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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二十七路鬥虎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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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風出來破廟離天亮還早,這個時間段是一天最冷的時候。

他心道,廟裡有火堆還有遮風擋雨的屋子,自己卻讓給了李朝剛父女,關鍵是人家還不領情,他不禁苦笑。

出破廟往西幾百米有一片小樹林,為驅除寒意便練起武功。

因自幼在深山長大,不時會碰到野獸,在鐵叔的指教下,韓風練就了一套“二十七路屠虎拳”,後經鐵叔不斷教導指正,已成為武林中至剛至陽的第一拳法。

鐵叔失蹤時其拳法已經成形,威力震鑠北方武林。

此時天氣寒冷,一套拳打下來天已覺身子發熱,正欲休息,卻看到不遠處的小路上有十幾個人匆匆疾馳,每人背上都揹著碩大的包袱。

韓風心道,看情形這些人是從北京方向來的,但行色匆匆又是夜間行路,或許是土匪打劫。

明末亂世土匪橫行,有些是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有些從了義軍造反朝廷,還有一些打家劫舍為武林所不齒。

韓風就挑了不少打家劫舍的江湖敗類。

此時離天亮尚早,便展開輕身功夫尾隨觀察。

那些人不走大路專撿崎嶇山道七拐八拐,天將亮時已經跑出幾十里路。

韓風觀看周圍已來到一處深山中,看樣子這些人是綹子錯不了,今晚定是做下了大買賣。

滿清不斷打劫,北京周邊的村鎮已沒有大戶,留下的都是走不了的貧民,也不怕綹子打劫,你方唱罷我登場,這些清苦百姓已習以為常,確實沒有什麼可以搶的了,就算長相平平的姑娘,但凡長到十一二歲也會男孩打扮,將胸部束的平平,就是說財色都不容易劫到。

看這些人收穫頗豐,一定在城裡打劫了不知哪些商戶。

韓風便無心多管閒事。

城裡非官既富,有些被劫也不值得同情,但願這些人能有俠義心腸,賑濟一下窮苦百姓。

正欲轉身,突然看到一個物件滾落下山,韓風好奇便迎了上前,卻是一具人的身體。

韓風探身檢視,那人約莫五十多歲,讀書人打扮,手被背身綁著已昏死過去。

韓風探探鼻息尚有一口氣,便小聲叫道:“這位大叔,發生什麼事?”

那人毫無動靜。

韓風將老者挪到一背風處,運用內力助其甦醒。

不一會老者一聲咳嗽,慢慢睜開雙眼,看到對面的韓風,急切哭道:“壯士,大俠,你救救我一家老小,老夫,老夫,”這老者竟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大叔,什麼事慢慢說!”

“唉,壯士,”那老者叫郝書徑,邊哭邊說著自己的遭遇。

郝書徑原是戶部的一個七品小官,因不滿朝廷貪腐無能,自己又沒有晉身升官渠道,便辭了官在琉璃廠開了一間一小古玩字畫店,勉強維持一家老小生計。

官場貪腐橫行,許多貪官受賄的古玩字畫不便存放家裡,便寄存在許多古玩店裡,店家收些保管費。

郝書徑店小客寡沒有這樣的上門買賣,只能靠著賣些字畫勉強度日。

隔壁藝寶齋店大客多生意興隆,他並不羨慕但憑本事吃飯。

可誰知還是禍從天降。

城西一百多里的山裡有一個山寨名曰“黑虎寨”,寨主乃是武舉人出身的徐二虎,此人在江湖也有些名頭,專做官府的買賣,名聲不壞。

黑虎寨得知藝寶齋掌櫃頗有家資又和達官顯貴往來密切,便動了綁票的心思。

藝寶齋掌櫃既和達官顯貴有交往,自不是那麼好綁架的,兄弟們不能白來一趟,便綁了無辜的郝書徑。

讓他家人重金贖人。

可郝書徑家人哪能籌得到那些贖金?眼看三天就要過去,黑虎寨不見銀子便動了殺心。

一邊派人洗劫了郝書記小店,一邊撕票,揚言要滅門郝書徑。

郝書徑也被打的死去活來推下山崖,遇到了韓風。

韓風對黑虎寨也是有所耳聞,江湖傳說徐二虎只搶劫貪官汙吏不法奸商,對百姓秋毫無犯,這件事卻做的不地道,一股豪氣油然而起,憤恨道:“郝大叔,你且莫悲傷,由此下山帶上家人躲避一陣,咱倒要會會徐二虎。

你老能給咱說說山上的情形嗎?”

