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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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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西荒頓時現出了一出荒謬的表情,周遭出奇的靜默,出奇的冷淡,一股幽風都能將這樣的場景昇華,演變成靜默之後的冷漠。

黑夜中有兩個人的身影不知勞累的奔波著,也許是出於使命的庇護,在這荒漠中也只有他們這麼不辭辛酸。

“師弟,我們既然答應了那個老不死的,就一定要將羹猿除掉,如今正值黑夜,正是除他的好時機,你可有什麼對策?”藍城低聲道。

週一統面無表情,只聽他那沙啞的聲音在風中迴盪:“殺了它就是了。”

冷風莫名增添了幾分淡忘,兩個人依然在遠去。

清湖邊有篝火閃爍,冷風雖重但也被壓抑了幾分溫暖,清湖旁有些許癸樹縈繞,如怪異的幽靈守護著純潔的甘泉,這受人矚目的甘泉正是荒漠苟且的倖存者所需要的。

這樣孤單的場面怎能不勾起單薄的人類的嚮往和思念,正是因為人類的脆弱,才難以阻擋天地的變換,也許這正是正道所一直崇拜的陰陽轉換,人非聖賢,諸如仙類,等近滅亡。縱算是仙也是死的時候,那麼,仙,便也是人了。萬物尚且只是天地陰陽迴圈的一種物質,說無既無,而人類最終尋找的極點又是什麼呢?

誰也無法猜測,其實,妄自菲薄,是人類最不敢面對的事實。

湖旁青年咬著草樹枝條,默默地倒在篝火旁邊的草地上,身下一片舒軟,只是有一片淒涼一直頂在背脊。李小魚冷峻的臉龐輪廓分明,從正面看去,兩側似乎有隱約晶瑩的東西閃爍,恆久都未停止。

“你在想什麼?”

那個女子,不知何時坐落在身側,彷彿鬼魂一般突然出現。李小魚當然是被嚇得不輕,忙翻了個身,正色看著,舒緩著不平靜的心。

“我又不是鬼,有那麼可怕麼?”筱昕道。

李小魚定了定,忽然想起什麼,道:“誰讓你突然出現,就算是人,也不可能不把別人嚇個半死。”

“你還記得我嗎?”

李小魚愣下,道:“是你救了我?”

筱昕笑了下,又道:“你指的是哪一次?”

李小魚疑惑地看著她,半晌,才道:“你,救過我?什麼時候?”

“你忘了麼?”筱昕忽然站起身,道,“你忘了,在你快要死的時候。”

在我快要死的時候?李小魚怔了怔,看向她,不知覺竟然將她的眸子看得有幾分迷離。西荒的荒漠是無情的,也許正是在那一刻,才會感覺到,死,是那麼近距離的會發生。

可是,到底是誰的手敷在胸口,然後,事件千變萬化。

天空一聲悶雷,李小魚猛然抬首,豁然感覺,竟是自己一時的錯覺,此刻,天穹無比的靜默。

“之前我問你,在想什麼?是不是,那個女孩?”筱昕道。

李小魚驀然道:“你知道她在哪嗎?”

筱昕愣了住,許久,才低聲道:“不曉得。”

“你,怎麼,認識她?”

“不。”筱昕道,“我只認識你,她,我只見過一面。”

筱昕道:“我該走了,你保重。”

筱昕轉過身與一個青衣女子相會,李小魚定睛望去,正是蛇妖小彩,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二人融入了黑意中,李小魚那略微張開的嘴巴才漸漸合上。

李小魚攤開手掌,手心似乎餘留著淡淡的香味,他輕輕放在鼻間,秦珞昕那迷人的臉龐再次出現在腦海中,無限的愧疚籠絡而來,李小魚重新倒在草地,背脊仍是一片淒涼。

這時的天色已近漆黑,毫無月色的光華,篝火已漸漸熄滅,樹影晃動,不眠的靈魂仍在暗夜中糾葛著,糾葛在心頭,如重錘壓迫著。遠方的伊人似乎還在呼喚著,是彼此的心懷撞擊的頻率,還是難以釋懷的記憶,紛至沓來。

邂逅

天色忽陰忽淡,段碧潭的表面也略有起伏,搞得週一統和藍城二人心裡一陣忐忑,瞄準著水面,生怕那畜生突然出現。昨夜費盡心思也未能將那羹猿引出,到了白日,或許會變得更加兇猛,難得這神獸也是通靈之類,知道夜晚出水恐怕不是對手,便暗中躲藏,待到合適時機,出來報復。

