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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襲眾人一直等到青山草堂內的火光完全熄滅後，才轉移至樹幹巨石之後。
用篾弓發射石塊，口呼嗚咽鬼嚎之聲，配合夜蝠群裝神弄鬼。
此時，暗伏眾人見狸娘悍勇，生怕壞事，射門的篾工便悄然調轉目標，瞄準了狸娘。
搭弓上弦，瞬時擊發。
數發石彈疾射而來！
狸娘作為主要目標，瞬間就被石彈擊中，口中發出淒厲的哀嚎！
才出門的菌子，未作出任何防備，也被射中一彈。
不過只是擊中腹部軟肉，並無大礙，眼中神光匯聚向著石彈射來的方向追蹤而去，隱約可見不遠處人影綽綽。
菌子倉促掃去一眼，視線中至少有四五道人影晃動，當下也立即明白，藏在暗處還未現身的，肯定更多。
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看來白蓮教白日間託人帶回的狠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前來報復了。
不過他們倒也真有耐心，一直等到這麼深的夜才動手。
菌子甚至懷疑，這突然出現的吸血巨蝠也跟他們有關！
在天南甸生活這麼多年，蝙蝠他見過，但今夜出現的這種巨蝠從未在此地出現。
說不定本就是這白蓮教豢養的邪物，用來嚇人奪命，為非作歹！
菌子被石彈擊中後，那些不遠處的人影雖然看見青山草堂內有人影走出，卻並未停手再次隱蔽，仍然持續搭弓射石，白蓮教眾暗伏出陸續還有石塊飛來！
菌子見狀，怕傷到狸娘，撲身將其抱住，急轉過身用背抵擋防護。
霎時間又有兩發石塊瞬間擊中腿背、後腰兩處，菌子吃痛冷哼。
石塊不斷而至，菌子在明，射石者在暗，菌子像一個被釘死在地上的活靶子，無法完全避開，只得硬扛。
轉瞬間又數發石彈疾速襲來，混戰中，菌子根本無法判斷下一刻會被擊中何處。
狸娘見狀心急，護犢之心驟起。
它本就天生敏銳，率先察覺到菌子遇險，掙脫其懷抱，竄上肩頭，試圖將飛來石塊拍落。
兩枚石彈攜帶破風之聲，一枚直衝菌子耳後，一枚直射後腦擊來。
饒是狸娘反應迅速，也只能一爪拍飛了擊向菌子後腦的石彈，爪子重傷收回。
而就在這短暫的防守失利空隙，另一發石彈卻拍之不及，仍衝著菌子後腦砸去，狸娘情急下只得奮力撲起，用自身軀體擋去！
石彈呼嘯而至，恰巧射中狸娘咽喉。
狸娘一聲痛嚎，重重砸落在地，抽搐不已。
菌子見況，心急如焚！
身前蝠群密集，不遠處出還有火光湧動，鬼喊不休，敵暗我明，菌子完全無法判清當下局勢！
見狸娘受傷，只得抱起狸娘傷體，退回院中，緊閉大門。
草堂內還有白鹿和一眾稚兒，而白蓮教來了多少人還不得知，眼下還是不能妄動。
防守要緊！
…
暗伏眾人眼見目標消失，又生一計！
將火油噴塗至撲門巨蝠雙翼，再用篾弓點燃。
燃火蝙蝠被燒得到處亂竄，失去方向，亂作一團，四處瞎撞。
霎時間，青山草堂多處被點燃。
草堂本就年久失修，屋頂用的大多也是茅草氈布，見火就燃。
不多時，火勢就大了起來。
渾身帶火的巨蝠卻還在不停亂撞。
形勢危急！
白鹿閃身上前，囑咐菌子組織院內眾人撲救。
自己則自柴房摸出一把狹刀，欲出門拼殺，解眼下之圍。
夜火鬼嚎，驚動了村內餘人，近鄰雖心懷懼意，仍克服恐懼，奮不顧身，陸續趕至相助。
暗伏眾人起初還做抵抗，打傷多人！
隨著越來越多村眾趕至。
見勢不妙，立即撤走，只在原先藏身處留下一面血旗。
“衝撞上仙，鬼神共誅，欲求平安，跪奉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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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全力撲救！
後半夜寅時，夜火熄滅。
草堂千瘡百孔，恢復到之前破敗模樣，眾人灰頭土臉。
相助近鄰疲累未解，看著破落草堂，皆有些後怕與忌憚，不敢想象如果此事發生在自己家宅會是什麼境況。
受傷村眾好在都只是皮外肉輕傷，不過菌子還是很愧疚。
菌子真誠道謝後，遣散眾人各自回家休息。
院內院外，巨蝠屍身散落一地，院門前最多，鋪滿泥地，聚攏起來，竟有牧木腰深。
長居草堂眾人，不論年齡大小，都參與收拾殘局，皆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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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子臉上粘滿炭灰，跪在夜衍亭。
一語不發。
青山草堂的其餘屋舍大多被焚燬，只剩這獨處於院中的夜衍亭未受波及，是草堂中最後一片淨土。
狸娘傷勢比預想中嚴重，菌子不敢動它。
脫下自己的貼身衣物，搭了一個臨時小窩，細心的將其包裹其中。
夜襲的巨蝠在它身上啃咬出多處見血的傷口，臂根肉薄處，更是被石塊擊打得已白骨外露。
不過這些並不是最大的傷情，最嚴重的，是為了保護菌子時，被蔑弓石塊射中的咽喉傷。
石塊不大，可它的咽喉也不大。
氣管與食道處，毛髮無存。
傷口並未貫穿，可肉眼看去，淤青和血腫同樣駭人。
雖遍體鱗傷，狸娘此刻卻未哀嚎，反倒安靜。
開始還有氣力時，還能不斷舔舐傷口，後面大概是再無力氣了，就靜靜的側躺著。
單從一隻狸貓的生命週期來看，狸娘本已至垂暮之年。
如今又遭此重創，吉凶難測！
或許是感受到自己正在逐漸流失的生機，它已放棄掙扎，只是眼神溫柔的看著菌子。
爪子不時抬起，向菌子方向前伸。
待脫力後又縮回，繼續不捨的看著菌子。
待再次蓄滿力量後，又再次伸出，似乎永遠也觸控不夠。
每到此刻，菌子都會快速伸出雙手，輕輕將貓爪裹住。
...
白鹿突然從院外走入，返回到院中。
她一路追尋，可惜未能留下賊人。
快速來到狸娘身前，同菌子一起跪坐。
哽噎了數息，才顫聲開口。
“狗娃一家七口，慘遭滅門，他家離草堂最近，應該是賊人想藏身他家對付我們，闖入時被發現下的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