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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週末,李想如往常回到了家,家裡一如既往的熱鬧。
李想不喜歡這份熱鬧,也不喜歡這些人,看著他們高談闊論,李想有種噁心。
李想聽過他們的談話,有營養的沒有多少,總是喜歡說這個世界世俗的話,抱怨著這年頭錢越來越不好掙,哪家的官員又倒了黴,鋃鐺入了獄。
勾心鬥角,互相試探,交換著資訊,也交換著利益。
李想的父親也說過不喜歡他們,但他手底下需要這些人幹活,對於這些人,李想的父親是更瞭解的。
打拼了半生,三教九流的人沒少見,李想的父親對於這些,於李想來說看的更開。
熱血的少年確是對這些看不順眼的,記得有一次,李想的父親跟幾個好友打起了麻將,他坐在那看書,一個小老闆或許有事兒,領著個不怎麼熟悉的人來到了家裡。
到了家裡,小老闆就湊過去看父親打麻將了,而領著的那個人,或許無聊,湊到了他跟前,跟他聊起了天,對於這些,表面的東西他還是很清楚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聽那個人講著。
有營養的話兒是不可能講的出的,只是閒的的無聊,天南海北的胡扯著,祖父的能吃,一次三大碗飯,也成了談論的話題,驕傲的資本。
李想或許不是個擅長交流的人,卻不失為個好的傾聽者,也不知道怎麼的,為了顯擺,或者久了,內心憋著很多的話兒,總是悶得很。
常年打工的人,怎麼可能在其它方面有過多的經歷,所能拿的出來的無非就是自己並不怎麼幸運的愛情。
別看他長得不怎麼樣,談的女朋友可不少,心得說的頭頭是道,說的李想也是服氣的,經歷過的總是不一樣。
東拉胡扯的,也不知道他怎麼得出了個結論,G州的女的喜歡找A省男的,而A省男的也喜歡找G州女的。
三任女友,兩個孩子的爹,看著年齡卻不怎麼大,臉上卻刻著歲月遺留下的滄桑感,說話有種市儈氣。卻也有種所謂的灑脫,口袋裡可能連明天的飯錢都沒有,卻依然有說有笑,沒有對明天的擔擾。
李想看著眼前邊談邊吃的津津有味的人,中午剩下還沒收的午飯對於他來說,是第幾天來的第一頓飯。
他見的貴州人很多,可能地理的原因,很多膚色都白的過分,讓很多女生都羨慕那種,但這個卻不一樣,烈日的暴曬不容許他有那種膚色的。
他的膚色因為暴曬的原因,黑裡透著紅,典型的南方人的圓臉,油油的,一眼看去,放在大街上,便被淹沒在了人海里,讓人難能有什麼印象。
說著說著,可能很久也沒人聽他說過話了,而對於一位陌生的好的傾聽者來說,他是很難碰到的。
他講起了他的女人,他曾擁有過的女人,他的女朋友,他的妻子,他前任,他的前妻。
他這輩子吃了沒文化的虧,父親的早早離世,讓他的家庭很難如正常孩子般,出了校園,他很早便步入了社會,80後的他來說,這個社會還是友善的,大把的工作機會,讓他不至於沒飯吃,就這樣,混著,混著,他就慢慢長大了。
他喜歡講他的爺爺,講他的爺爺能吃,一頓能吃一臉盆的米飯,整村的人坐莊請客沒一家是敢請他爺爺的。
他一直在講這個,這是個值得他驕傲的事情,他的爺爺,一個樸實的莊稼漢子,力氣大,能幹活,能吃飯,在他們村裡是個名人。
他講了幾遍,或許除了這個,他也拿不出別的可講的了。
李想幾遍下來,也終是倦了,有一句沒一句的看起了電視,混了這麼久社會的他,這點眼色勁還是有的。
許是很久沒跟人暢談過,看李想年紀不大,也打消很多心中的提防,本就是陌生人,今兒見了,日後可能就再也不會見的那種。
他講起了女人,講起了自己的女人,他知道,這是男孩子,男生,男人都感興趣的話題。
他有過女人,三個女人,按如今的話來講,他不算得上是個好男人,好伴侶,好丈夫,好父親。
第一個女人,是他講的最多的,是不是他最愛的,李想不清楚,也不知道,這是個為他付出很多的女人,兩個孩子,是他們至今的牽絆,也是現如今他還為辦理離婚證,往老家寄錢的原因。
是的,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他是不是個本分的人,李想沒法判斷,不然他不會有後續的故事兒。
第一個女人為他付出很多,也是位農村的孩子,他們認識在網上,認識是個偶然,相識更是個偶然,這些,他一言半語便概括了過去,並不是很想提及。
他說她第一個女人是個大學生,認識的時候,已經讀了兩年,就快要畢業了。
他們兩家離得不遠,她給了個位置,他便到了她家門口。
他很驕傲的說她是個大學生,是個學生,雖然他文化不高,但他的老婆是個大學生。
但他並沒有讓她的老婆讀完大學,怎麼認識,怎麼結的婚,他沒怎麼講。
他說他老婆恨他,他說他老婆不理解他,他說他拼死拼活,在外面打工掙錢,都是為了她。
講這些的時候,他一直沒閒著,翻動著桌上的饅頭和食物,往自己的嘴裡塞著。
他說他好幾天沒吃飯了,好幾天沒活,飢一頓飽一頓,對他來講是常態。
講著講著,他就竄到了第二個女人,上下並沒什麼聯絡,他說他第二個女人,他爹很有錢,十幾個門面,也是個財主,到了A區,賭了一次,錢全搭了進去,賣了門面,去抵還債務。
講著他第二個女人的時候,他有種自傲感,彷彿他也曾是個有錢人,有錢的主。
第三個,幾句話便蓋了過去,搭夥過日子的主,也沒太多可提的。
他說他想他的孩子了,但他沒錢,口袋裡掏不出下頓的飯錢,回去了,迎來的,也是他老婆跟他鬧離婚。
不知是他看的開,還是生活迫使他看得開,在這世上,混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