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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千里尋紅軍 喋血祁連山(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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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女先鋒團小梨園口大捷的報告和六輛膠輪大車三十六輛木輪大車以及部分彈藥糧食銀元送到了西路軍總部,當天王媛泉團長就收到總部祝賀電報,批准了婦女團寄養重傷員的方案和護衛營編制計劃。

民國二十六年正月十八,按紅軍執行的西曆就是1937年2月28日(楊毅開始逐漸習慣紅軍用西曆算時間了),這天一早,在小梨園口南寨門外的空闊地上,西路紅軍婦女先鋒團整編完畢。

團長王媛泉、團政委吳富蓮、團參謀長彭玉茹、副政委方賢芝。

全團三個營,一營是教導隊,包括機要、後勤人員112名;

二營是衛生營包括32名醫護人員和120名能夠騎馬的傷病員;

三營是護衛營,營長孫玉明,方賢芝兼任營教導員,轄兩個步兵連每連80人;營直屬一個騎兵排23人,一個機槍排6挺輕機槍20人,一個特務排含偵察班、通訊班和炊事班,各連排主官由原突擊隊員擔任,連指導員連排副職和班長由婦女團原有基層幹部轉任。護衛營共236人。

楊毅和楊靜(靜心)都被編制在通訊班,是方政委的專職通訊員和警衛員。韓泉被分配在機槍排任主射手,韓露在炊事班工作。

讓楊毅高興的是所在特務排的排長是孫紅梅,剛認得的大姐丁嵐分到了偵察班,差不多每天都能見面,丁嵐已經穿上了楊毅送給她的棉大衣,配槍也是楊毅給她的盒子槍,這個四川辣妹子對楊毅這個么弟是真心的好,這幾天常借出外偵察的便利給楊毅帶回來些好吃的。

由於上次戰鬥繳獲頗豐,支援主力部隊後,全團還能人手有槍,彈藥也是史無前例的闊氣,每人100發子彈、6枚手榴彈,再加上沒有了重傷員,全團精幹程度是沒的說,若只是急行軍的話,一天200裡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戰鬥力就沒法看了,大部分女戰士打靶夠不著靶沿,戰術動作跟文盲差不多,火力掩護戰術配合掩體工事挖掘修築任嘛不懂,全靠從頭學。

大敵當前,給婦女團學習的機會真的不多,孫玉明這個美國西點軍校畢業回國的軍事才俊,差點兒被累癱了,每天白天訓練戰士戰術動作,晚上給基層幹部培訓軍事常識,夜裡大家休息了他就準備教案和訓練計劃,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三下使用。看著他兩天下來頭髮蓬亂,兩個眼圈像熊貓,白眼球蒙上了血絲網,方賢芝一直沒把他堂哥孫玉清蒙冤被囚禁的事情告訴他,怕他勞累過度精神受不了打擊,也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楊毅這些天過得很是舒心愜意,每天孫玉清的軍事課他是每課必聽,如飢似渴的學習軍事知識,聽著孫玉明把戰術知識實戰戰例講的清晰明白猶如親臨,每次聽課都猶如醍醐灌頂恍然明悟,楊毅看著孫玉明就像看著自己的師父一樣,敬仰羨慕,如飢似渴的吸取著對方殺人和保命的奇招妙策。

孫玉明指導女兵射擊拼刺訓練的時候,楊毅就不願意往前湊了,他的槍法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爐火純青的地步,看著那些拉槍栓都費勁的女兵,他實在沒興趣與之為伍,這時他就跑到團部看新奇景,團部的電話和電臺尤其讓楊毅感到新鮮,聽報務員說這揹包大的鐵傢伙能把“嘀嘀嘀噠噠噠”的聲音傳到上百里上千裡,遠方的人用電臺就會收到這邊寫的信說的話,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在團部玩了沒兩天,楊毅就有了新朋友,確切的說應該是有了徒弟,王團長的警衛員朱小華、吳政委的警衛員耿紋、通訊員劉翠翠都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以前是團裡的小妹妹,現在得知楊毅才十四歲,很自豪的晉升到姐姐的地位,瞭解了楊毅的身世小姐姐們同情心氾濫,想盡辦法哄楊毅開心,好吃的好玩的都給楊毅留著。

作為回報,楊毅就把自己私藏的子彈拿出來教幾個新姐姐打槍,朱小華那天親眼見識過楊毅的槍法,騎馬雙槍百發百中仰慕的很,率先拜了楊毅為小師父,婦女團武器彈藥珍貴,幾個女孩子作為警衛員、通訊員雖然有槍卻沒幾顆子彈,都得留著戰鬥時用,很少實彈練槍的機會,看到楊毅一出手就是每人三五十發子彈,都跟小華學習自降身份當了楊毅的徒弟,成了無話不說的知己。

