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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衛星如、蕭箬，還有蕭陳氏，三雙眼睛齊齊的驚訝起來。
蕭衝靖面上一哂，他本就沒準備輕輕揭過此事。
誰讓蕭箬這臭小子多事，結果把自己都栽進去了。
不過，他看了看一身狼狽的蕭陳氏，心中升起幾分快意。
哼，也不算一點用都沒有。
至於蕭陳氏，他對她原本就淡薄的那點親情，早就已經被她的刻薄狠毒給磨得一點都不剩了。
反正，也只是年少的時候，過來看過他幾次，拉著他的手說過幾次話。
不管是假意還是真心，在蕭衝靖孤獨的童年裡，蕭陳氏的的確確是有過身影的。
可惜。
大不了，以後他也去觀中看她幾次，陪她說幾次話。
不知道為何，蕭陳氏是跑不了了，但是衛星如卻有些擔心起蕭衝靖來。
她怕他傷心。
“夫君……”
蕭衝靖拍拍她的手，緩步走到蕭陳氏面前，居高臨下地說道。
“大伯母，前幾日伯父給我託夢，說家中後輩氣運被壓制，需要去清風觀潛心參拜一番。”
“今日蓓蓓遇襲，可見此言不虛。”
他慢慢地說著，蕭陳氏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這家中，最德高望重之人便是大伯母了。”他刻意把“德高望重”幾個字咬得很重。
“所以，還請大伯母上清風觀久居，每日茹素，替家中後輩多多積累福氣。”
這是要把她“發配”到道觀裡去？
蕭陳氏猛地從地上爬起來，直接就往門外跑，一邊跑還一遍跑著。
“我不去！我不去！”
“秋霜。”衛星如淡淡地吩咐道。
秋霜很快閃身過去控制住蕭陳氏，速度雖然沒有蕭衝靖快，但也讓人看不清晰。
“你們夫妻不是人！良心都被狗吃了，竟然逼著我一個老婆子去道觀！”
即使被控制住了，蕭陳氏也沒有停下罵人。
視線落到蕭箬身上，她心中更恨。
“你們一家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黑心的！”
“雪雪啊！我可憐的女兒啊，母親無能，這孃家就是個無情的冰窟，什麼都幫不了你啊！”
蕭陳氏哭天搶地，衛星如生怕她把還在發熱的蕭蓓蓓喊起來，也實在是煩了，便冷冷地丟下一句。
“好啊，我這便給大姑奶奶去信，講明此事，也讓她來斷一斷，到底誰是誰非！”
說完，她便作勢要走，蕭陳氏卻突然住了嘴，連連擺手。
“不不！不要讓她知道！”
她徹底慌亂起來：“衛星如！不，家主夫人！求求你，別告訴她。”
她知道自己今日所做之事已經是為律法所不容。
一旦鬧開，必然會影響已經出嫁的蕭雪雪。
“我去，我去清風觀！”蕭陳氏徹底認命了。
她不再激動，整個人都安靜下來，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盡是風霜。
衛星如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蕭衝靖說道。
“夫君，我去處理一下大伯母要離開的事。”
“辛苦你了！”蕭衝靖有些頭疼，他還沒收拾蕭箬這小子呢！
衛星如帶著秋霜，控制著蕭陳氏，直奔大房。
一路上，蕭陳氏都安靜地不像她。
“大伯母安分些吧。”
“大家都是為了孩子。”衛星如有些感慨地說道，內心忽然無比的平靜。
惡劣如蕭陳氏，也怕女兒知曉自己的惡行。
隱忍如蕭衝靖，為了自己的孩子不再有受傷害的機會，拼著被罵不孝也要把蕭陳氏送走。
最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走之後，你們不要針對雪雪！”蕭陳氏冷不丁地開口。
“算了，我怎麼能信你們的承諾呢？”她語氣仍是十分不好。
衛星如淡淡一笑，並未搭言。
到了大房，她才驚覺這裡清冷異常，跟整個蕭府都有些格格不入。
她之前從未踏足過大房。
如今想來，夫君早逝，女兒出嫁了，整個大房便只剩下蕭陳氏一個了。
也難怪她見不得別人夫妻恩愛，兒女成雙。
可這不是她害人的理由。
衛星如朗聲吩咐大房的人：“給你們老夫人收拾好東西。”
“床單被褥，衣物妝奩，都帶上。”
“大伯母是為家中後輩去祈福，自然不能斷了供給。”她笑眯眯地看向蕭陳氏。
蕭陳氏冷哼一聲，跟她一起看著屋裡的下人們怔愣片刻便忙活起來，有些彆扭地說道。
“得罪你們的是我，不是雪雪。”
女子嫁人，還是要有個強有力的孃家。
如今的蕭家，說的不好聽點，還不是蕭衝靖這個大將軍撐著。
若是他們夫妻兩刻意慢待，那雪雪在婆家如何能受到重視？
“大伯母現在才開始後悔，實在是……”衛星如笑著搖頭。
蕭陳氏眼中怒火更盛，卻不敢再得罪衛星如了。
“冤有頭債有主，大伯母既然已經付出了代價，那我們心中的怨氣便平了。”
“怨氣平了，待人自然會很平和。”衛星如慢條斯理的說道。
蕭陳氏沉默半晌：“我知道了。”
東西收拾了兩大車，衛星如不會在物質上苛待蕭陳氏，也不能讓別人家看笑話。
蕭陳氏倒是配合的很，自己主動上了馬車。
即便如此，衛星如還是讓秋霜跟著馬車一起，帶著蕭衝靖的信件，確認蕭陳氏好好在清風觀安頓下來再回來。
看看漸漸遠去的三輛馬車，衛星如的心中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段時日，光是蕭陳氏這一個人，便鬧出了這麼多事。
更是把她跟繼子繼女脆弱的關係擺在了明面上。
她真的有些累了。
衛星如站在門口呆立片刻，轉身回到身後的蕭府。
回到這個可能會承載她的整個後半生，也消耗她整個後半生的地方。
她沒有回星枕院，而是先去了二房。
夏微的事，她終究是有點愧疚的。
人家是為了幫自己，才惹來的無妄之災。
還好她沒事。
一個長得普普通通的丫鬟領著她進了夏微的房間。
夏微正臉色蒼白，怏怏地倚靠在床邊。
衛星如連忙走過去坐在床邊，主動拉過她的手。
“你可還好？”
沒想到夏微竟然笑得有些尷尬：“我……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