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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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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行域北域,是天行域最為寒冷的地方,而在北域的最中央,是北帝黎天所在地----聖輝帝都。

夕陽如血,濺灑大地,飛霞一閃即逝,只在天穹上留下淺紅的淡影。

聖輝帝都如同一頭沉睡的荒古巨獸,靜靜的伏倒在天行域的北邊,在這夕陽下流光四溢。

而這城的城牆上的每一塊淺金色方磚,也是泛著一起一伏的氤氳光華。

“四哥,古不鳴和寧青在古塵樓見面了。”極為陰暗的一處,一個被黑袍籠罩的男子正坐在一塊黑色的地板上。

黑袍男子是蘇家五族長蘇五。

蘇五的對面,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有幾分書生模樣的灰衣男子。這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正是蘇五口中的四哥---蘇海。

而剛才蘇五提到的古不鳴,乃是天行域中域第一宗門通天樓樓主。

寧青則是天行域的相鄰大陸----青瑤陸中的北域第一宗門冰玄靈宗的宗主。

這兩個大陸的強者在聖輝城的古塵樓見面,自然是引起了本就不受天行之人待見的蘇家人的注意。

蘇五繼續開口,聲音有幾分沙啞道:“但他們似乎發生了爭執”

蘇海嘆了口氣,有些發白的手指揉著太陽穴,面無表情的道:“祁九和若兒最近怎麼樣。”心裡卻暗自為古不鳴和寧青兩人相見而發愁。

“若兒小少爺還是在三哥那兒,但祈九小姐從被帶到大哥的朋友那兒去開始到現在,也沒什麼訊息。”

頓了一頓,蘇五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道:“四哥,小少爺在三哥那裡真的沒有什麼問題麼?祁九小姐也是這麼久沒訊息,我擔心......”

若兒少爺是蘇家大族長唯一的兒子蘇若。祁九小姐是大族長唯一的女兒蘇祁九。

如今蘇家躲藏於聖輝城的地底苟延殘喘,蘇家最後的兩個孩子都在外界,大族長又不知去向。

在他們與大族長分別前,大族長只留下了兩句話,一句是讓蘇若跟著蘇家三族長,一句是靜心等待。儘管如此,蘇五仍舊很擔心兩個孩子的安危。

蘇五話音落下,蘇海卻道:“我相信大哥做出的選擇,好了五弟,你再出去探探訊息,別暴露行蹤了,我還是放心不下古不鳴和寧青。”

蘇五和蘇海口中的大哥,就是蘇家大族長----蘇震。

蘇五應了一聲,便轉身踏出幾步,赫然消失在這處。隨著男子的離開,這處陰影得以顯現,這是一座處於地下空洞的黑色巨塔。而這塔的頂端處,刻著龍飛鳳舞的一個大字:皇。

聖輝城皇城黎家

血色餘光靜灑在這直欄橫間,玉瓦鉤砌的神宮上,此時已是沒有了方才那樣明亮。

神宮群之中,一座通身藍色的通天巨塔筆直而立,其上勾勒著無數金紋瑞獸:麒麟,神龍,綵鳳......形態各異,目光如炬。

塔身頂端,一顆通透無比的渾圓寶珠自生光華,散出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光暈,映照著下方座落參差的玉色樓宇。

塔內,一個皇袍男子矗立遠望,塔原本有著深藍色表面,這到了這內側,竟然可以看盡這聖輝帝都的景觀。

皇袍男子一頭金色長髮,面容深邃且有含著堅毅,一雙金色瞳孔不怒自威。皇袍之上,一條六翼金龍仰天長嘯。直入天穹。

神聖,鋒芒畢露,都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這個男子站立在這裡的身姿,彷彿只要這男子長袖揮下,便可破滅山河。

“唉——”男子一聲嘆息如同神明下界,俯瞰眾生。“我保下你們一族,並非就許可你們如此光明正大的在這聖輝城內行動,這些年來,這蘇家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

蘇家,是天行域之人口中所謂的異族。

他有些失望的看著面前光幕中的影像,正是蘇五在聖輝城內踏行。

皇袍男子搖了搖頭,厲聲道:“黎落!”

剎那間,一個全身銀白色盔甲的男子的影像替代了灰袍男子的影像。

“末將在!”鏗鏘一聲,黎落單膝跪立,神色恭敬的看著眼前的皇袍男子。

“去,告訴蘇家四當家一聲,讓他們以後行事小心一點,別被別人落下了把柄,我保他們,並不代表這聖輝帝都的所有人都接受他們。”

皇袍男子一臉操碎了心的模樣,待黎落的影像不見後,皇袍男子獨自喃喃道:“這一天還是來了麼?”

