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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到底有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
“顧時硯，你別裝醉。”
岑煙沒想到有朝一日能從這個冷情冷性的男人口中聽出一種名為委屈的東西。
“沒裝。”
她大腦有那麼一瞬間是宕機的。
男人的大掌小心貼著她，沒有得到回應，下巴在她肩膀上蹭了蹭，“真的沒裝，不信你聞聞。”
“……”
她現在相信，顧時硯是真的醉了。
但是喝醉了不是他能耍酒瘋的理由。
低頭去撥弄腰間的那兩隻手，掰和拽都用上了，一點用都沒有。
她有點來氣，聲音不自覺大了點，“顧時硯，你鬆手。”
他像是在掙扎，還有些不情願，被烈酒醺過的嗓子，發出來的聲音都是啞的，“我鬆手，你不能跑。”
“……”
“嗯。”
他沒動。
岑煙自喉嚨深處長長吐出口氣，聲音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凍饅頭，冷得生硬，“不跑。”
楠溪是看到自家小姐妹被人騷擾了，從舞池裡衝過來準備幹架的。
她來了好一會兒了，現在的表情有些呆若木雞。
誰能告訴她，這個黏在自家小姐妹身上，看著像是在撒嬌的男人，真的是那個高嶺之花顧時硯嗎？
她現在是應該解救小姐妹，還是拿出手機錄影，還是該擔心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眼珠子會被人挖出來啊。
不管了，小姐妹要緊。
一聲“放開她！”還沒呵出口，被人從後面捂住了嘴巴。
她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陸凌禹眼神往某個粘人精身上一掃，有點嫌棄。
嘖，要來喝酒的是他，結果醉的另有其人。
沒眼看。
把人控制在身前攬著，陸凌禹一雙桃花眼微勾，透著股散漫，“岑小姐，這醉鬼就麻煩你了。”
小腿處的脛骨被人用鞋跟頂了一下，他臉色不變，瞥了眼懷裡的人，笑得閒適，“你的小姐妹我幫你送回去。”
“陸先生……”
陸凌禹生怕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似的，只當沒聽見這聲兒，拖著人很快沒影兒了。
顧時硯明天酒醒不得好好謝他。
他不僅全了他的名聲，還給他製造跟前妻單獨相處的機會。
喝醉了酒的人沒什麼信用可言。
說要鬆手的人依舊牢牢掌控著她。
岑煙覺得，如果她這個時候跟一個醉鬼講道理，她就是純屬有病。
她喚來酒吧服務員，“小哥，這位客人喝醉了酒，來騷擾我，請你幫個忙，幫我把他拉開。”
這種事在酒吧也不是件稀罕事，小哥淡定地上前，“先生，請您放開這位小姐……”
顧時硯手搭在她腰間，有些不耐煩地掀起眼皮看過去，“她是我老婆。”
服務生:“……”
“小姐，您看這……”
岑煙露出個七分友好的微笑，“他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他。”
“先生，您喝醉了，這位小姐不認識您。”
“……”
最後小哥叫來酒吧安保人員，強行把人拉開了。
幾個身高體壯的男人往這兒一站，動靜鬧得有點兒大。
眾目睽睽之下，不知道是誰說了句，“這不是顧時硯嗎？”
“看錯了吧，那種大佬怎麼可能對著一個女人這麼死纏爛打的。”
彼時這位大佬被幾個人拉開，跌坐在沙發上，岑煙說了句，“麻煩了。”拿著包離開。
沒走兩步胳膊被人從後面握住。
岑煙深吸一口氣，偏頭警告他，“再耍酒瘋，我打人了。”
酒吧鋪滿黑色陶瓷地磚的地面上，多出一道頎長的影子，逐漸被拉長。
“如果你非要不可，”
聲線有點低。
酒吧的喧囂像是在耳邊停了一瞬。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一如清醒時的模樣，卻又分明帶著酒意，像是醉得不輕。
“不然…”聲音停頓了一下。
“我努努力，爭取讓你看上我？”
其實這些話是有些言不搭調的，旁的人聽來一頭霧水，但是岑煙一下就聽懂了。
如果現在燈光夠亮，就能看到她瞳孔小幅度地往裡收縮了一下，又很快復原。
“你醉了。”
……
這邊，楠溪以一種被迫走路的姿勢，被人捂住嘴強行帶出酒吧。
走到門口的時候，被一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攔下。
齊封還算是客氣，隻身體擋住了小半扇門，“先生，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您要帶她去哪兒？”
也就是在男人抬頭的一瞬間，齊封認出了他就是下午把包廂全訂了的那個男人。
明明長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看人的眼神卻不像是在看活物。
陸凌禹眼皮懶懶掀著，只有嘴角勾起的弧度可以分辨出他是在笑，“現在的酒吧都這麼盡責了，帶女朋友回家也管？”
也就是在這句話之後，楠溪逮著機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就咬下去。
在聽到男人“嘶”的一聲後，她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
急急開口，“齊封救我！有人想誘拐少女！”
齊封臉色嚴肅了許多，“這位先生，請您放開她。”
陸凌禹眼神都沒給一個，盯著無名指上的那處牙印，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這個信口胡謅的女人，低下頭，用只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在她耳邊語氣曖昧，“少女？”
“你確定？”
“那一邊咬著我不放又一邊喊不要的人，是誰？”
楠溪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咬牙，“閉嘴！”
看到這，齊封心裡也大概明白了幾分，“抱歉，是我冒昧了，既然你是楠溪的男朋友，恕我多一句嘴，女朋友還是要哄的。”
“誰是他女朋友！”
齊封沒待在這裡參與他們之間的糾葛，繼續去忙酒吧裡的事了。
楠溪急得快結巴了，“齊封……”
陸凌禹輕而易舉地拽著她往外走，“他是誰，你要分手就是因為這小白臉？”
唯一的希望破滅，楠溪徹底擺爛，“不關你的事。”
“……”
他把人帶到停車場邊上，問她，“回去？”
“我要回去找煙煙。”
路邊一輛紅色寶馬，車身上覆蓋著不少落葉，從車上匆匆跑下來個女人，戴著大框墨鏡。
深秋的天雖然有點涼，但也還沒到冷的地步，她脖子上卻已經繫著厚厚的圍巾。
直直地向他們跑過來。
準確地說，是向著陸凌禹跑過去。
她小口喘著氣，“阿禹，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有點耳熟的聲音，腦子裡閃過一道聲音，又覺得不像，沒這麼嬌憨。
楠溪手腕處的那股熱量消失，驟然被風吹過，冷颼颼地。
耳邊是陸凌禹刻意壓低聲音的暗罵，“孟尹雪，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