練槍之餘,楊毅就把心中的一些疑慮說出來請教徒弟姐姐們,以前在阿壩跟那些紅軍傷員交談楊毅對紅軍是什麼樣的軍隊有些瞭解,在追趕紅軍的路上方政委也給楊毅詳細講過革命的道理和國共兩黨從合作走向敵對的過程,但楊毅不明白西路紅軍跑到這偏遠苦寒的西域做什麼,幹嘛不留在四川打白匪,別的地方還有沒有紅軍,紅軍為什麼把方政委的丈夫林子健師長給殺了。

朱小華幾人雖然年齡不大,可是在首長身邊耳濡目染知道的事情並不少,你一言我一語的讓楊毅對西路軍隱秘的事情有了大概的瞭解。

這支部隊幾年前是紅四方面軍的主要組成部分,紅四方面軍是曾中生、陳昌浩、徐向前等領導人在湖北黃麻地區建立的,後來張國燾從蘇聯回國,靠著共產國際的指示接掌了紅四方面軍的指揮權,對曾中生等一大批不聽話的高層幹部進行了殘酷清除,西路軍總政委陳昌浩、保衛局長李特等高層幹部是張國燾的堅決擁護者,林師長是曾中生提拔重用的猛將,智勇雙全百戰百勝,就是為曾中生說了些公道話,就被李特當成異己分子抓了起來,槍斃在黃河岸邊。

孫玉明營長的哥哥九軍軍長孫玉清也是說了不滿張、主、席的話,被免職關起來了。西路軍到甘肅北部是根據中央的指示,準備打通陝西—甘肅—新疆交通線,跟蘇聯建立聯絡。

楊毅聽後心裡陰沉了很多,很是痛恨那些殺害整治自己人的壞蛋,心裡禱告孫營長不要受孫玉清軍長的牽連,被保衛局抓起來槍斃掉。

奇怪的是,人在背運時拍什麼來什麼。

3月7號,護衛營重建剛滿一週,方賢芝和孫玉明正在東山樑指導戰士們如何挖掩體工事,團部通訊員騎馬過來敬禮報告:“報告方副政委,團長請您和孫營長去團部開會。”說完也不像往日有說有笑,陰著臉拉轉馬頭就走了。

方賢芝心裡一沉,過去叫了孫玉明,說了開會的事,讓一連長指揮訓練,倆人騎上馬向山下寨子奔去。

楊毅楊靜和孫玉明的警衛員通訊員也騎馬緊跟其後,到了團部,門口的衛兵攔住了楊毅四人,說是會議內容機密,團部周圍任何人不得靠近。

楊毅眼尖,看到團部屋裡有幾個男性紅軍戰士,想到方政委陰沉的臉色,就知道這團部裡會無好會,苦於大白天團部警戒還增加了,根本無法進入團部院子,更別說靠近會議室探聽會議內容了,楊毅便讓孫玉明的警衛員把馬匹牽回三營,自己則遠遠地觀察團部的情況。

到了中午,王團長的警衛員朱小華到炊事班通知往團部送飯,楊毅在拐彎處截住了小華:“華姐,我問你,今天團部開的是什麼會議?”

小華雖跟楊毅關係親密卻也知道保密條例,猶豫再三到底還是覺著方副政委和孫營長是好人,於是說了實話:“開啥子會呦,總部政治處和保衛局聯合辦案,來了一個特派員叫王卓,還有兩個科長和一個班的保衛局戰士,把方副政委和孫營長給逮捕了,說是停職審查,這都叫啥子事兒啊,戰事這麼緊張,他們還有空整人,三營剛剛組建兩個主官都被停職,隊伍還怎麼帶呀,王團長吳政委都很氣憤,要給徐總指揮寫信申訴呢,小毅,你們可別輕舉妄動,否則你們不但會受牽連,還會給首長的事情雪上加霜的。”

楊毅聽了怒目圓睜,氣急敗壞的說道:“他們憑什麼隨便抓人啊。”

楊靜也相當氣憤:“共產黨總得講理吧?抓我們政委營長的名頭是什麼?”