“大俠,算了,那些人很是兇惡,而且人多勢眾,大約有二十幾人。

感謝你救了老夫,不然不被凍死也得被野獸吃了,唉,這世道.”

“哈哈哈,雖一百人吾獨往矣,區區二十幾個山賊咱何懼?那徐二虎咱也是聽說過的,武林中還敬重他是條漢子,怎麼也做這等泯滅人性的事?”

韓風大義凜然。

“徐二虎?壯士,什麼徐二虎?”

郝書徑滿臉疑問。

“這黑虎寨寨主不是徐二虎嗎?”

韓風倒是奇怪了。

“唉,我被他們綁了三日,從沒聽說過什麼徐二虎,倒是老聽他們提到什麼葛寨主,好像是他們的頭.”

難道徐二虎不在了?這葛寨主又是誰?不管是誰當家,幹下這不義的事韓風就不能不管,他藝高人膽大,比這難對付的對頭他也毫無懼色,便笑著說道:“郝大叔你且回家等咱訊息,定會為你討回公道,咱要上山給他們理論一番.”

說罷也不管驚恐的郝書徑,徑直朝山上走去。

黑虎寨所處的位置背靠大山,寨門前是一處峽谷,地勢十分顯要。

韓風不只是空有一身蠻力的魯莽漢子,他仔細盤算著是智取還是豪奪,二十幾人陣勢不能輕敵。

因不熟悉地形,如果偷襲難保中了圈套(山中土匪會在老巢周圍佈滿陷阱,這就是為什麼官府屢剿不盡的原因,當然明末亂世官匪一家,沒有哪個官府真心剿匪),便打算直接拜山。

黑虎寨自成立以來從沒有過陌生人拜山的先例,而且不通報姓名。

把門的嘍囉不敢大意,便報知寨主有人闖山。

片刻後,一個黑臉大漢在十幾個人的簇擁下來到山門,看一身粗布打扮的韓風不以為然。

韓風笑著拱手道:“這位大哥,咱是徐二虎徐寨主的朋友,今日路過貴寨特來拜山,煩請通報.”

他並不認識徐二虎,也不知這十幾個人當中有沒有徐二虎在,憑郝書徑的說辭及江湖傳說的徐二虎為人,他認定徐二虎不在山中。

“哈哈哈,好說好說,這位英雄認識徐寨主?”

黑臉大漢不正面回答韓風,這一問韓風頗難回答,若說認識保不準徐二虎就在這裡,說不認識你拜的哪門子山?“敢問大哥怎麼稱呼,小弟這裡有禮了.”

韓風也不正面答話。

那黑臉大漢已有懷疑,正欲說話,就聽到旁邊一人說道:“你他媽有限不識泰山,這是我們葛寨主......”啪,那人話沒說完就被結實的打了一巴掌,“哪那麼多話,滾一邊去.”

黑臉大漢很生氣,“既然來拜徐二虎卻又閃爍其詞,你到底是何來路?是何居心?”

韓風也猜到此人大約就是葛寨主,看情形他現在是這裡的老大,那徐二虎一定不在這群人中。

幹下搶劫綁架郝書徑的一定是眼前的葛寨主,便笑著說道:“我和徐二哥認識多年,他為人仗義行俠仗義,雖落草在此也不曾改變初心,還請葛寨主引薦,咱們兄弟好久不見,確實想的很.”

他稱呼徐二虎為徐二哥,關係拉進不少,葛寨主卻心裡一怔,面部抽搐,隨即恢復如常,這細微的變化斷然逃脫不掉韓風的眼睛,保不齊徐二虎出事了。

葛寨主陰笑道:“好好好,他徐二虎不忘初心行俠仗義,可兄弟們就要喝西北風,我不管你是誰,麻溜的滾蛋,黑虎寨不歡迎你,走吧.”

這就不錯了,徐二虎雖然落草但堅持底限,不願打劫窮苦百姓,可達官顯貴護衛十分嚴密,山上二十幾人不能真的喝西北風,便被下面的兄弟造了反,大約便是這樣。

至於徐二虎生死,韓風也不好猜,便試著問道:“葛寨主既然下了逐客令,在下賴著不走卻是破壞了江湖規矩,我只想見徐二哥,煩請通報一聲,見一面就走絕無二話.”

