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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呼…”
“呼…”
畫面消散,一切歸於平靜,徒留徐坤的喘息聲。
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感覺被拋入一片汪洋大海中,海底的巨獸咆哮著張開血盆大口,聲浪激海浪。
身體如風中孤葉,搖搖欲墜。
他拼命想要游上岸去,可卻被一股力量束縛著,根本無法移動半分。
一個披著中分的雞頭從天而降,鮮血淋漓。兩條獨屬揹帶褲的白帶被刀光斬為數段,裹著乾癟的籃球無力滾走。
這裡是,地獄!
“不!”
徐坤掙扎著睜開眼睛,並沒有見著什麼驚濤駭浪,只有“哼哧哼哧”掐著自己脖子的春生。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微妙。
“你力氣怎麼這麼大了?”徐坤扒開春生,從地上爬起,拍下屁股上的泥灰。
環顧一週,那件滲人的戲袍無影無蹤。
“玩原神玩的。”春生一臉苦笑,沮喪地嘆了口氣,“你是誰?”
“你他媽都複製我記憶了還擱這問我,是不是想再死一次?”徐坤沒好氣罵道,略微帶了點威脅的味道。
“不不不,你不是你了!”
“徐坤,我告訴你,你不一樣了,你和之前不一樣了!”春生突然激動得熱淚盈眶,大鼻頭一聳一聳。
路人一臉怪異看著杵在原地痛哭的春生。
“醜生子,你弟死啦?”有人開始搭話,“開席嗎?”
這是個攬著菜籃子的大娘,頭戴方巾,聲音尖酸刻薄。
“聒噪!”
徐坤一個直拳砸過去,大娘的頭炸成了西瓜,噴了春生滿臉。
空氣凝固了幾秒。
“你你你…殺人啦!”春生揉搓臉皮,停下哭喪,這下痴傻住了。
“不一樣你麻痺的,是你小腦萎縮精神出現異常了,勾石的看看你周圍,看看這個虛假的世界,看看你和和氣氣的鄰里街坊。”徐坤惡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春生被抽得轉了一圈。
呵呵,僅僅是打出一塊紅印,複製了我的修為嗎?
“你還食不食人了!”
徐坤冷笑著。
眯起眼,隱隱可見,密密麻麻的絲線從各色各樣的人身上拉出,統一連結到春生胸口。
有意思…
喧囂聲消失了,人們紛紛定格在上一秒的動作中…
懸浮的蛋清,蒸騰的熱氣,丟出的紙屑。
不動了。
春生的臉上滴下的血水,像是緩緩落地的鐘擺,粘稠的質地導致它拉得很長,掛了半身。
一幅無聲的灰白畫卷,唯有徐坤和春生兩人的身影,色彩鮮明地映照在這張畫卷上。
“這,怎麼回事?”
眼前的一幕超出了春生承受能力的極限,他的識海一片混亂。
胡大娘是嘴巴尖一點,但她性子其實…也是很壞!上次賣了我一筐臭雞蛋,其中一個還是啃過一口的。但也罪不至死啊。
還有狗痞子,人是不三不四,但他偷了錢還會留下來一部分去青樓救濟她人呢,聽他說,裡面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女。
芸娘更是個勤儉持家的老好人了,穿著清涼,省下不少布料錢,還經常來我家送些水果,照顧我弟弟
他們怎麼可能是假的?
腦殼隱隱作痛。
“上一次,我當著你的面打爆芸娘,所有人,包括你,都是視而不見,直到芸娘身體重塑。”徐坤面色冰冷,上前緊緊貼著春生。
“對你們而言,只不過是丟失一段不存在的記憶。”
步步緊逼。
“但這一次呢…”
徐坤的意思很清楚,不是芸孃的問題,而是你春生,重生後不一樣了。
“春生,你在觀測,是你有問題。”
春生雙手抵在身前,往後退了幾步,撞上了個木雕攤子,壓攤的石頭挪了半寸。
一柄掛著紅流蘇的巴掌小劍落在地上,化為虛無。
“你,還是原來那個春生嗎?”
“你會不會是個新模子,強行塞入記憶?”
“這幻境,實時更新的?”徐坤說到這頓了一下,眯起眼睛,捏住了春生的後頸。
“我覺得我們該好好談談,春生二號。”
春生的雙眼眨了眨,試圖擺脫這種不真實的感覺,瞪眼中恐懼與迷惘幾乎凝成實質。
徐坤看著春生的表情,臉上的冷笑漸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深沉的思索。
他並不打算解釋什麼,因為解釋只會讓一切更加混亂。他知道春生需要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而他自己也需要時間來理清頭緒。
這一刻,春生心底有無盡的疑問噴發,但也抱著一絲頑固的希望。或許,有問題的是徐坤,不是自己,更不是這個世界。
徐坤他,披著一件戲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