“哎呀,小聲點兒我的小爺大姑奶奶,這麼大聲想害死我呀,我在值班室聽見他們的問話來,說孫營長是反革命叛徒,帶著先鋒營投降做了俘虜,上百名不願意投降的好同志讓馬匪殺害了,他卻沒事,是他哥哥孫玉清軍長的打手狗腿子,孫營長不服,他們就打孫營長;他們給方副政委按的罪名是反革命特務,說她出賣了五十多名傷病員,還說方政委上繳給組織的大批金條銀元和法幣來歷不明,是國民黨給的特別經費。方政委救了孫營長就是排演好的一齣戲,就是想控制住婦女團,要跟馬匪裡應外合消滅紅軍,為林子健師長和孫玉清軍長復仇。”

“叛徒?特務?日它先人闆闆,龜兒子這硬是要把營長和政委往死裡整哩,方政委啊方政委前些天你把繳獲的金條銀元往上繳的時候我就反對,看看哇,這不是招禍來了,連老俵都知道財不露白,你這倒好,把錢送上去給人家有藉口殺人滅口了,這些人可太黑了,華姐,王團長、吳政委都知道錢的來歷,為什麼不找我作證,那些錢都是老子搞來的撒。”楊毅一著急川西俚語都出來了。

“王團長、吳政委當然不讓他們這樣誣陷好人啦,跟他們據理相爭,還寫申訴信給徐總指揮了,可王特派員根本不聽,說王團長和吳政委被方政委他們矇蔽了,很危險。小毅,王團長說話都不好使,你個小螞蚱去作證更白搭,別到時候連你給一勺燴了就更冤了,你們可別再火上加油了,現在團首長在使用拖字訣,拖到總部首長為方副政委和孫營長說話就有希望了,至少不能判他們是叛徒特務,要是那樣他們就真沒命了,最多判孫營長沒有跟敵人決死的信念,判方政委麻痺大意警惕性不夠的錯誤,允許他們帶錯立功。”

朱小華完全把楊毅完全當成了自己人,把自家首長的想法也一股腦說了出來,看看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就要著急回團部。

楊毅忙說道:“華姐,你能進團部,想辦法接近他們審訊的地方,多聽些訊息告訴我們,要是他們要殺我們首長,你一定要提前告訴我們啊,看在我教你打槍的情分上你可要幫我這一次。”

小華滿口答應急急忙忙跑回了團部。

楊毅楊靜倆人大眼瞪小眼一籌莫展,思量半天,楊毅的小腦袋轉的還是要快一些:“姐,這事兒我看要做兩手打算,一個是總部首長赦免了方政委和孫營長,不過我覺得希望不大,方政委的丈夫林師長、孫營長的哥哥孫軍長,比他們官大多了,總部也沒保下來,我覺著徐總指揮在總部也沒啥權利,那我們就要準備第二手了,硬劫法場,那個什麼王特派員,要是在我們這裡殺方政委和孫營長,我們就不用怕他,在這裡我們護衛營說了算,說劫就劫了,大不了咱倆護著他們倆逃走就是,紅軍又不是隻有西路軍這一股,這裡不容我們,投其他紅軍就是了。要是他們把方政委和孫營長押回總部處決,我們就不能劫法場了,那裡是人家的天下,我們就得在他們押解的半路上把人給劫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得要逃亡跑路,現在我在這裡盯著,你馬上回營部準備好八匹馬,四匹戰馬四匹馱馬,再把槍支彈藥行李糧食馬料都備好了,讓韓露姐幫忙看著,準備好你就回來,我們一起劫人,咱們倆偷襲他們一個班再加上三個幹部,應該沒啥問題。”

楊靜對楊毅一向言聽計從,答應一聲就跑回營部了,楊毅就隱藏在團部對面的牆後面觀察著動靜,兩小時後,楊靜給楊毅拿來了熱乎的竹筒米飯,悄悄說道:“都準備好了,多準備了四匹馬,韓露姐和韓泉都要跟我們一起走。”

楊毅點點頭說道:“那行,我們一起來的,把他倆撂下估計他們的日子也好過不了,只要他們不怕跟我們受罪就成,姐,你替我觀察會兒,我把飯吃了。”

直到夜幕降臨,小華才過來通報訊息:“下午保衛局的那些孬兵對方副政委和孫營長他們用刑了,他們想屈打成招呢,團首長雖然生氣可也沒法,人家代表的是上級組織,吃晚飯的時候王卓跟團長說,方賢芝和孫玉明頑固不化拒不招認,明天要把他們押到總部審訊呢。團首長覺得到了總部徐總指揮就在跟前,保衛局的人該不會隨意胡來,方政委和孫營長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楊毅心想那可就不一定了,決不能讓人脫離自己的控制範圍,但臉上卻沒露出什麼,只是說道:“華姐,為了方政委孫營長讓你冒險來送信,真的謝謝你了,我記著姐姐對我的好,改日一定重報,今晚你還要多辛苦辛苦,照看一下方政委他們,最重要的是防止保衛局的人夜裡對方政委、孫營長下毒手,等明天他們到了總部就安全了。”

小華點頭答應後就回去了。

晚上楊毅、楊靜、韓露、韓泉四個人輪流盯哨,防止夜裡保衛局的人把方政委倆人給弄走。

凌晨時分,韓泉跑回營部叫醒和衣而睡的楊毅楊靜:“小毅、靜心姐,剛才我看到有四個保衛局的人騎著馬拿著鐵鍁鎬頭往北去了。”

楊毅一聽深感狐疑:“這麼早,拿著挖土的家式幹什麼去了?挖坑?”

