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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卿猶豫了下。
她知道這布料很好。
她雖然是侯府千金,卻並沒有什麼財物傍身。
她的嫁妝都放在父親的私庫。
她手裡銀錢不足以購置綢緞衣衫和首飾。
她想要添置些。
可又擔心被人說貪圖綾羅綢緞,她就糾結著。
旁邊的丫鬟春雨提醒她:“姑娘,咱們先去吃早膳吧?”
沈知卿就抬眸,看向了大伯。
大伯神色慌亂,眼底充滿了期冀。
他希望沈知卿不要走。
“好。”沈知卿答應了。
她拿了銀票,遞給了夥計,然後轉身離開。
她一轉頭,卻撞入了大伯懷裡。
“大伯?”沈知卿愕然。
“卿兒......”大伯的聲音顫抖。
“您怎麼了?”沈知卿忙推開了他。
大伯看著她,欲言又止。
沈知卿心裡莫名湧起了不祥預感,她緊盯著大伯,道:“大伯,您到底怎麼啦?”
大伯支吾,欲哭無淚。
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大伯。您是遇到了麻煩嗎?”沈知卿心中一凜,問道,“我能幫上什麼忙?您儘管說啊。”
大伯猶豫半晌,終於緩緩道:“卿兒,你二嬸和三弟他們要把我休掉......他們說我克妻......”
沈知卿震驚。
這件事,她不曾告訴任何人。
除了祖母和二嬸、三嬸知曉,大伯和大堂兄也不清楚。
“卿兒,我對不起你。”大伯嘆了口氣,“這麼久了,我一直不敢來看你,就怕被你厭棄。如今,實在撐不住了。”
沈知卿的腦子裡嗡嗡響著。
大伯為什麼要克妻?
“卿兒,二叔不肯幫忙,我又被他罵。這些年,我在鎮子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他一點也不顧念骨肉親情。
他不仁,我們不能不義。他不肯借錢,我只有賣房子抵債了。卿兒,你能不能跟你父親說說,借我三萬兩銀子週轉一下?
等這件事解決,我一定還。我會努力讀書考試的,到時候,咱們老凌家興旺發達了,我一定不會忘了卿兒你的。”
沈知卿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她呆愣看著大伯。
“您想用我換錢?”沈知卿喃喃問。
這個詞語,太過於尖銳,刺痛了沈知卿的心。
她不可置信看著大伯。
大伯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疼愛侄女的好叔父,他滿眼的愧疚,道:“卿兒,是二叔虧欠了你們,可你大堂哥還在讀書......”
“他們不要我們了!”沈知卿失控喊了出來,“我爹病重,你們不聞不問;大堂哥要娶媳婦了,你們更加不管不問;如今我二嬸他們要逼迫你,你竟然跑來求我......”
“卿兒,我不是這意思。”大伯連忙辯解,“我不願意你們受罪。我寧願自己被趕出凌家,也要保護你們姐妹倆。”
“夠了!”沈知卿突然歇斯底里吼了出來,打斷了大伯。
大伯一陣錯愕。
而沈知卿則冷靜了下來。
“卿兒,你不能因為我做的這些,誤會你的親人啊。”大伯哽咽道。
沈知卿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緒。
“我明白。”沈知卿道,“大伯,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我需要想想。”
“卿兒。”大伯不想離開。
“你先走吧。”沈知卿態度堅持,“我累了,要休息片刻,改日再議。”
說著,她吩咐丫鬟送客。
大伯只得告辭。
待人一走,沈知卿臉色蒼白,渾身冰涼,坐倒在椅子上。
她雙眸微闔。
春雨小心翼翼給她順背,柔聲安慰她:“小姐,您別傷心......”
沈知卿閉目,輕輕搖頭:“我沒事。”
她慢慢平穩呼吸,讓自己恢復了理智。
她心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辦。
她從前是恨透了父親和大伯的,可她現在突然覺得,她不能怪大伯,甚至不能怪二嬸。
大伯是真的窮困潦倒了。
他不僅僅要養活兒子,還要負擔妻兒。
他每天奔波,沒空閒。
“這些事,是我們對不住大伯的......”丫鬟小雪也跟著流眼淚,“咱們要不要通知老爺?”
“我爹爹身體尚未痊癒,不要去煩他。”沈知卿道,“這樣,我先去找我娘,讓她去找我爹爹。”
丫鬟點頭,道是。
沈知卿立馬去了孃的院子。
她站在院門口敲門。
很快,婆子來開了門。
“夫人呢?”沈知卿問。
婆子瞧著這位四小姐臉色慘淡,似乎受了什麼打擊。她不由嚇了一跳。
她連忙將沈知卿請進了內室。
秦氏聽了,急忙走了出來。
“卿兒,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秦氏溫和道。
她的態度很和善,像極了賢良淑德。
沈知卿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問:“母親,二叔家裡,是不是要把大堂哥休了?”
秦氏一愣。
她眼角眉梢露出幾分驚訝。
顯然,她沒想到沈知卿會知道此事。
她隨即又釋然。
沈知卿從小聰慧機敏,又是長女,懂得多也正常。
秦氏沒有否認。
她點點頭。
“是的,要把你大堂哥休了,把他賣到窯|子裡去做工。”秦氏說。
“大堂哥才多大啊。”沈知卿道,“二嬸怎能這般歹毒!她是想毀了大堂哥一輩子。”
沈知卿記憶裡,大伯和二伯家裡,大堂哥排行老么,從小嬌生慣養。
“卿兒,他們家不講究血緣關係。”秦氏道。
沈知卿沉默不語。
她不知道該如何勸說父親。
二嬸和二叔的性格。她太清楚了,根本說不動的。
他們就是鐵石心腸。
他們既然想害死沈知卿的爹孃。就一定會想法設法讓沈知卿的弟弟去頂缸。
大堂哥被賣到飯店裡。就永遠不能翻身,他一輩子都完蛋了。
沈知卿心裡難受得厲害。
“母親。這種事。您能阻攔嗎?”沈知卿反問,“你要不要去求祖父?”
“你祖父年紀大了。他不會摻合這種瑣事的。”秦氏道,“這事,還是你二叔和二嬸作主。你祖父向來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
沈知卿心裡冷笑。
“二嬸不是個善茬。二叔更是糊塗。大堂哥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麼狠心下手?他不僅僅要把大堂哥賣到飯店去,還想毀了大郎的婚姻。大堂哥若是不同意。二叔一定會把大堂哥打殘廢,以後不准他科舉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