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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湛:“哥哥,以後不要那麼衝動了。”
程雀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沒說話。
顧湛繼續說著:“我知道,哥哥是太善良,下意識就去做了,可是你在保護別人的同時,也要記得先保全自己。”
程雀聽到善良這兩個字,有些迷惘,他善良嗎?
他知道,他不是這樣的,顧湛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還不夠了解他,並不知道他的過去,他做過的事情。
程雀深信不疑著,要是顧湛知道了他做的事情,一定會討厭他的,跟那些人一樣,沒有例外。
程雀將臉埋進了手臂裡,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自己有分寸。”
顧湛才不相信他說的這話,要是真有分寸,現在就不會躺在這兒了。
他看著試圖逃避,不露臉見人的程雀,顧湛傾身更近了,他骨節分明的手捏了捏程雀的脖頸,突如其來的舉動,程雀猝不及防,猛地一抖。
他聽見顧湛溫柔的聲音近在咫尺:“哥哥,你看著我......”
程雀側過臉枕著手臂,面向顧湛這一邊,眼睛卻沒有看著他,飄忽向別處,眼睫細顫著,“幹嘛?”
顧湛伸手碰了碰他細又尖的下巴,挑著微微抬起來,讓人不得不看著他。
顧湛整個人佔據了程雀眼前的畫面,引得程雀的眼眸似乎只能容得下他一個人。
其實這個動作極具侵略性,奈何顧湛臉色溫柔像是對著什麼易碎物品一樣的看著程雀。
奇異的,程雀並不反感他這個行為。
顧湛看著他乾裂的嘴唇,傷口並沒有加重,可是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程雀太脆弱了,他得等他嘴唇好一點。
再次開口時,顧湛的聲音已經帶著些不明的啞意。
“哥哥,你這麼不愛惜自己,有沒有想過,在乎你的人會心疼?”
程雀眼眸猛地一顫,在乎......
他又想起那個自以為是夢的場景,那時候,顧湛也這麼對他說著。
緊接著,他又聽見顧湛出聲了:“我很在意,傅老也會擔心,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會擔心你的人,你可不可以......多想想他們?”也多想想我。
程雀臉上的不解愈發糾結,他覺得不可置信,為什麼?
為什麼顧湛要在意他?
又還有誰會擔心他?
除了傅老,程雀一直都知道,傅老對他很好,所以他才堅持到現在,就為了不然已經步入危險時段的傅老更加擔憂。
但是他知道,傅老時間也不多了,所以他一方面很難過,為了傅老這麼一個好人,卻瀕臨離開這個世界而難過。
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解脫。
他想,等傅老走了,他為傅老照辦好他的後事,他就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可是......
現在他眼前這個認識不久的人,卻說在意他?
程雀不相信,也不會去相信。
反正最後都是一個樣的,都會對他指指點點的。
程雀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聲音都開始發著抖:“為什麼?”
程雀終於問出了自己想問的話:“你為什麼會在意我?”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在意他是否冷,會給他戴圍巾,囑咐他穿鞋子,還給他做飯,明明差點摔下樓梯的是他,可是顧湛卻比他還擔心他......
明明他們只是假結婚,顧湛沒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的。
程雀從來沒有過朋友,自然也不會跟別人很好的相處,也不知道身為朋友,或者是相處合作的物件,究竟什麼相處狀態,才是正確的。
但是不管是什麼相處狀態,他覺得,絕對不是他們兩這樣的相處狀態。
總覺得......太過了,越界了。
程雀開始害怕。
害怕這樣突如其來的關心,這種看起來毫無目的性的關心,他受不起。
思緒混亂間,程雀眼淚就下來了。
顧湛頭抵著他的額頭,心都一揪一揪的疼,彷彿這眼淚是落在了他心上。
他輕柔的將程雀的眼淚拭去,哄著:“別哭。”
程雀這才發現自己控制不住的掉眼淚了。
他想要擦掉,想要嘴硬說自己沒有哭。
可是顧湛抵著他的額頭,一手摟住他的後頸,壓著他不讓他動彈,一隻手輕輕的幫他拭去了眼淚。
顧湛小心的把他扶了起來,因為程雀傷的是後背,他不敢碰他的背脊,只得讓人面對面的坐在他腿上,一手護著他腦袋,一手摟住他後腰。
顧湛說:“哥哥,試著接受我對你的好,好不好?”
程雀那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聞言也只是搖了搖頭。
顧湛:“為什麼呢?”
程雀還是不說話,低著頭。
好久,顧湛才聽到他說:“我不好。不值得。”
顧湛不喜歡他這麼說自己:“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我覺得值得。”
程雀:“你不懂,你什麼都不知道。”
顧湛抬起他的臉,細細撫摸著,“那你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嗎?”
程雀哭的更厲害了:“不可以,不可以說。”
說了,他就會被討厭了。
顧湛沒有逼他:“那我就等,等哥什麼時候想說了,我隨時都在,好不好?”
顧湛說:“不哭了,哭得眼睛待會腫了。”
程雀慢慢緩著,一抽一抽的,扯到了背後的傷。
“啊......”
顧湛看著人兒臉上掛著兩行淚,眉頭猛地皺起,還咬住了下唇瓣。
顧湛有點著急了:“怎麼了?別咬,等會又流血了。”
程雀想說沒什麼,又或許這會被悲傷的情緒淹沒,脆弱掩藏不住,他說出口的卻是:“扯到傷口了,疼。”
有些委屈,撒嬌的意味。
顧湛心裡被戳了一下。
“我看看,傷口出血了沒有?”
說著,顧湛小心的捲起了程雀的衣服,包紮的地方並沒有流血。
他鬆了一口氣,安撫著程雀:“沒有流血,哥哥不哭了,嗯?”
顧湛又仔細的幫他擦去了臉上的淚,程雀慘白的臉有點泛著紅,眼角也紅紅的。
兩人靠的有些近,氣氛正濃郁著。
咔噠一聲,門被開啟了。
方才那個醫生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