葛寨主已頗不耐煩,身邊好多弟兄也哈欠不止,看來昨夜的買賣真的不小,韓風卻始終面帶微笑臨危不懼。

有人已將兵刃亮出,葛寨主怒道:“韓二哥,韓二哥,到陰曹地府見你韓二哥去吧,兄弟們,上.”

他一聲命令,身邊幾人便飛身來到韓風跟前紛紛亮招,韓風連忙喊停,仍笑著說道:“葛寨主先不忙動手,你們看我只身前來,還怕我長出翅膀飛了不成?聽葛寨主話韓二哥已經不在人世,著實令兄弟痛心不已,”韓風邊說邊打量黑虎寨眾人,這十幾人中有幾人精神萎靡,還有幾人心不在焉,這些或許是徐二虎的人。

只有葛寨主神情不安。

韓風心道,徐二虎既已被害,看情形兇手多半出自黑虎寨內部,葛寨主是受益者,他脫不了干係。

一會動手擒賊擒王,然後再各個擊破。

他繼續笑著說道:“徐二哥的事先不說,我有一個舅舅被貴寨綁來,說讓三天後拿錢贖人,我舅舅本是文弱書生,好不容易考了個舉人,在北京官場混了十幾年,非但官沒升家產也沒積下多少。

好不容易開了個小店卻被貴寨盯上,行有行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既然被貴寨綁了,於情於理不破財是消不了災的,今日我就是來贖舅舅的。

可貴寨規定的時間未到,昨晚卻洗劫了我舅舅的店鋪,還請葛寨主給個說法.”

這才是真實目的,什麼徐二虎、徐二哥都是打馬虎眼,郝書徑是黑虎寨綁的,店鋪也是黑虎寨洗劫的,做下了就不怕認賬,何況一個人就敢來踢山,也太小瞧了黑虎寨,葛寨主放聲大笑,“哈哈哈,這位兄弟原是為這事而來,早說嘛,幹嗎繞這麼多彎子?實話講,這事確實是黑虎寨做的,老子通知他家人拿錢贖人,他們不聞不理,連個接話的人都沒有,便洗劫了店鋪,郝書徑也被咔嚓了.”

他說的輕巧,韓風卻怒火心燒,這些黑心的山賊,說殺人就殺人,須知殺一個郝書徑就是絕了他們一家子的生路,心中雖怒嘴上仍笑著說:“葛寨主,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今日我帶銀子來贖人,”他拍拍身上的錢袋,啪啪作響,哪有什麼銀子?都是山上撿來的碎石,“你們卻把人殺了,江湖傳了出去,黑虎寨如何立足?”

“如何立足?不牢你操心了,就靠這個,”葛寨主晃了晃手裡的大片鋼刀,“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現在想走只怕也難了,兄弟們,趕緊結果了這小子,我們還要分銀子.”

葛寨主一聲令下,幾個兄弟舉刀就向韓風砍來,韓風早有準備,轉身躲過其中一把來刀,身子一移,順手推出一掌,那人哇啦一聲倒地斃命。

不等對方反應,韓風一招“雙虎奪鹿”又是兩拳打在兩人前胸,也是立時斃命。

轉眼間死了三人。

眾人驚嚇不已,雖然圍攻卻都躊躇不前,韓風索性主動攻擊,將二十七路鬥虎拳一一打出,轉瞬間又有幾人斃命。

死的都是葛寨主的死忠,他不覺害怕,嘴裡叫嚷著“上,上上,快上”,哪裡還有人敢上?眾人圍著韓風裹足不前,那幾個無精打采的人更有冷眼旁觀之嫌。

葛寨主轉身往裡跑,韓風一個飛躍擋在他跟前,轉身推出一掌。

葛寨主躲閃不及,噔噔噔後退一屁股跌倒在地,早已失去了剛才的威風,嘴裡不斷求饒:“大俠息怒,大俠停手,你舅舅的東西絲毫沒動,我這就給你拿來.”

“哼,徐二哥怎麼遇害的?”

