿小聲說道。
“晴明一向看人很準,他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的。你也要有自信一點。”
我無奈點點頭。
不過自從在晴明處留下後,便很難見到他的人影,看樣子他很忙。來來往往的都是些武士和官員,也有少部分的妖怪出入。偶然間聽聞他屋內的式神偷偷議論說,晴明已經快要被成明天皇所器重了。
但是,至始至終,誰也沒有向我提及封印的事情。彷彿這件事已經被陰陽師們遺忘了。
終於,等了一個多月之後,另一名陰陽師出現了,說是晴明將東渡尋找封印的事情託付給了他,據說他是晴明的同門師弟,而且還是晴明老師當年的得意門生。
不過這個人倒是很奇怪,不僅對自己進行了易容術的改造,而且還整天圍著一塊麵紗,就連睡覺的時候也不忘取下,吃飯的時候由式神專程送去,房門關閉得嚴嚴實實。以至於對他的印象十分模糊,一點也記不清。
不過這個人的陰陽術倒是很厲害,不久後傳聞有死嬰作祟,就連晴明也沒有辦法,倒是這個人,替陰陽師們解決了燃眉之急。
因為這件事,我對這個人也是上了心,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極為小心謹慎,根本不透露自己的半點資訊。餘下的人都遵從他式神的吩咐,稱呼他為“夏松”。
大概到了五月末,夏鬆開始挑選東渡的合適人選,除了得到安倍晴明和蘆屋道滿雙重許可的我之外,還有大大小小的一眾妖怪被選中了。
接下來,夏松吩咐我們一眾人等準備跟隨使者一同去往大晉,他和式神則偽裝成宮廷畫師。他們備好了船隻,我和其他的妖怪便躲在他的畫冊當中。在搖搖晃晃的船艙內,越過平靜的海面,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東瀛的臨山。
顛簸船行數日,最終來到了目的地。
使者入朝覲見,夏鬆開始在洛陽搜尋起來,一開始,在洛陽赫赫有名的白晝夢便被我們注意到了。不久後,我便接到了上面傳下來的任務:第一個就是潛入既白所在的白晝夢,打探訊息,找到百鬼封印。
夏松和眾人商議良久,終於想到了讓我寄宿在地獄浮世繪圖背後的辦法。透過遣晉使者的提議,我和他去了宋府,最終如願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