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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王明楚說完,大廳的人都覺得有這個可能,這時一直沒表態的田中大佐聽了用半生不熟的話問道,“噢,王科長覺得會遺漏......”
話音未落,犯人姚專員從中插嘴說:“太君,不會......”
話沒說完,一旁的日本士兵舉起槍狠狠抽在他的腰間,生硬的胡桃木槍托重重擊打在他的肋骨上,姚專員疼得眼淚直冒口中啊啊連叫,再也不敢說話了。
田中大佐不再理會姚專員而是盯著王科長,王明楚本是想解釋一下,沒曾想田中大佐真的提問,一時間只能“呵呵”了事。
正在尷尬之時,76號行動隊長林立國出來解圍,“姚專員,軍統一向有規定特派人員必須在到埗後四十八小時以內報道,否則被視為暴露或者叛變,現在還用這規定嗎?”
“是的,是的,林隊長真厲害,連這個都知道。”姚專員一時忘了疼痛,“只是我昨天剛來,到現在還沒有四十八小時,軍統內部應該不會知道的。”
田中大佐聽了開始覺得有些意外,回頭就不再出聲了。王明楚卻在想,76號大多數特務都是軍統叛變過來的,林立國當然知道軍統的規定,現在這麼問無非是不想表明自己是叛徒而已。
一直黑著臉的石井隊長忍不住了,“既然還沒到四十八小時,你的還有其他要說嗎?”
見是日本人問話,姚專員恭敬地說:“太君,不是我不說,這次來上海聯絡的就是太利商行,現在聯絡站被端他們就會隱藏起來,要不......”
石井隊長不耐煩地打斷他,“再不交待就帶回憲兵隊吧。”
誰都知道犯人一旦被帶去憲兵隊就只有死路一條,張淮陽心想我行動科審了一個晚上,知道他還有些內幕但卻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狡猾頭,如果送到憲兵隊自己這些天就白忙活了。
於是對姚專員說:“太君問你話,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保證你不用死。”
姚專員不懂張科長話裡的意思,心想一下子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我的小命就保不住了,還得是慢慢來。想到這裡,“長官,我暫時還想不起來,我看......”
這時,沉默寡言的局長李成武卻說:“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說完掏出手槍對姚專員就開了一槍,子彈正好打在他的眉心上,隨著“呯”一聲槍響,人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嗚呼了。
第二節
一聲槍響,驚動了寧靜的暗夜也驚動了在場所有人,日本士兵的槍口齊刷刷地舉起來對著局長李成武,隨時準備開槍。
石井隊長跟著掏出手槍惱怒地叫道,“八嘎牙路。”
槍聲過後,大家看著死去的姚專員一時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想來姚專員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得這麼痛快,雖然說軍統叛徒都難逃被追殺的命運,但他萬萬沒想到這麼快就完蛋了,一點痛苦都沒有。
行動科張淮陽一看這架勢心想局長這回要完蛋了,就在大家都以為局長李成武必死無疑時,身旁的副官付雨生一下跳出來擋在了前面,正好擋著石井隊長的槍口。
緊急關頭,局長李成武拿起桌上的檔案袋舉在眾人面前,大聲說道:“這是司令部的檔案,是藤田將軍下的命令。”說完把檔案袋遞給了一旁的田中大佐。
聽李局長說有司令部的檔案,眾人雖然感到驚奇,但現場緊迫的氣氛卻緩和了下來,王明楚內心覺得自己好像也經歷了一場生與死的較量,心想老四在幹嗎,非要當著日本人的面打死軍統的人,這不是找死嗎?
後來王明楚才知道,李成武正是在幫他,殺人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田中大佐看著檔案袋雖然感到疑惑但也想知道真相,按下石井隊長時接過李局長遞過來的檔案袋,當她拆開時看到確實是司令部的檔案和印章。
檔案是發給警察局的,只有一行字:秘密處決軍統聯絡員,不得透露任何有關訊息。署名:藤田光。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田中大佐認得藤田將軍的印章,檔案也是司令部統一用的信札,當她確信檔案不假後遞給了石井隊長,然後示意兩旁的日本兵放下槍。
危機解除後,眾人想起剛才一幕都心有餘悸,副官付雨生回到李局長身後時,臉色還是青一陣白一陣的。
石井隊長看完檔案忍不住問,“這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結束。”
局長李成武心想這個石井隊長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上面的機密怎麼好說呢?