韓風清楚這二三十人還有大部分是徐二虎的下屬,良知未泯,今日能替徐二虎雪恨也算是為武林正義之士長氣。

“他他他,徐寨主,他他他,我,我,”葛寨主吞吞吐吐語無倫次。

“這位大俠,”突然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站了出來,朗聲說道:“徐寨主定是葛世貴害死的,前段時間我們就有議論,對徐寨主的死頗有懷疑,可葛世貴是寨主,隻手遮天,兄弟們敢怒不敢言,今日得大俠相助,徐寨主的冤屈得以昭雪.”

他這麼一說,又有好多人附和,葛世貴絕望的看著自己的兄弟,那幾個人早已如霜打的茄子,哪裡還有人敢出頭?絕望之人往往會迸發出最後的勇氣,葛世貴看到滿是對自己的仇恨,知道自己今日絕無逃脫的可能,索性站了起來,哈哈大笑,“哈哈,不錯,徐寨主確是我手刃,山上的兄弟多半也是知道的,他一味的仁義道德,可我們是什麼人?是山賊,過了今日沒有明天的人,這個不能搶那個不能劫,幾十個弟兄跟著他連吃頓飽飯都是奢侈,這樣的寨主要來何用?你們,”他憤恨的看著一眾黑虎寨兄弟,“你們,還有你們,自從徐二虎死後,這半年來你們跟著我怎樣?分了多少銀子?玩了多少女人?今日葛世貴落難,你們卻袖手旁觀,哈哈哈,這位大俠,葛世貴頃刻就死,還請問尊姓大名,讓我死的明白.”

“你還有半分傲骨,不勞咱動手,你自盡吧,咱叫韓風.”

“啊,啊,”眾人驚訝,這就是韓風?栽在他手裡一點也不冤枉。

“哈哈哈,今日死在韓風手裡,我葛世貴死的不冤.”

葛世貴說罷揮刀自盡。

眾人看葛世貴已死,都像洩了氣的皮球無精打采,韓風說道:“各位兄弟,咱也是路見不平,但願你們回頭是岸。

你們既然聽說過咱的名頭,也知道咱絕不濫殺無辜,把死了的兄弟葬了,各自逃生去吧。

通知一下郝書徑來取回他的東西.”

眾人一聽韓風不殺自己,有幾人連忙下山逃走,剩下幾個膽子大些的料理了葛世貴等人後事也紛紛下山。

韓風來到山洞,看到地上十幾個大口袋敞著口,都是些不值錢的古玩字畫。

再往裡走是一間石屋,猜想是寨主的住所,推門進屋見門後有一木箱,開啟來卻是徐二虎的往來書函,箱子下面放著幾十兩紋銀。

韓風蓋上箱子轉身出外,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麼,遂提筆寫了一封簡訊:郝大叔,東西悉數在此!又將箱子裡幾十兩紋銀收入懷中,畢竟行走江湖還要吃喝拉撒用得上。

下了黑虎山已是下午,這才想起李欣倩父女,唉,本來打算一路保護他們回山西的,這一耽擱就是多半天,估計二人早已走遠,只能遁著往山西的官道追尋。

韓風心想,雄鷹教一路追殺這父女倆,他們定然不會在路上拋頭露面,應該儘快回到山西才安全,畢竟太原是六郎會總舵所在地,雄鷹教再是張狂、再有滿清撐腰也不敢在六郎會眼皮子地下鬧事。

