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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難道你想包庇殺人犯嗎?”顧綿綿厲聲的問道。
顧老爺子的眼皮猛地跳了起來,陰鬱的看著顧老太,怒火中燒,一字一句道:
“你還幹了什麼?”
顧老太被吼得渾身一個激靈,結結巴巴道:“沒……沒幹啥呀……就是打了一下老大啊!”
說到這裡,顧老太似乎又有了底氣,恨恨的看著顧綿綿道:“你個小賤人,你胡咧咧個啥?你敢敗壞了我家阿生的名聲,你信不信老婆子我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顧生,是顧老爺子老兩口的底線。
顧老爺子也不喜的看著顧綿綿,這個孫女簡直是分不清輕重緩急。
正在這時,顧健健的聲音從人群后方傳了過來。
“麻煩大家讓一讓,讓李郎中進去給我爹先包紮傷口。”
眾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包紮傷口”上。
剛剛顧老太又親口承認她打了顧老大。
這得下多狠的手,還需要請李郎中來包紮傷口啊?
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顧健健朝自家小妹眨了眨眼,隨後又一臉驚慌失措的拉著李郎中往堂屋走去。
邊走邊道:“李郎中,剛剛我奶打到我爹的眼睛了,流了好多血啊!我爹的眼睛不會把我奶給打瞎了吧?”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夠周圍的人聽見。
眾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看向顧老太的眼神都變了。
村裡也不乏有打兒子的,可也沒有人像顧老太這樣下死手的啊。
出了傷人的事,何善就不得不管了。
原本這件事很簡單,就是顧家老宅的家務事,可顧老太將顧老大眼睛都打瞎了,這性質一下子就變了。
“顧老哥,這件事你怎麼說?”何善看向了顧老爺子。
“還能怎麼說?一定要把顧老太送去見官!她這跟故意殺人未遂有什麼不一樣?”
“就是,我們可不敢跟一個殺人兇手呆在一個村裡,誰知道她哪天發瘋就拿著刀亂砍人?”
“可不嘛,連她自己的兒子她都能下手去把人眼睛打瞎,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要是哪一天不小心得罪了她,指不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送官!一定要送官!”
村民們群情激奮,你一言我一語的,更有甚者上前要拉顧老太去見官。
顧老太這人就屬於窩裡橫,平時仗著自己家出了顧生這麼個童生,在村子裡恨不得橫著走。
這會兒聽見村裡人要送她去見官,也不得不害怕得躲在了顧老爺子身後。
顧老爺子也沒想到事情最終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可顧老太跟了他一輩子,不管也說不過去。
看了一眼旁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顧綿綿,顧老爺子不得不承認這個孫女的心計很厲害,不動聲色的就讓他老婆子成了全村的公敵。
劉桂芳的安危他不在意,但劉桂芳現在還是他的妻子,是阿生的奶奶,就不能被冠上殺人犯的罪名,否則他家阿生的仕途之路就到今天了。
如果顧綿綿能聽見顧老爺子的心聲,也不得不說一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村長,諸位,能否給我老顧家一個面子?”顧老爺子臉色稍微緩和了點道。
“說到底,這件事也不過就是我們顧家的家務事,鬧到公堂上去怕是不好看,尤其是讓別人知道我們村出了個殺人犯,只怕也會影響咱們村子裡後生嫁娶的問題。”顧老爺子不急不緩的道。
不得不說,顧老爺子這話算是說中了所有人的心聲。
何善的臉上也閃過一抹猶豫。
他是見不得顧老爺子兩口子磋磨顧老大一家,可他也是村子裡的村長,肩上擔負著村子裡上下一百多戶人的生民大計。
“綿綿丫頭,這事你怎麼看?”何善看向顧綿綿。
他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了,今日這事他還是看的明白的,最關鍵的就是顧綿綿。
只要顧綿綿鬆口,那這件事就好辦了,畢竟他也不想真的送顧老太去見官。
“村長,我家綿綿只是擔心我,所以剛剛才說了那樣的話,小孩子,剛剛被嚇到了,讓村長看笑話了。”
顧父一臉蒼白的被顧母扶了出來,身後跟著顧平平兄弟四人。
顧父的左臉上包紮著的白色紗布尤為顯眼,幾乎整個左邊的臉都包了,看上去傷得極重。
但他們都無一例外的,將顧綿綿護在了身後。
這世道難!
女子更難!
顧為民不希望有任何不好的言論往他閨女身上潑。
剛剛顧綿綿的話也確實大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指責她奶是殺人兇手,質問她爺是不是要包庇殺人犯!
何善也顯然被顧父這一身行頭嚇到了,連忙問道:“為民,你這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只不過是差一點兒瞎了一隻眼罷了。”李郎中從顧父身後走了出來。
語氣極淡,道:“記住,傷口沒癒合之前不要碰水,否則感染了老夫也救不了你了,尤其是眼睛周圍更要注意。”
“另外,明日記得來我家換藥。”
說完,又看向顧健健道:“你,跟我去我家拿藥。”
顧健健跟顧母打了聲招呼,趕緊跟了上去。
“李叔,剛剛那要錢恐怕得緩幾日了。”顧父一臉的愧疚。
李郎中不在意的擺擺手,“無妨。”
等李郎中走後,人群再次譁然。
“天吶,你們剛剛聽見李郎中說什麼了嗎?說差一點顧老大的眼睛就瞎了!”
“是啊,剛剛我還以為是綿綿那丫頭誇張了呢!”
顧老爺子盯著顧老太的眼神都恨不得能滴血。
顧老太雖然不認為自己打顧父打錯了,但是在顧老爺子的眼神下,也不敢再有動作。
“顧老哥,這事你打算怎麼辦?為民傷成這樣了,你們總得給個交代。”何善還是希望這件事能私下解決的。
這世道就沒有兒子送母親去見官的。
顧老爺子看向了顧父,示意他開口說話。
“爹,你先別說話,看看爺怎麼說。”顧綿綿低聲在顧父身後提醒道。
顧父抿唇,最終選擇了聽自家閨女的。
顧老太倒三角眼一瞪,道:“什麼怎麼辦?需要給什麼交代?老孃就沒聽說過不準孃老子打兒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