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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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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候車室,門衛吆三喝四,幾個小廝趕緊端上茶水,馬三條又每人扔了一錠銀子。

“不是我說,小三爺你這都是和老爺學的嗎?老爺每次一進宮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金銀送出去。”馬沓卻有些心疼錢,心裡有點酸的那種酸,酸酸得說道。

“小爺就是享受這砸銀子的快感。”馬三條品了一口上好的鐵觀音,閉上眼一臉享受,卻說道:“這茶是好茶,可惜水不是香山上新汲的。”

“唉,子曰,子曰:什麼來著。”馬爾想發揮,卻找不到什麼詞,索性坐下來,昂著頭若有所思。

看到門衛和小廝要退出,宋胖子趕緊挺著肚子站了起來,喝道:“你們幾個跟我到門口來一下,我有事要吩咐。”

候車室走廊

“大人,什麼事?”門衛小心地問道。

邊確定不在馬氏三人的視線範圍內,宋胖子邊攤開手掌,緩緩的招了招,壓低聲音說道:“把剛才拿的金銀都交出來,三七分,你們幾個加起來三,我一個人七。”

“啪”,一隻純銀的菲德勒手槍槍口砸在宋胖子的手心上,槍管鑲著一朵素潔的菊花,槍身握在一隻白淨秀氣的手裡。

“大膽!什......麼”宋胖子嚇了一跳,真得跳了一跳,只不過因為實在太胖,只是腳跟離了一下地,又重重砸在候車室的木質地板上,“人”字說了不到一半,扭頭一看,一個身穿白色西式長裙,人如其槍,淡雅如菊的少女正冷冷地看著他。

這少女柳眉一鎖,喝道:“全部都給你,十零分,你一個人死,我零。”後面的數字“十”沒了翹舌音,變成了“死”。

門衛小廝卻真被嚇到了,“咚咚咚”跪了一地。

“喂,喂,不是說你們,你們跪下來幹什麼,起來呀!”這出乎這少女意料之外,一邊叫一邊想揮手讓眾人起來,但是擺的卻是手槍。

這下眾人更緊張了,紛紛磕頭叫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

場面更加混亂。

宋胖子秀氣的手指還是蠻敏捷的,拎著槍管,往上一轉,抓住了槍身,不,是那少女的手。

“啪”,這少女的左手卻更快,一巴掌過去,宋胖子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紅彤彤的五指印,能在宋胖子三厘米厚的臉皮上留下這麼深的印記,力道起碼有一百斤。

“咔咔”兩聲毛瑟步槍的槍栓拉響,聽到吵鬧的馬沓馬爾託槍瞄著少女圍了上來。

一個身穿藍色繡著梅花侍女裝的姑娘,正拖著兩大箱行李走到候車室門口,看到這場面,立刻轉身就向外跑,嘴裡大叫:“有刺客,有刺客,來人啊,保護小姐,保護小姐。”

幾乎同時,接近一個整編連的穿著新式軍裝計程車兵持漢陽造步槍衝了進來,將宋胖子,馬沓馬爾團團圍住,中間分開,竟然架上了全國都沒幾架的馬克沁機關槍。

“叫你欺壓老百姓,叫你欺負我,叫你摸我!”左左右右,左左右右,那少女又賞了被一巴掌拍得暈乎乎的胖子幾個巴掌,這下宋胖子鼻血便有點對不起他一身橫練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鐵布衫”,不爭氣的掛了下來,人搖搖晃晃“咚”一聲暈倒在地。

“小姐,我以人格保證,這胖子絕對是壞人。”馬三條整了整衣裳,叼著一朵紅色的玫瑰花,施施然分開新兵走到了過來,擺了擺手,讓馬沓馬爾放下槍,說道:“小姐今天的義舉,真是大快人心!”

少女用眼角瞄了一眼馬三條,說道:“你是誰?別想糊弄我,你們是一夥的對不對!”

“NO,NO,還請您看看,我這氣質,胖子這氣質,怎麼可能是一夥的!”馬三條禮貌的將玫瑰花雙手遞向那少女,紳士地說道。

那少女一巴掌把玫瑰拍得花瓣紛飛,指著馬三條的鼻子,喝道:“那你這兩個奴才方才用槍瞄著我,想做什麼?”