韓風來到太原時已進臘月,越是臨近新年滿清襲擾的可能性越大,畢竟東北天寒地凍物產稀少,也不是打仗的好時機,趁機搶些物資補充一下給養是皇太極常乾的事。

所以除了官府,江湖武林的正義之士也積極應對,整個太原乃至山西如臨大敵。

韓風當然也會為武林為百姓做些事,但此刻他卻莫名的擔心起李朝剛李欣倩父女倆安危來。

來到太原後的每日除了打探江湖動向、尋找鐵叔訊息外,他必在繁華鬧市轉悠以期遇到賣藝的父女倆。

越是在這種大兵壓境的緊張時候,韓風越是對六郎會推崇不已,幾十年如一日抗清救民是不容易的。

按說憑韓風的名頭如若拜訪六郎會總舵,不敢說是他們蓬蓽生輝,但至少總舵主陳澤明會親自相迎,但他總覺得自己是個無門無派的無名之輩,做了些俠義之事也是機緣巧合。

而且除了必要,這些年他行俠仗義做的事極少留名,武林中識的他廬山真面目的沒有幾人,就這麼貿然拜訪這麼大的武林門派實屬自不量力。

倒是對不久前認識的陳近南頗有好感,有機會見見這位小兄弟一定好好聊聊。

至於說拜訪陳總舵主,他也只是笑笑而已。

這一日韓風像往常一樣在酒肆飲酒,想自己是不是該回家了?或許鐵叔已經在家裡等著自己呢,每一次外出他都有這種幻想,但每每令其失望。

來山西幹什麼了?難道真的是為了李欣倩?他苦笑搖頭,李朝剛幾句隨意的話當不得真,自己這種江湖飄零的人如何敢幻想成家立室?算了,回去吧,至少在自己家鄉可以多殺幾個清狗,可以多救幾個百姓。

他起身欲走,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不需要看面容,那一襲紅衣婀娜的身姿定然錯不了。

急忙奔出酒肆卻哪裡有半個身影?他還是苦笑,這是怎麼了?這還是那個殺伐果斷舉重若輕的韓風嗎?天色已晚回客棧休息一晚,明早開路回家。

他心緒不是甚好,低落的走向客棧,抬頭卻又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也進了同一家客棧。

他激動不已,難道真的是所謂的緣分嗎?他想上前去打個招呼,可說什麼?只是在北京匆匆見了一面,說了不到十句話,且能感覺到她對自己不甚好感。

就這麼上前打招呼,真怕吃了閉門羹,印象中自己從沒這麼猶豫過,正躊躇間,李欣倩已不見了蹤影。

他又苦笑,這是怎麼了,李欣倩既然來到客棧,怎麼不見李朝剛?既然知道他們住在這裡總有機會見面的,自己急的什麼?還是回房吧,可自己又不情願這麼回去。

就這樣在大門口站了近一個時辰,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又看到李欣倩的身影走出客棧,卻是一身夜行衣打扮,隨行的還有一個蒙面男子。

韓風甚是納悶,這麼晚了這父女倆這身打扮卻有什麼秘密?有心跟上去檢視一番,可萬一被發現了,丟面子事小,恐怕人也徹底得罪了,他們既然這麼做定有這麼做的道理,既然能黑夜出門定然不用為安全擔憂,這裡畢竟是太原。

回到房間後韓風輾轉反側不能安睡,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韓風被一陣炒雜聲吵醒,難道李欣倩出了意外?顧不得許多連忙起身外走,還沒到大街上,就看到幾個人在追趕一個人,那人身形瘦弱,追趕的人卻個個粗壯練達。

韓風展開輕身功夫尾隨跟去,在一片樹林中,那些壯漢圍住了一個蒙面黑衣人。

藉著月光看身形卻是李欣倩,韓風不禁大驚,正欲上前相助,被人圍住的她似乎並不慌張,提起鋼劍和對方鬥在一起。

劍法十分精妙,完全不像那日賣藝時使出的排風劍法。

和對方七八個大漢激鬥也不落下風。

韓風苦苦思索,難道那天李欣倩故意藏拙?怪不得對自己那麼不屑一顧,唉,自己還以為幫了人家多大的忙,誰知根本是深藏不露。

再看時,那些粗壯大漢已有落下風之勢。

李欣倩根本不給對方喘息機會,看準時機聲東擊西刺倒一人,其餘壯漢紛紛敗退。

李欣倩見自己挫敗圍攻,欲轉身離去,卻突然出現一個灰衣和尚。

那和尚呵住圍攻李欣倩的壯漢,和她鬥在一起。

韓風看和尚招式有些熟悉,不像中原武功,但一時也想不起來。

一開始李欣倩尚能跟和尚應付,一刻鐘後逐漸落了下風。

那和尚不疾不徐招式強勁有力,李欣倩只能連連後退疲於招架,如再都下去不屑一刻鐘李欣倩就會敗落。

韓風生怕李欣倩吃虧不敢再等,恰此時,那和尚一個虛招騙過李欣倩,突然縱身一躍一掌打向其天靈蓋。

韓風心道,這和尚好歹毒,這是致命招式,便連忙飛身接過和尚的重拳。

那和尚已經勝券在握,招式力道一招勝過一招,這一掌透著十成的功力,就是要置李欣倩於死地。

韓風突然殺到,硬生生接過來掌。

那和尚被反推後退幾步險些跌倒,韓風也感覺到對方掌力強勁,實在是生平遇到的第一勁敵。

那和尚站定後,並未著急出招,怔怔的看著韓風。

此時韓風也緩過勁來,轉身對李欣倩道:“你沒事吧,咱半夜聽到動靜出門檢視,誰知卻......”李欣倩見危機中為人所救,連謝字也沒說一個,轉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韓風不明所以。

那和尚似在思索什麼,突然說道:“阿彌陀佛,老衲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從未遇到過這麼強勁的掌力,今日棋逢對手再來打過?”