楊毅楊靜韓露韓泉都醒悟過來。楊毅恨聲道:“他們是給方政委和孫營長挖墳坑去了。這幫黑心的傢伙,休想得逞!姐,我這就到他們挖坑的地方埋伏下,等天亮了他們押著方政委和孫營長他們過去時,你和韓泉就悄悄跟在他們後面,等到了挖坑的地方,我先纏著他們,你和韓泉抓緊過來,咱們一起動手殺了這幫龜兒子,把方政委、孫營長救出來,韓露姐你做好準備,等我們回來後立即動身逃出這個死地。”大家立即行動起來。

楊毅把兩把駁殼槍檢查一遍確認子彈滿夾,把中正式步槍掛在馬鞍上,又整理了一下鏢帶,自己的三稜飛鏢已經不多了,於是拿了十二枚師父用的梅花鏢和六枚三稜鏢,再把短劍捆在小腿外側,騎著自己的棗紅馬向北寨門奔去。

寨門的哨兵已經跟楊毅很熟悉了,沒阻攔盤問就放楊毅出了寨門,楊毅走的並不快,他邊走邊檢視雪地上的馬蹄印和前面的動靜,走了十幾里路看見前面路西有一片樹林,樹林裡影影綽綽有人影晃動。

楊毅心想就是此處了,牽動馬頭向樹林西面繞了個大圈,把馬拴好,抄起步槍,藉著樹木的掩護向東移動,在距離十幾米遠的一棵大樹後停了下來。

大樹底下有一大蓬枯草,楊毅蹲在枯草底下一動不動,半晌聽見挖坑的一人說道:“差不多了吧?這地上凍得邦邦硬,可太難刨了,依我的意思用刺刀將那倆人幹掉扒掉衣服往林子深處一仍,用不了三天屍首就會被野牲口嚼乾淨了,哪用這麼麻煩。”

另一個人贊同道:“就是,反革命叛徒特務,用得著給他們挖墓穴嗎?餵了野獸就完了。”

稍遠點的人說道:“行,你們倆行,連王特派員交給的任務都敢批評,怎麼著?是我跟他說還是你倆親自跟他說說啊?”

先前倆人連忙賠笑道:“豹子哥,瞧你說的,我不就是順嘴那麼一說,你還當真了是咋的,我管住嘴還不成嗎?”

“管住嘴就對了,咱們保衛局的工作第一重要的就是嘴要嚴,第二就是執行領導安排的任務堅決完成不打折扣,你們倆可好,兩條都犯了,想去學習班蹲兩天就明說。”

“我錯了,我錯了,豹子哥,我倆以後再不敢了,您先歇歇抽袋煙,我這還有點菸絲,剩下的活我幹。”

第四個人說道:“我看都別歇了,今兒個這任務不輕鬆啊,你們沒看昨天婦女團團長和政委的樣子,要是知道我們秘密的把犯人處死了,準成得跟我們鬧翻,真到那地步就麻煩了,大家趕緊加把手,等會兒人來了就推坑裡立刻填土,埋完後立刻回總部,省的夜長夢多。”

“嗯,倒也是。”幾個人幹了起來。

太陽昇起的時候,路上有人喊了起來“豹子,坑挖的怎麼樣了?人押來了。”

豹子回應道:“全準備好了,把人帶過來吧。”

林子外那人大聲道:“留四個人在大路上警戒,阻止任何行人進林子,把犯人帶過去。”

“快走,狗特務!掙扎也沒用。”

楊毅悄悄探頭看到方政委被反綁著,嘴裡塞著一團布,被兩個人架了過來,好像半邊臉腫了,嘴角還有血痕,頭髮散亂著。

後面的孫營長沒用人架,自己走過來的,也是五花大綁,嘴裡塞著東西,身後有兩個人用槍比著他。

來到坑邊後,押解人員不由分說把兩人各自推進土坑裡,要是沒穿棉衣的話,說不準就會摔壞胳膊腿。

隨後幾個腰挎手槍的人騎著馬來到坑邊上,其中一人掏出一張紙朗聲念道:“宣判書:方賢芝,女,24歲,湖北麻城人,被捕前系紅四方面軍婦女先鋒團副政委兼衛生隊教導員,是革命異端分子林子健之妻,因丈夫被鎮壓對我黨我軍心懷不滿,將我紅軍49名傷員出賣給敵人,慘遭國民黨反動派殺害,獲得金條銀元獎賞價值銀元5萬多塊,隨後又勾結投敵變節分子孫玉明殺害我軍將士126名,混入我軍矇蔽婦女團部分領導掌控三營,意圖與反動派裡應外合葬送我西路紅軍,經西路軍政治部、保衛局聯合調查,該犯罪大惡極血債累累,證據確鑿鐵案如山,西路紅軍政治部、西路紅軍軍委會研究決定處以該犯死刑,立即執行。”