黎天不由得感到苦惱,他苦惱不只是因為蘇五的事情,還因他隱約感受到了蘇震的存在,就在萬里禁山的某處。

他還知道,天行域每過百年,便會有仙人降世,去給他們的後輩授學。只是每一次仙人降世過後,都會掀起宗門的大變革。要麼被其他勢力蠶食殆盡,要麼與其他勢力交好,要麼就自己開闢出道路。

如今百年期限將至,黎天感受到蘇震回來了,就意味著,他蘇家的仙可能會降世了。

可他蘇家的仙,並非是在天行域飛昇的仙,又怎會降世到天行域?

黎天只覺得,這天行域又要開始鬧騰起來了。

夜至,天空深邃如墨,方才悽美的紅霞,只有一點在西方跳躍著。

一青衣男子,手持一柄極為樸實的玉質長劍,臨月而立。銀輝落下,玉劍倒映著寒光,劍鋒直指明月,於是,男子動了,出劍,仙鶴騰飛,青袖飛揚;挑劍,勾連起天地之勢,靈氣從劍上迸發。男子墨髮紛飛,面若凝霜,落劍,飛雪散落,潔白如裳。劍鳴不斷,劍意飛灑,隨著男子身形變動,劍意竟逐漸在劍鋒上勾勒成一朵蒼翠的青蓮 。

一段劍法完成,男子收劍,極為熟悉的憑空變出一個黑不溜秋的酒壺,此時,看得以看見,這男子面板生的像霜一般白淨,但整個人卻透露出無比銳利的劍芒,髮絲捶及腰間,若青若墨一時分不清楚。

“好啊,李劍酒,你又揹著我喝酒!”

一聲嬌喝穿來,一道倩影落下,此女身著著黑色綢衣,雙臂和腰間皆有瑞金色絲帶垂下,一雙白潔纖足在黑色紗裙下若隱若現,胸前的一抹傲然也是隱藏在面前帶著的金邊黑紗下,墨黑長髮盤立在頭上,只是簡單的用幾條色絲帶綁著,只有一雙眸子,紫氣流連,攝人心魄。

李劍酒只覺一陣蘭若草的香氣襲來,便看見了這黑裙女子。

“嗯?燭陰,怎麼今天的蘭若草的香味,有些不同。”李劍酒右手將酒壺高高舉起,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大截的女子伸手欲奪過酒壺又夠不到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絲笑意。

“哼。”燭陰美眸瞪著李劍酒,氣鼓鼓的道:“不告訴你。”

誰料李劍酒臉上笑意更濃上了幾分,又憑空收起了酒壺,一把把眼前人兒攬入自己的懷中。燭陰臉上掠過一絲嬌意,便順著李劍酒將頭靠在了他胸口,感受著他身上的溫度。

“燭陰。”李劍酒捋了捋燭陰額間的髮絲,目光卻看向了西南方。

“嗯?”燭陰感受到了李劍酒的一絲異樣,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只見連綿山脈與翠綠森林的遠方,那一抹殘霞成了這深黑天穹中唯一的紅色。

“他們回來了。”李劍酒低喃。

“他們?”燭陰一怔,立馬恢復過來,又道:“誰?”

“算是故人吧。”李劍酒無喜無悲。

“故人?”燭陰心頭一驚,李劍酒是誰?是這天行域中三大仙修之首,是青瑤劍帝李仁峰之子,是如今這天行域唯一以劍證道的人,而他的故人,那又是什麼人?

“別想這麼多,燭陰就是燭陰,永遠是我的燭陰,我會一直守護著你的。”李劍酒揉了揉懷中人兒的腦袋,輕嗅這她身上穿來的不太一樣的蘭若草的香味,又道:“你還沒告訴我,今天這蘭若草為什麼不太一樣。”

燭陰回過神來,在李劍酒胸口頂了頂,道:“就不告訴你,誰叫你揹著我去喝酒,氣死你。”

李劍酒嘆口氣,你雙手不老實的在燭陰身上摸索著

“你說不說?我這不還沒喝酒就被你逮到了麼?”

燭陰感受到了李劍酒不安分的雙手,臉上掠過一絲羞意,連忙開口:“好了好了,告訴你就是了,是燭十五那個小丫頭自己種的蘭若草,才剛結籽,就被我採下做了香料。”

李劍酒應了一聲,手沒了動作,抱著燭陰,嗅著她的髮絲,喃喃道:“只怕以後這樣的日子就少了。”

西南天空出的紅霞已經消失殆盡,留下幾顆星星嬉笑著,聖輝城內,似平靜如水,已風捲如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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