他說過提掌就打,韓風不敢怠慢兩人鬥在一處。

韓風的二十七路屠虎拳至剛至陽生猛無比,二人拆了十幾招,韓風覺得對方掌法也似曾相識,半個時辰仍不分勝負,心道,這老和尚武功著實了得,就算是鐵叔也不見得能有必勝的把握,實乃生平第一敵手。

那和尚也是這般心思,突然停手道:“大家暫停如何,你是韓風?”

這回輪到韓風奇了,對方能從拆解的幾十招後就認出自己,佩服的很,笑著回道:“不錯,咱就是韓風,敢問大師如何識得的在下?”

“哈哈哈,我烏玳在中原行走二十幾年,除了傳說中的雲自重和東方燕未曾謀面,老衲從未遇過敵手,今日能和老衲對拆幾十招而不敗的,中原武林除了這十年崛起的二十七路屠虎拳韓風,老衲實在想不出還有旁人,再說十幾年前我們曾有過照面,韓大俠可還有印象?”

十幾年前?韓風疑惑的看著對方,因天黑看不出那和尚的表情。

十幾年前?難道是行刺努爾哈赤那次?當時咱和鐵叔受人圍攻,人群中確有幾個和尚,當時他的二十七路鬥虎拳尚未練成,他倆且戰且退藉著夜色才逃離險境。

“你是盛京實勝寺的和尚?”

“哈哈,不錯,老衲即是實勝寺烏玳上人。

悉聞韓大俠乃中原武林第一高手,今日所見果然非同凡響,既然這麼有緣遇到,老衲就和韓大俠切磋一下分個高低。

十幾年來老衲尋你和鐵梅的蹤跡而不得,不想今日在這裡碰上,鐵梅呢?”

烏玳上人自視甚高,在關外為名副其實的第一高手,中原武林中的雲自重和東方燕年事已高,都是傳說中的人物沒幾個人見過面,更別說比武了。

但如果鐵梅在此聯手韓風,他烏玳上人就是武功再強也絕然不是對手。

韓風卻還有好多疑問,忙道:“上人且慢,鐵叔?我也想找鐵叔,他不在這裡。

咱還有些話要問你,問完再比不遲.”

烏玳上人若有所思。

“上人,你我雖滿漢不同,但咱敬你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高手,剛才咱救人心切誤打誤撞,既然你是滿清第一高手,我有幾個問題相問,還望不吝賜教,第一,自我記事以來就不斷有滿清,滿清武士追殺鐵叔,鐵叔不說原因,這事你知道不知道?第二,當年我確實和鐵叔行刺過老清,”他想這個場合再說老清狗實在有失風範,便改口道:“行刺過努爾哈赤,但並未得手,後來聽說他死的不明不白,中原武林反而把這個功勞記在咱頭上,請問他是如何去世的?”

韓風有太多疑問,滿清的武士他見過不少也殺了不少,總想開啟疑問,奈何那些武士要麼身份太低要麼語言不通,烏玳上人乃盛京實勝寺高僧,被滿人譽為國師,地位極其尊崇,或許他能解開或許部分解開自己心中謎團。

“阿彌陀佛,韓大俠第一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至於說我太祖高皇帝的死因,我可以告訴你,是病故.”

“哦,”這個答案跟沒說一樣,全天下人都知道努爾哈赤病故的,這也是大清朝官方的說法,韓風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謎團只能自己解開,或者期盼鐵叔還在世,他定然知道緣由。

“剛才我們已拆解幾十招,上人的武功咱佩服的很,你說在中原武林無敵手,其實上人你也是咱此生遇到的第一強手,今晚咱是無意中撞見的上人,雖然我痛恨滿人,但也不想節外生枝,咱們就此別過,如他日再見再分出高低如何?”

