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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樓大廳，沉默人早已僵硬的屍身朝後方倒下，撞倒了一摞箱子，砸在地上。
在本就圍攏過來的眾人中，幾人下意識要去拉，但慢了一步，只能與這具死屍失之交臂。
當然，在看清了沉默人脖頸處的屍斑後，潭千門相信，沒有人會後悔剛剛沒拉住的。
而這一刻，他才鬆開手。
王時是第一個走上來的，他的那個眼神潭千門真的很難形容，簡單來說就是“又驚又懼，見了鬼了”。
他的視線在沉默人的屍體與潭千門之間反覆徘徊了好幾回，似乎要找出些這個傢伙和活人變屍體之間的聯絡。
隨著他的視線，難言的沉默中，周圍一圈人，除了白啟明和張鳴澤，其他人無不透過眼神表現出了自己對潭千門的複雜心情。
“喵的……”
在心底裡暗暗罵了一聲，潭千門是真的很想上去再給身前這具屍體一巴掌。
現在他需要解釋什麼嗎？
理論上需要。
但解釋個屁呀！
“呵呵~”根本沒搭理旁邊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眾人，潭千門冷笑一聲，抓起身前剛剛扔掉的人手，半眯著眼道：“看，僵了，死很久了。”
“他剛剛還在說話……”張鳴澤推了推眼鏡，貌似鎮定道。
“你需要我用唯物主義的角度為你編一個藉口讓你好受些嘛？”潭千門表示，他之前的問題不是白問的。
“呃……不必。”張鳴澤弱弱道。
“你呢？”潭千門跳過了一大片人，直接朝王時問道。
“這個……”王時一時間無話可說。
你明明都說出來是要“編”一個藉口了，我需要不需要還重要嘛？！
“好吧我預設你需要，那麼聽我說。”潭千門無視了他的發言，“這可能是被操縱的一具屍體，真正說話的人藏在幕後，你們剛剛都聽到他說什麼了吧？很明顯，這個人現在不但銷聲匿跡了，而且還對我發出了他要‘作妖’的預告，這個我會處理，但是你們也各自小心。”
他稍微翻看了一下屍體的眼睛，衣兜，手臂，檢查過沒有任何線索後，潭千門後退半步，給眾人讓開了位置。
除了白啟明、張鳴澤和遲逸年，其他人都敬而遠之。
很可惜，沒有一個人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既然沒人要看了，那我就把他抬出餐廳了。”潭千門繞到屍體後面，抬起雙肩，說道：“白啟明，來幫我一下。”
他的語氣理所當然，沒半點商量的餘地，王時原本要主動上手幫忙，但被潭千門一個複雜的眼神阻止了。
和阻止他沒完沒了說話的時候那個神情一模一樣。
白啟明什麼都沒說，一改往常隨口反諷的習慣，抬起死屍的腿就和潭千門走向一樓的“停屍間”。
待他們都消失在了拐角，大廳中都沒有再出現新的聲音。
……
走廊裡，白啟明和潭千門彼此相對，誰也沒多言，直到走出一段距離後，白啟明才沒話找話般開口道：“你將‘兇器’的秘密講出來，不擔心嗎？”
他說著，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潭千門仍未離手的尖刺，細長眼角隱含著一些試探的神采。
他指的是，潭千門在之前的講述中，將“夢中的物品可以透過身體帶入現實”這個猜想告知眾人，並簡略介紹了一下尖刺和蟲卵的行為。
雖然事態還不明瞭，但如今看來，這個尖刺已經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它是否有什麼特殊用途，又是否能救命，都猶未可知。
但是它還是會變得很珍貴。
這種“自爆底牌”的行為，在白啟明看來，是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尤其是發生在潭千門身上。
所以他才將沉默人的問題暫時壓了壓，如此詢問道。
“哈！”潭千門沒急著回答，只是笑了笑。
笑得白啟明莫名慌。
這和他預料得很不一樣。
“你說得對。”潭千門咧嘴笑道：“正常人是不會一點都不藏私的……這個時候我告訴你‘其實還有更多的秘密’是不是很合理？”
白啟明看著潭千門裝若散步般拉著屍體繼續朝走廊盡頭走，不禁皺了皺眉。
對，是很合理，但是呢？
“但是，如果非要說個理由，那麼一定不是因為‘更多的秘密’。”
潭千門眼角彎彎，他似乎get到了逗小狐狸玩的快樂。
“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
又賣了個關子，潭千門才不緊不慢道：“我樂意。”因為我不正常？好在他及時收回了後半句。
看著白啟明不知道自己又在腦補什麼，潭千門真的感覺自己要繃不住了。
他的確說了很多自己知道的訊息，除了蜂巢，幾無藏私。
但他剛剛說的又的確是真的。
從昨天開始，到現在為止，每個人的世界觀都經歷了一番打碎重建的過程，赤裸裸的殺戮與懷疑展現在每個人都眼前，無數的疑問充斥在所有人的腦海。
氣氛一度已經降至冰點，難以呼吸。
潭千門是在用“資訊”來打破這種越來越陰暗的局面，構建初步的信任，讓所有人都進入一個可溝通環境。
否則他們之前的友好交流基本是不成立的。
而潭千門之所以這麼幹，就是賭一個可能性，他就是賭現在還活著的有八成以上可以是“隊友”。
他就是在賭即使他暴露出尖刺，也有大部分人絕對不會以“奪走”為第一反應。即使真的有人要這麼幹，他也應付得了。
就是他沒有料到沉默人這個變數罷了。
他留下的屍體又險些破壞了初步建立的信任。
但在白啟明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潭千門還是能確定，自己賭贏了。
與外界的一切未知與惡意相比，這棟樓的人，是彼此能夠依仗的全部。
這種狀況可能在未來會逐漸改變，在觀念被反覆重建好幾次後，人很可能會性情大變。
但至少現在……他樂意。
將屍體扔入“停屍間”，潭千門帶著白啟明進入另一間宿舍。
“現在，可以說說你知道些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