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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差點昏過去。
她拄著柺杖,慢慢站起身,臉色一片蒼白:“你說什麼?我孫女怎麼了?”
“她身上的外傷都不要緊,最主要的是腹部的傷口,傷到了脾臟,流血過多,很危險。”
“需要籤病危通知書。”
醫生看著老人,儘量說的委婉點:“看樣子你是家屬,我讓護士給你去拿。”
祖母看著病危通知書上的條條框框,一想到自己的乖孫女有可能會死在手術檯上,身體就不斷的顫抖。
可她不籤,能怎麼辦?
祖母拿起筆,顫顫巍巍的簽了字。
邢昱攥著手,神情一直都是緊繃著的。
祖母似乎才看到他,抬起柺杖就要重重揮下。
蘇年都驚了一下,想要阻止時,祖母自己打歪了,落在了地上。
她鬆了口氣,顧弈秋在她面前提起過邢昱,那話語間,對他都是讚賞。
現如今真的看到真人,模樣不錯,氣質也好,顧弈秋如果喜歡他也是無可厚非的。
邢昱低著頭,道歉:“對不起,奶奶,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祖母緊緊抿著唇,好一會才開口:“我現在只要我孫女能好好醒過來,蹦蹦跳跳的。”
“別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祖母閉上眼,身體脫力一般,整個人向後倒。
蘇年一驚:“奶奶,醫生,醫生呢——”
祖母被護士帶走了,蘇年得過去照顧著,離開前,她第一次和邢昱說話:“拜託邢警官在這裡守著。”
半個多時辰後,主治醫生再次出來,眉心緊緊的蹙著:“血庫的血不夠了,現在去備血在送過來,可能會耽誤病人的治療。”
邢昱冷漠的看向了醫生。
醫生急忙解釋說道:“今天救了三四個重症病人,都是一個型別的血,其中有一個是孕婦,搶救時全身上下換了4000cc的血。”
“所以……”
現在又是大晚上的。
邢昱直接道:“我和她是一樣的血型,輸我的吧。”
“確定嗎?”
“她以前輸過。”
醫生把他帶去了手術室旁邊的屋子裡開始抽血。
這一晚上,註定不平靜。
邢昱在醫院裡守著顧弈秋,案發現場的事,全部交給了老熊處理。
李輝中和李宇都被關了起來。
李宇智力有問題,問不出什麼東西,一個人在審訊室裡自言自語,又哭又笑。
楊桃在檢查那具從牆裡扒出來的屍骨。
死了太久,就算是李輝中已經承認那是他的老婆,也還是需要DNA鑑定一下的。
老熊也漸漸梳理清楚了所有的案發細節和經過。
李輝中完全就是利用職務之便,在殺了人之後,在人藏在推車裡,用東西稍微遮蓋一下,然後運進了法醫室。
阮樂當晚就來了警局,站在審訊室外面。
聽著李輝中認罪伏法,蹲下身哭了起來。
譚明義怕她在自殺,就一直在她旁邊守著。
一夜未眠。
翌日,顧弈秋慢慢甦醒時,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眼睛似乎有一瞬間的不適應,鼻尖縈繞著很重的消毒水的味。
她蹙了下眉,剛想抬手,卻發現手上沒有什麼勁,反而是有一團軟軟的東西。
她一愣,下意識的扭過頭,才發現是有人趴在她的手上睡著了。
她輕輕抬了下指尖,戳了下男人的臉。
有些意外。
他竟然沒有去辦案。
邢昱被她這兩下弄的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直接抬起頭,目光裡一片血絲,他根本就沒有睡踏實。
整個夢境裡都是顧弈秋替他擋刀的那一幕。
時時刻刻的揪著他的心。
如今看到她醒過來,感覺就像是陽光一下子照進來了。
他急忙站起身,甚至都忘了自己還握著顧弈秋的手,直接把她的手也抬了起來。
兩人都是一愣。
邢昱急急忙忙放開,說道:“我去給你找醫生。”
顧弈秋慢慢縮回了手。
心裡卻有些奇怪。
邢昱離開後,蘇年走進了病房。
“我的天哪,我昨天和他苦口婆心的說,讓我來守夜,他偏不,非要一個人。”
“要不是他是個警察,你經常在我面前誇他,我真的會衝上去揍他。”
顧弈秋無奈,虛虛的開口:“你未必打得過他。”
“我可以叫上我男朋友一起。”
顧弈秋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女追男隔層紗,我很快就追到了。”
“哦。”
“不過你昨天真的是嚇死我們了。”
“奶奶都被嚇暈過去了。”
顧弈秋一驚:“祖母沒事吧?”
蘇年搖頭:“沒事,她也就是不想再讓你去警局上班了,這個事,還得你自己去和奶奶說啊。”
“好,我知道了。”
“那我去上班了。”
醫生過來給顧弈秋檢查了一下身體,已經完全度過了危險期。
“顧小姐,你可要好好感謝一下這位先生啊,他可是給你輸了1000cc的血,要花好長時間才能養回來。”
“醫生,說這些做什麼。”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去查房了,你們兩聊吧。”
醫生離開後,兩人誰也沒說話,倒是有些尷尬了。
最後還是顧弈秋率先開口:“謝謝啊,要不是你,我可能就要死在手術檯上了。”
“你瞎說什麼,誰讓你擅自做主替我擋刀的?”
原以為是訓斥,顧弈秋抬眼時,便只看到男人眼中的深深的擔憂和後怕。
“當時就是下意識,沒想那麼多。”
邢昱正想說什麼,刑警隊和法醫組的人,忽然就從外面衝了進來。
他們應該是在偷聽,然後不小心把門給開啟了。
大家很尷尬的面面相覷。
老熊輕咳了一聲,直接道:“顧法醫,我們來看看你,怎麼樣,傷口還疼不疼了。”
顧弈秋一笑:“還好,沒有那麼疼。”
人多了,病房裡熱鬧了,中途祖母還來了一趟,看到顧弈秋和同事的關係那麼好,讓她辭職的這句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她是知道顧弈秋有多喜歡這個工作的。
五天後,顧弈秋出院了,便和同事們一起去了陳涵和李運的墓碑前祭拜。
離開時,顧弈秋停下了腳步,指向了趴在不遠處墓碑上的女孩,說道:“她好像在這裡趴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