韓風還在擔心李欣倩,對她是越來越不懂了,剛才看她對敵的武功,絕對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劍法精妙無比,和烏玳上人尚能敵對多半個時辰,這種武功試問武林中幾人能敵?他們父女倆到底什麼來路?李朝剛又在何處?這些疑問解不開他實在無心和烏玳上人決什麼高低。

烏玳上人雖然自負,自認武功絕不在韓風之下,但剛才韓風那一掌勁道之強勁險些讓自己受傷,而對方卻神態自若毫無疲憊跡象,且有年輕氣盛,真打起來自己確實沒有必勝的把握,既然韓風這麼說,何不順水推舟?再說自己還有任務在身,和韓風比武有個閃失如何對得起國師稱號?“阿彌陀佛,既然韓大俠如此爽快,如老衲再一意孤行倒顯得小氣了,來日方長,我們還會再見的,就此告辭.”

“上人慢走,對了,上人為何對一個女子動殺機?那女子又是什麼來路?”

韓風突然覺得李欣倩極其陌生,或許從烏玳上人這裡可以探知一二。

烏玳上人停住腳步,緩緩轉身,道:“韓大俠仗義出手相救,你不會告訴我你救了一個陌生人吧?”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怔怔的韓風好覺得無趣,只能悻悻的回到客棧,故意在客棧門口停留一會,看李欣倩有沒有回來,整個客棧極其寂靜,沒有半點人員來往的痕跡。

翌日,韓風早早起床來到大門外,佯裝無事的轉悠半個多月時辰,也不見李欣倩甚至李朝剛人影,頓覺疑雲叢生,也覺無聊。

自己在烏玳上人手下救了她,她連句話也不說,更不要說替自己安危擔憂了,唉,我這是為何?背上褡褳回家去吧。

太原城雖防備滿清襲擾戒備森嚴,但也是外緊內松,其實城內就有不少滿清的奸細、走狗,防不勝防。

老百姓該生活還得繼續,進入臘月眼看就要過年,這是平民百姓一年相對最愉快的時刻,大街上早早就擠滿了人。

離東城門一里地有一處鐘樓,也是太原最繁華的地帶,茶館、酒肆、妓院、賭坊鱗次櫛比,各種攤販的生意人也早早支起了攤位掙錢餬口。

但這些熱鬧的場景韓風全無興致,他恨不得立馬離開太原,回到自己的家,自由自在和野獸為伴。

走著走著聽到有叫好聲,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定要看個熱鬧,可今日縱是來到眼前,頭也不會抬一下。

“咦,韓大俠,你怎麼也在太原,真是巧了,我還說我們有緣總會相見的,大倩快過來,你看是誰?”

李朝剛正在吆喝賣藝,抬頭看到滿臉不快的韓風。

韓風聽到“大倩”兩個字,打了一個機靈,這是怎麼回事?李欣倩也看到了韓風,她還是一襲紅衣蒙著面紗,只是這次好像沒那麼排斥,點點頭,叫了句“韓大俠”。

他畢竟是名滿江湖的韓風,心中再有疑團也不會喜怒形於色,忙開口道:“李大叔,我,我來山西辦些事情,今日打算回去的,你們怎麼又賣藝?那些雄鷹教敗類不再找麻煩?”

“真是巧了,在這裡又遇到韓大俠,真真是緣分,今兒不再練攤,如蒙韓大俠不起,老夫陪你痛飲一杯.”

李朝剛也不管韓風同不同意,興奮的對李欣倩說道:“大倩,今兒不做了,收工,我們陪韓大俠喝一杯,感謝他北京的救命之恩.”

李欣倩雖然不再排斥韓風,但也沒有更多的話,李朝剛讓收攤她就收攤,緊跟著二人來到一處飯莊。

其實時辰尚早,飯莊尚未營業,便要了壺好茶邊喝邊聊。

李朝剛不斷的說著什麼,韓風幾乎全沒聽進去,他實在太納悶了。

待李朝剛喝茶之際,韓風實在憋不住,說道:“李大叔,欣倩姑娘,昨晚的事,咱一時魯莽,但願沒有耽誤了你們正事.”

李欣倩並不答話,一雙妙目冰冷如霜,李朝剛卻答道:“昨晚有什麼冒昧的,既然來到太原為什麼不來找我們?是了,你是大俠自有重要的事要做,為什麼著急回去呢?”