“宣判書:孫玉明,男,26歲,湖北武漢人,美國軍事學院畢業,被捕前曾任西路紅軍第九軍前鋒營營長,該犯長期接受資產階級教育,崇拜資本主義糜爛生活,貪生怕死,在刀山阻擊戰一役為保活命率本部200餘人投降國民黨馬步芳匪幫,與反革命分子方賢芝勾結協助馬匪殘忍殺害寧死不投降的紅軍將士126名,並矇蔽西路紅軍婦女團部分領導與方賢芝一起掌控了婦女團三營,意圖與馬匪裡應外合葬送我西路紅軍,經西路軍政治部、保衛局聯合調查,該犯罪大惡極血債累累,證據確鑿鐵案如山,西路紅軍政治部、西路紅軍軍委會研究決定處以該犯死刑,立即執行。宣判完畢。我這裡要補充一點,由於紅軍彈藥緊缺,每一粒子彈都要留著打擊敵人,今特對方、孫二犯施行活埋處決。”

拿鐵鍁和鎬頭的四個人開始往坑裡填土,楊毅脫掉了皮大衣,只穿著家常棉襖,把手槍別在後腰,用棉衣蓋起來,把短劍也藏好,站起身走了出來,嘴裡說道:“哎呀,有熱鬧看了,大埋活人嘿。”

“什麼人,站住別動,再動我就開槍了。”坑邊上的押送士兵先舉起了槍,對著楊毅,隨後馬上的三個幹部也抽出了手槍,填土埋人的四個士兵也扔掉了鍁鎬工具,撿起了靠在樹旁的步槍。

楊毅笑呵呵的說道:“我就一個人,是那邊寨子裡的孩子,看把你們給嚇的,還紅軍呢,至於嗎,我一個小孩兒赤手空拳,你們十多個大人拿槍指著我,我都不怕,你們怕啥,別怕別怕,該幹啥幹啥,剛才我聽你們說要活埋人,覺著新鮮,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活埋人呢。”

看著楊毅一臉孩子稚氣,身上也沒有槍支,保安局計程車兵和三個幹部都鬆了口氣,放下槍支,為首的幹部應該就是王卓了,收起手槍翻身下馬說道:“哦,小鬼,你過來,你膽子不小嘛,被槍指著也不怕,還敢看死人,過來看吧,這裡看得清楚些。”向楊毅招著手。

楊毅笑著慢慢走過去說道:“叔叔,剛才你的宣判書念得真好,以前我聽師父說紅軍是世界上最偉大的軍隊,現在我才知道,這紅軍跟國民黨軍隊一個樣,壞人也不少呢,坑裡這女的做的壞事比大多數馬匪都壞,叔叔,我師父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他們這麼的壞人在你們那裡都能當大官,你們是不是也夠壞?”

另兩個幹部也下了馬,十幾個人被楊毅奚落的老臉通紅,甚是尷尬。

還是人家王卓臉皮最厚:“什麼時候都有好人和壞人,紅軍隊伍當然也不例外,但是我們紅軍跟國民黨的軍隊區別是我們絕不容忍這些壞人的存在,發現了壞人立刻清除,你看,我們這些人就是紅軍隊伍裡專門管抓壞人的。今天就是要審判處置這些壞人的。”

楊毅撇撇嘴說道:“拉倒吧,就你們這些人還專管抓壞人?這壞人都當了什麼團政委、營長了你們才發現他們是壞人,你們早幹什麼去了,眼睛瞎了嗎?那女的那麼壞卻當上團級大官,你們丟人不?就說那個營長,從美國軍校回來你們是現在才知道嗎,既然打仗貪生怕死,怎麼就一步步當上了紅軍營長,說你們眼瞎還真沒說錯,你還說他崇尚資本主義糜爛生活,我就納悶了,他這麼想過舒服生活幹嗎參加了紅軍再投降國民黨,喝過洋墨水直接參加國民黨升官更快吧?你們眼瞎腦子也不轉彎嗎?”