“石井隊長,此事已經與李局長無關,到此為止吧。”雖然田中大佐說結束了,石井隊長仍不甘心地說,“李局長,必須嚴查洩密的真相,我懷疑警察局有奸細。”
說到奸細大家都不出聲了,誰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積極表現,局長李成武說:“石井隊長,我會安排行動科調查的,務必找出洩密的真相。”
行動科張淮陽也隨之站起來表態,“請各位長官放心,我一定嚴查。”
話音剛落,局長李成武卻說:“此事要查,但不能影響警局日常的工作。”這話說的,是警局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這時田中大佐問道:“張科長,你行動科前天捉到的中共地下黨招了嗎?”
李成武不知道行動科還捉到了中共的人,心想這又是捉到什麼重要人物了。
第三節
聽田中大佐問起,張淮陽連忙解釋,“大佐閣下,這個中共地下黨是個交通員,其他的還沒招。”
田中大佐冷冷地說:“此次抓捕中你們打死了他們的上線特派員,一個交通員還能知道什麼?”
“張科長,既然大佐閣下說了,現在就把犯人提上來,當著憲兵隊和76號的面審吧。”李成武說。
無奈的張淮陽只能叫手下去帶人,不一會押上來一個三十歲樣子的犯人,犯人衣衫整潔,進來時手上的鐵鏈子時不時碰到一起,發出“咣啷。咣啷”的響聲。
李成武問道:“這個就是中共的地下黨?”
張淮陽怕再生意外,連忙說:“是的,我們接到線報後蹲守了幾天才等到他們接頭,可惜另一個在拒捕時被打死了。這人雖然嘴硬還算是識相,再給我點時間一定會讓他交待的。”
石井隊長聽了生氣地說,“八嘎牙路,不要浪費時間了,趕快審問吧。”
這時,犯人卻正義凜然地說:“不用審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說完閉上眼睛,石井隊長脾氣爆躁,聽犯人說拒絕合作,一時火起站起來就準備掏槍。
李成武說道:“我也討厭威脅。”說完拿起桌上的手槍又是“呯”的一槍,犯人睜開眼睛不相信似地伸手捂了捂胸口,隨著鮮血一下子湧出來人慢慢倒在了地上。
這是今晚警察局裡響起的第二次槍聲,槍響時,現場有人驚愕地站起來,也有人驚訝地看著李局長。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由於事情發生突然,田中大佐一時驚訝說不出話來,石井隊長是極度的憤怒,“李局長,你這是什麼地幹活?”
葉東來蹲下伸手探了一下犯人的氣息,疑惑地說:“局長,這人已經招......”剛想說什麼又停了下來,抬頭看著他的科長張淮陽。
張淮陽坐下後一臉沮喪地樣子,此時他的心在滴血,李局長這一槍把他謀劃多日的事情徹底打散了。
李成武看了一下眾人,不緊不慢地說:“剛才不是說這人就是個交通員嗎,他的上線一死他也就沒有價值了。”
這種不以為然地解釋,石井隊長立馬又想發火轉頭看田中大佐卻沒有表態,“李局長,你沒有權力處置犯人,我會向司令部報告的。”說完站起來向田中大佐點頭示意要離開。
這時,76號林立國卻意外地幫著說話,“我們也經常遇到這種情況,有時候捉到的一些小人物確實沒什麼價值,留著反而會生出事端。”
看到是林立國替自己解圍,李成武心想76號向來與警局不和,他今天又是唱得那出?直到後來林立國上門談判時,他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這是後話。
田中大佐這時也站起來,“李局長,今天的事情我非常懷疑你的動機,希望你可以向司令部解釋清楚。”說完和石井水野一起走了出去。
76號的林立國過來告辭,李成武沒有理他,抬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8點多,對王明楚說:“通知局裡的人下班吧。”說完拿起桌上的手槍,也不管張淮陽和葉東來等人的表情走出了大廳。
副官付雨生連忙從椅背上拿起大衣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