韓風見李朝剛答非所問,以為有不便之處,昨晚也沒見到他,倒是李欣倩卻為何如此?明明自己出手救了她,烏玳上人可不是燕趙五雄的蘇雄禮,自己不出手可以說她必死無疑。

韓風疑惑的看著李欣倩,李欣倩卻目光他顧,並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這或許真是高人行事讓人捉摸不透吧,氣氛多少有些尷尬,既然人家根本沒把自己當回事,再在此處還有何意義?便笑著說道:“李大叔,欣倩姑娘,你們也安全回到山西,自然不必擔心雄鷹教搗亂,咱還有些事,還要尋鐵叔,就不多叨擾了,今日喝茶算我請二位,就此告辭!”

韓風起身要走,他明顯感覺到李欣倩身子微微動了一下,李朝剛卻不答應,“韓大俠,老夫是江湖微末小卒,有幸結識韓大俠這樣的大人物實在三生有幸,我們即有緣再次偶遇,說什麼也要多盤桓幾日,你還沒到我老家去過,當然您這麼忙定然不會光臨寒舍,但這杯水酒一定要喝,大倩,你去催催小二.”

“嗯,爸,”李欣倩起身向前臺走去,又轉身回來,對著韓風道:“韓大俠,我爸爸一生敬重英雄,您是大人物,但還請無論如何給小女子一個薄面,陪他好好喝一杯.”

說著竟給韓風行了個萬福。

韓風見李欣倩走向自己心中激動不已,哪知道她卻是為了父親挽留自己,不覺心中十分失望,但既然人家女子開了口再拒絕就顯得矯情,“欣倩姑娘說的哪裡話來,咱就是一個窮小子,會些舞槍弄棒的技藝罷了,什麼大不大......”李欣倩根本沒聽完他的話,韓風自討了個沒趣,便找李朝剛轉移話題,“大叔,盛情難卻咱就陪大叔痛飲一杯。

看您老話說的,咱哪有你說的能耐?六郎會這些年做了許多利國利民的大事,陳總舵主才是值得人人敬仰的英雄豪傑。

實話講此次來山西本想拜見陳總舵主,看能不能在抗清大事上幫上忙,奈何無人引薦,陳總舵主才真是俠之大者,咱只是單打獨鬥小打小鬧,不足掛齒.”

他說來太原的理由有些牽強,不能說沒有沒有這個成分,但他自己清楚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一提到六郎會陳澤明,李朝剛情緒明顯暗淡下來,唉聲嘆氣半晌不說話,韓風知道其中緣由,便想轉移話題,李朝剛卻說:“韓大俠,不瞞你說老夫確實曾是六郎會一員,但那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如果韓大俠果真想結識陳總舵主,老夫願意引薦?”

“哦,那我還得真多待兩天了.”

韓風也不知道是因為想見李欣倩還是真的想結識陳澤明,反正這是個自己留下來最好的理由,接話道:“李大叔果真認識陳總舵主?”

“等我訊息吧!”

李朝剛說的斬釘截鐵。

“那好,我住在悅賓客棧,鐘樓過去一轉彎就到.”

韓風說著話,李欣倩已來到桌前,她定然也聽到了兩人對話,冷冰冰的坐了下來。

隨後小二端上酒菜,三人邊飲邊聊,李朝剛情緒卻一直不高,再沒有先前的興奮,倒是李欣倩似乎理解父親,說道:“爸,這幾天我們就不出攤了吧.”

“嗯嗯,不出了,不出了,韓大俠喝酒!”

“大叔、欣倩姑娘,既然二位不再出攤不如搬過來悅賓客棧,大家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不然像昨晚那樣多危險.”

韓風看向李欣倩,她只顧喝酒吃菜。

李朝剛卻說道:“不危險不危險,這裡可是太原,縱然我有千般不是,他也不會絕情到不認我.”

李朝剛似有醉意,韓風莫名其妙。

“韓大俠,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們住的也挺好就不麻煩了,我爸既已答應你,他定然能說到做到.”

李欣倩罕見開口,畢竟說出了感謝的話,縱然她話冷冰冰的但韓風心裡依然寬慰了許多,“欣倩姑娘說的哪裡話?我就在悅賓客棧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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