走的再慢,楊毅這通咧咧的時候也走到王卓跟前了。

“夠了!你到底是什麼人?給我站住,老實坦白,不說實話把你一起埋坑裡。”王卓被楊毅連噘帶罵惱羞成怒,不想再跟這毛孩子囉嗦了,拔出手槍對準了楊毅的腦袋。

楊毅出手如電,一把就把王卓的手槍搶了過來,一蹭護套子彈上膛撥開保險,就把手槍頂在了王卓腦袋上,左手也沒閒著,兩隻梅花鏢打在近在咫尺的另兩名幹部的脖頸上,兩個幹部捂著脖子想喊喊不出來,有出氣可怎麼也沒法進氣了,癱軟在地抽搐起來。

這期間描述要慢得多,實際情況也就是瞬間發生,所有計程車兵連同王卓都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等明白過來,看著地上兩具死屍,王卓和士兵們大驚後大恐,怒是不敢怒了,這孩子手裡的槍就頂在特派員的頭上呢,而且子彈已經上了膛,這孩子是嚇唬人嗎?地上躺著的可實實在在是政治部幹部的屍體。

大家都投鼠忌器猶豫不定的時候楊毅說話了:“我說你們還愣著幹啥,兩條路,趕緊選擇,一個是大家朝我開槍,我朝王特派員開槍,結果是我肯定會打死特派員兒你們大半打不死我,說不定還打在特派員身上,那你們就有樂子了,一個現行反革命是妥妥的,現在子彈這麼金貴估計也是活埋的下場。就是把我打死了,你們保衛局的衛兵都活著,三個領導卻死翹翹了,你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我估計你們的上級也不想聽你們解釋什麼,坑裡的那兩位就是最好的證明,直接把嘴一堵,說你是臭狗屎你也得認,等你們的怎麼著也是個死罪。還有一條路估計能保住大家一條命,你們把槍放下,我也不開槍,咱們一起到西路軍總部打官司去,你們這些士兵就一小螞蚱,啥事有特派員同志頂著呢,到時候我給你們作證,我是這位瓜腦子特派員喊過來的,他的槍又被我繳了,你們是為了保證特派員安全才放下武器的,頂多關幾天禁閉,何去何從大家選擇啊,現在我數五個數,我數到五時,你們不扔槍我就開槍,1…2…3…”

“放下槍,豹子,讓大家放下槍,這是我的命令,小兄弟,你也把保險關了,我這槍容易走火,大家有話好好說。”王卓冷汗順著脖子往下淌。

豹子率先扔了步槍說道:“大家要服從命令,把槍扔了吧。”其他人有樣學樣把槍給扔了。

楊毅也很聽話:“哦,你這槍容易走火啊,那我收起來吧,我用我的手槍好了。”說著把小手槍揣進褲兜,卻把兩把駁殼槍拔了出來開啟槍擊,一支槍口繼續頂在王卓的頭上。另一隻指著扔了槍計程車兵們,把一眾士兵驚的是目瞪口呆。

楊毅卻沒在意,指點著那個叫豹子的說:“豹子大哥,你找倆人把坑裡的人給抬出來鬆綁,好生注意別碰著那女的,沒聽特派員說那女的有5萬現大洋呢,這可是個寶貝。”豹子趕忙指點了三個士兵下坑抬人。

楊毅又用槍指點著另外一個士兵說道:“這位大哥,你去樹林外道邊上把那幾個警戒的弟兄也叫過來吧,真格的你們繳槍了,他們沒繳槍,以後你們見到他們還能抬頭不?”

這個士兵太同意楊毅的見地了,連忙答應一聲,往道上跑去,接著就聽這貨喊道:“小凳子,大劉,你們過來,特派員有話說。”

沒多一會兒,一行五人就過來了,還是王卓下令讓那幾個哨兵交出槍,這四人也就交出了武器。

這時方賢芝和孫玉明已經被抬出墳坑,豹子等人在給他倆鬆綁,掏出了嘴裡的布,方賢芝在坑裡聽到楊毅在跟王卓調侃時,又是感動又是著急又是欽佩,再次領略了這孩子的機智勇敢。

可是方賢芝被抬出土坑一看,卻是又驚又怕,楊毅竟然把政治部的兩個幹部給打死了,這下出大麻煩了,她腦袋轟轟直響頭皮發麻,完全沒了方寸。

孫玉明也傻了,政治部的人被殺了,這下不是反革命也是反革命了,原來一肚子冤情現在成了鐵案如山,事實確鑿,能怪楊毅嗎,他就是個剛滿14歲的孩子,參加紅軍還不到10天,根本就不知道黨的紀律制度是什麼,不知道蘇維埃政府法律是什麼,大錯已鑄,這可如何是好啊?