“不是我說,我們只是想......”馬沓槍口朝下,說道。

“想也不能想!”少女用槍指著馬沓,喝道。

“子曰.......”馬爾想發揮一下,但也斷了。

“曰也不能曰!”少女又將槍口對著馬爾,怒喝道。

“只是曰,不是日,我沒罵人啊!為什麼不能曰!”馬爾也是蠻有骨氣的,不懼烏壓壓一片的槍口抗爭道。

少女臉皮有點薄,一下子紅到了脖子,喝道:“把這個登徒子架出去,斃了!”

“等等,小姐,就看在我剛才親切的用英語和您交流的份上,作為有身份的知識分子,給我個面子,還請放過他們。”馬三條訕訕的收回光溜溜的玫瑰梗,眯著眼笑道。

“說個NO,就是說英語了麼,你有什麼面子!”少女叫道。

“小弟,鑲黃旗馬佳氏名三條!”馬三條似模似樣的抱了抱拳,說道。

“有聽過嗎?小翠。”少女轉過臉對著走到她身邊悄悄拉著她衣袖的藍衣侍女,問道。

“小翠沒聽說過。”小翠怯生生小聲說道,完全沒了剛才一心救主的氣勢。

“還等什麼,動手!”少女一聲怒喝,近一個整編連的新兵,“唰”一聲整齊劃一的拉開了槍栓。

“慢著!徐詩詩你又發什麼大小姐脾氣!”正在此時,從門口走進了一個身穿官服的清鑠老頭,五十左右,看到馬三條便哈哈笑道:“哎呀,這不是馬小貝勒嘛,半年沒見長得越發高大英偉。詩詩,把槍收起來。侍衛們,收隊,收隊。”

“呀呀,原來是軍機大臣、東三省總督徐大人啊,真巧,這是要回奉天去了嗎?先前曾多次得大人秉公直言,多謝,多謝!”馬三條邊說,邊擺手招呼馬沓馬爾站他背後。

徐世昌為遏制光緒勢力,曾冠冕堂皇上表,意思為年輕人不好拔苗助長,要好好歷練歷練,從而阻止年輕滿人被授予重任。

“別這麼客氣,具體什麼事,恕老夫年邁實在不記得了!不過所謂施恩莫忘報是也,貝勒爺啊,大家一起忘了它,忘了它!”徐世昌一臉真誠,說的斬釘截鐵。

馬三條心裡偷罵道:狗屁,狗屁!不是你這老小子為拍太后馬屁,力勸暫緩封我貝勒的話,小爺我貝勒兩字前可沒了暫時緩緩這四個字。

捻了捻精心保養的長鬚,徐世昌笑道:“曾聽令尊大人無意中提過馬貝勒近日要去奉天省親,本官也很長時間沒去拜會令祖寶老太爺。對了,貝勒爺,本官有個不情之請,萬望答應!”

“徐大人客氣了,有事請儘管吩咐。”馬三條的樣子彷彿個聽話的好孩子,答道。

“無他,無他,只是請馬貝勒幫忙給令祖帶上一聲本官的問候。”徐世昌笑道,看似有點真誠,不過前面那“不情”兩個字不知道用錯到九霄雲外去了。

“好說,好說。一定,一定。不過,今日之事完全是一場誤會,徐大人,你看,不不,您看?”馬三條姿態更低了。

“爹,那個胖子是壞人!還有那個看起來傻乎乎的,老是曰曰,我要打死他們。”徐詩詩不依不饒,又準備要掏槍。

徐世昌瞪了徐詩詩一眼,說道:“慶親王愛婿的兄弟說誤會,那必然是誤會!”

“肯定,肯定!好巧,好巧!火車在鳴笛,應該快開車了,小官們這就先告辭了!”馬三條低到已經在塵埃裡游泳了。

“到了奉天,有空去看我啊!”徐世昌又加了一分真誠,說道。

“一定一定。”馬三條終於又挺直了腰桿,抱拳回道。

馬三條踢了踢裝暈的宋胖子,宋胖子一骨碌爬起來跟在馬沓馬爾後面,嚼了嚼嘴角粘著的花瓣,邊走邊唸叨:“這暴脾氣,叫什麼詩詩!和她的形象和名字完全不相符啊!呃,小三爺,你這玫瑰哪弄來的,話說這季節有玫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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