水中光影淡淡,美麗如畫,週一統看著看著竟有一分痴了,千華山月牙湖似乎就與此雷同罷,只是許久沒有回去了,不知道一切還有沒有改變,亦或許物是人非。

二人伏在草叢中,位置十分保險,以便觀察水面動靜,也好蓄勢待發。藍城眼中含著血絲,有幾分淺淡的勞累,目光卻依舊炯炯有神,凝視著水面,不敢有一絲懈怠,他深知羹猿的厲害之處,雖然只是傳說中聽聞過,但是既然為神獸之列,又怎能是泛泛之輩,若不小心,一時就會喪命於此。

“師弟,此神獸不是輕易對付的,不如我們用火攻吧。”藍城道。

週一統疑惑地道:“哪有那麼容易,那廝怎麼可能讓你我近身,火?那裡來的火,難不成一人拿把篝火,嘖嘖,豈不是自討送死。”

“師弟,你看,周遭樹木叢森。”藍城嘻嘻笑了下,道,“讓那畜牲死在火海中!”

週一統沉悶下來,思忖了些許時刻,繼而又看向那段碧潭,低聲道:“不知道可不可用,但最起碼能讓那畜牲慌了陣腳,到時候你我再出力解決它,或許會容易一些。”

“既如此,別耽誤時間了,我這就去準備。”

週一統立馬拉住了藍城,道:“師兄,若要燒了這樹林,可不是那麼簡單的,我們再商量一下從哪起手吧。”

藍城搖了搖頭,道:“師弟,我自有辦法,你先在此觀察著,你等我訊號,立刻衝出來。”

週一統十分不解,眨巴了幾下眼睛,看著藍城迅速離開。週一統轉過頭,凝視著湖水,忽然間,他訝然地盯著水面,只見那原本平行地面的湖水,漸漸地,開始下沉,凹陷一般失去了水位。週一統有些不知所措,緩緩將腰間長劍抽出,凝著一股仙氣,那劍身也迅速燃起了淡藍色的火焰。

時間過得極慢,那湖水仍在下沉著,曾被湖水包容的雜枝漸漸浮出,水中忽然蹦出兩個蟾蜍,唧唧哇哇地跳開,週一統面色蒼白,心跳也在加速著,或許,下一刻,神獸就要出現,而他,第一次面對如此可怕的怪物,內心除了緊張,漸漸地伸展到了興奮。

樹林有了幾分騷亂,一些憩息的鳥獸都開始雜七雜八地逃竄,飛鳥怪叫著,走獸則無主地奔襲著。

冥冥中,似有一個輕微的女人的呼救聲,週一統豎著耳朵,藉著柔風將思緒帶著,忽然,他眉頭一皺,猛然起身,朝一個彷彿指定了的方向奔跑去。

段碧潭的水已被吸嗜的差不多,水中央,一隻巨獸正四處張望著,好像在尋找那兩個吵鬧的修真人,兩雙巨掌踏著泥濘走出,一聲長嘯,讓樹林更添了幾分恐懼,遠處,週一統攜著一個柔弱女子拼命地跑著,那聲長嘯令他無比興奮。林外的藍城加快著手中的動作,幾棵巨木在他的施法下,漸漸燃起了鮮紅的火焰,藍城一腳踢去,那輪巨木滾滾翻去,翻過叢林,幾絲星火留下,並慢慢滋長著。

週一統背起那女子,餘光忽然掃了一眼身後,果然,那神獸當真追了過來,腰間長劍蠢蠢欲動,週一統也感覺地到,心口的熱血都在澎湃著,難道,真的迫不及待要與這神獸一決雌雄?

遠處,忽然滾滾而來一輪火木,週一統輕鬆點起腳尖,一躍而劃過火木,他放下那女子,看向那張臉孔,忽然多了幾分不該有的思緒,週一統皺了下眉頭,道:“你快走吧。”

秦珞昕應了聲,竟沒有太多的驚怕,反而正色道:“大俠小心。”

週一統凝視著那纖纖的背影,半刻之後才轉向那神獸,只見火木滾向它,那原本囂張的氣焰被掩蓋,轉而代之的卻是怯弱的逃脫,週一統嘿嘿一笑,臉色頓時陰暗下來,騰身追去。在那龐大的身軀之後,週一統猶如嗜血殺手一般,追命地追趕在羹猿的後面。

突然,那奔襲的神獸忽然停止了腳步,背對熊熊火焰,一聲撕破喉嚨的叫聲,將那火木震到如水晶般支離破碎,漫漫焰絲散佈在周遭。週一統恆立在半空中,看著這些景象,彷彿預料之中,竟沒有絲毫的退卻,反而多了分興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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