楊毅卻渾然不知已經把天捅了個窟窿,看見方賢芝孫玉明已經自由就說道:“方政委、孫營長你們怎麼樣?傷到哪裡沒有?保衛局這幫混蛋心可真黑,昨晚這個王特派員還對團首長說要把你們押送到總部繼續審訊,今天一大早卻要把你們偷偷的活埋了,這還是共產黨領導的紅軍嗎?這個王特派員還搞了個宣判,我呸,有這麼宣判的嗎?蘇維埃宣判惡霸頭人我也見過,不得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判決嗎?虧得他還搞了個什麼宣判書?宣判書?對了,你的宣判書是怎麼回事?拿給我看看,是假造的吧,還政治部和軍委研究決定,你們連審訊調查還沒完成,政治部、軍委怎麼決定?”

楊毅伸手把王卓衣兜裡的宣判書掏了出來,展開一看吃驚道:“咦?!還真有政治部和西路紅軍軍委的公章呢,1937年3月6日簽發,今天是幾號,我好像記得是3月8日吧,王卓,我倒奇了怪了,3月6日你們連方政委和孫營長的人都沒見到,更別說審訊結果了,你這宣判書上的罪行和確鑿證據是從哪裡來的?老實回答,否則那兩位就是你的現場。”

王卓是真的被嚇壞了,跟隨張、主、席陳主席從蘇聯回來幹了這麼多年的保衛鋤奸工作,抓哪個人不都是乖乖就範,就連抓捕四方面軍創始人曾中生也沒有遇到這位這麼虎的,二話沒有出手就殺人,這就是個煞星,王卓深信如果自己半句話不讓這位滿意,這位會毫不遲疑的幹掉自己,自己可真心不想死啊。

王卓急忙為自己開脫:“這不是我的錯,都是李局長安排的,李局長寫好了宣判書讓陳主席籤的字蓋的章,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就是執行上級命令而已,李局長指示說方賢芝是林子健的妻子,倆人感情很深,林子健死了方賢芝就不能活著,否則早晚是個禍根,孫玉明是個虎將,他哥哥被抓,他肯定會心懷不滿,也必須要除掉,李局長說最好讓方賢芝和孫玉明能認罪,如果他們認罪了就在婦女團召開公審大會就地槍決,如果他們死不認罪就讓我們把他倆秘密處決。我說的全是真話,政治部的李主任、單科長當時也在場的。”

楊毅氣的拿槍的手都哆嗦了厲聲說道:“也就是說宣判書上的罪行都是那個什麼李特局長無中生有憑空捏造的了?”

王卓感覺到了楊毅的濃濃殺意,魂都快被嚇掉了:“是的是的,那些罪行確實沒啥根據,就是李局長自己編出來的,連陳主席也矇在鼓裡,其實,以前處決的很多人也沒啥證據,都是李局長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從沒出過岔子。我們這些部下沒有表示意見的權利只有執行的權利,我們也不想這樣啊。”

這番話一說,方賢芝既悲憤又痛恨,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就連保衛局在場的這一個班的衛士也全都驚呆了。

這時楊靜匆匆的從外面跑進林子裡來,氣喘吁吁的跟楊毅說道:“小毅,對、對不起,姐來、來晚了。”

楊毅知道姐姐絕不會無故誤事說道:“沒事,姐,這裡的事情都擺平了,你緩緩氣再說,你怎麼喘的這麼厲害,沒騎馬嗎?”

楊靜稍加平復,說話開始連貫起來:“看到這些人把方政委孫營長押出團部出了北寨門,我和韓泉就去營部牽馬,不料想到了北門我們被攔了下來,團裡接到總部緊急電報,馬步芳調集9個騎兵旅和大批民團押過來了,總部機關危在旦夕,決定立即向祁連山區轉移,我們團距離山口最近,總部指示我們一定要在敵人來到之前趕到大梨園口,不惜一切代價守住祁連山口,不讓一個馬匪進山,掩護總部機關安全轉移,九軍的陳海松政委正帶著部隊趕往這裡來支援我們,他們估計最快也得明天上午才能到達大梨園口,我們婦女先鋒團今天要抗擊幾十倍的敵人的進攻,形勢極其危機,為了趕在敵人前面到達大梨園口,王團長下令把所有的馬匹集中起來給三營和一二營能參加戰鬥的人當坐騎,王團長和彭參謀長親自帶隊已經出發了,我只好徒步跑來給你送信。”

方賢芝和孫玉明一聽,顧不得生氣難過了,一下站了起來,方賢芝焦急的說道:“三營的情況王團長和彭參謀長都不熟悉,就這樣過去迎敵會吃大虧的,小毅我們必須馬上去大梨園口。”孫玉明也說敵情危急刻不容緩。

楊毅就對豹子說道:“豹子大哥,你們也聽到王卓的話了,我們方政委和孫營長就是被你們李局長陷害的,這兩張宣判書和王卓的交代就是證據,請你們回到總部後跟陳主席和徐總指揮說明情況,我們請求總部追究保衛局長李特誣陷迫害革命同志的罪行,我們還會越級上告中央為林子健師長和那些被冤死的同志們平反昭雪,你們的槍在地上,撿起來吧,總部機關危在旦夕,我希望你們每個人真正盡到保衛總部的責任,你們的敵人是國民黨白匪軍和馬步芳匪幫,而不是我們紅軍內部的同志,這個王卓你們也帶回去吧,情況緊急,你們的馬我們借用四匹,我們要帶著一幫女兵去完成掩護你們安全撤退的任務。你們走吧。”說完,楊毅過去把兩個死者的武裝帶給解了下來,連同手槍遞給了方賢芝和孫玉明,王卓的手槍卻沒還給他,楊毅擔心這黑心傢伙打自己的黑槍。

楊毅讓楊靜去牽馬,自己則跑到北面大樹下把大衣穿好拿起短劍步槍,又去把棗紅馬騎過來,還沒到土坑這邊只聽“呯”的一聲槍響,楊毅吃了一驚抽出駁殼槍催馬跑來一看,王卓的腦袋已經被打爆了,倒在地上。

豹子流著淚對方賢芝說道:“方政委、孫營長,我鄭山豹自打參加紅軍就想一心革命消滅國民黨反動派為我家的親人報仇,卻萬沒想到被李特、王卓這些黑心王八蛋給利用了,這些年我和弟兄們給他們當槍使肯定冤殺了不少無辜的同志,雖然我們是被矇騙利用但是對死難的同志們還是有罪的,總部保衛局是李特的私人軍隊,我再也不跟著他禍害好同志了,這個王卓也不是好東西,對我們的同志狠著呢,好些時候刑訊逼供我和弟兄們都看不下去了,他才不是被逼無奈呢,有時候比李特還狠還黑,留下他早晚是一害,除掉他省得他以後再害人,今天李特是不在這兒,在這兒的話我連李特一起幹掉,打死王卓我知道我犯了死罪,可是我不後悔,我錯殺了那麼些好同志本就不該再活著,我只求方政委一件事,讓我死在戰場上,我跟你們一起去大梨園口,讓我去當決死隊員,我要盡力多殺幾個馬匪洗刷我身上的罪孽,請您答應我這個要求。”

豹子當即給方政委跪了下來。呼啦啦,豹子後面的九個戰士也跪了下來,請求道:“我們也不回保衛局了,回去也是一個死,方政委就帶著我們去梨園口跟馬匪拼命吧,這樣我們死的還安心些。”

楊毅看到方政委有些躊躇不安拿不定主意,就說道:“好啊,豹子大哥,同志們,戰場才是我們紅軍戰士應該死的去處,也別說你們有啥罪過了,一切行動聽指揮是紅軍紀律中的第一條,咱們小兵揦子不聽命令怎麼能行,不過死在自己人手裡也真是太憋屈了,就是地上這三位給他們選擇我相信他們也是願意死在跟敵人拼命的戰場上,至少能博個烈士稱號,我有個建議,咱們把地上這三位給埋了,然後大家都去梨園口跟馬匪拼命去,要是大家都死了也就沒啥好說的了,要是有一個活著的就跟組織上說我們都是光榮戰死的,這裡面也包括王卓、李主任和單科長,畢竟他們撇家舍業參加革命也不容易,家裡指不定被國民黨禍害成啥樣了呢,給他們報個烈士,也算對他們家人的補償吧。”

大家一聽眼睛就亮了,連聲說好,連方賢芝也覺得楊毅的主意真的很好,這樣保衛局的戰士們對上面好交代,楊毅也安全了。好主意就得去做,方賢芝讓豹子把三個死人身上的黨證工作證等遺物都拿了出來,有紅軍標誌的衣服物品一件也不留下,然後把人抬到坑裡用土填平,多餘的土揚到四周,估計再下場雪也就看不出什麼了,完事後,大家騎上戰馬,向婦女團部飛奔而去。

一路風馳電掣,快馬加鞭,不一時進了寨門,正好看到政委吳富蓮在組織教導隊的後勤連裝運物資,準備轉移,方賢芝來到近前翻身下馬,吳富蓮驚喜的叫了起來:“賢芝,你回來的正好,我剛剛接到總部電報,是陳主席和徐總指揮親自簽發的,內容是立即解除對你和孫玉明同志的審查,讓你們帶領部隊馬上去大梨園口阻擊敵人一天一夜,等待陳海松政委帶領的九軍去支援,如果在九軍到來之前大梨園口不失守,就不再追究你對川西阿壩地區49名傷員被殺案的責任,不再追究孫玉明同志被俘的問題,還要為你們記大功,你和孫玉明快去大梨園口吧,王團長估計這時候已經到了。”方賢芝答應一聲再次上馬向南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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