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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我的脖子簡直要被她吊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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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應該都過了一個好年。至於我自己……不說也罷。過完年上班後,我開了個全員會,說節前談定的投資有變化,投資人改了主意,不打算投了。

他們都有些茫然。我安慰他們說:“我正在找投資,請你們給我幾個月時間。”

他們紛紛表示可以等。

我又說:“公司賬上的錢不多了,這段時間只能給大家發基本工資。不願意的,隨時可以交辭職信。我完全理解。”

大部分人同意了。

我自己一分錢不領。

李欣然也打算這樣。

我說:“你發一半吧。”

她還想說什麼,我怒道:“閉嘴!這點破事……”

她紅著眼睛走了。

暖氣停了後,新的投資還沒有著落。我把李欣然叫來商量說:“大家沒什麼心氣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她說:“沒有錢進來,說什麼都沒用啊。”

我說:“我看是找不到了。”

她想了想說:“這樣吧,從這個月開始,我就不發工資了,能省一點是一點,他們再減一半。”

我說:“那才多少錢啊?杯水車薪。幾個月後再找不到錢,只能關門了。這樣吧,我先借點錢給公司,再撐幾個月。”

她說:“你要想清楚,你借給公司的錢,很可能就沒了。”

我說:“這個,我有心理準備。”

她說:“那行吧,我去跟他們說去。”

她去跟其他人談了後,公司的人立即就少了三分之一。我完全不怪他們,員工都是幹活拿錢,沒錢就走人,完全沒有義務跟老闆一起承擔。

春天到了。我還沒有找到錢,每天倒是都來人正常上班,但已經完全沒有剛開始那股心氣兒。

我想,很多人都在準備找工作吧,可能有些人已經在私下找了吧。

春天氣躁,再加上錢一直沒有找到,我煩得要命,看看公司裡的人,也是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

我跟李欣然商量:“搞了一次團建吧,大家放鬆一下,不然這樣下去會憋死的。”

她說:“算了吧,本來就沒錢,又花這種沒必要的錢。”

我說:“我覺得有必要。”

我問她:“賬上還有多少錢?”

她說:“只剩一萬多了。”

我說:“那就可以搞了,不夠的部分我來補上。”

她嘟囔著還想說什麼,我打斷說:“就這樣吧,你安排一下。這週末,去玩兩天,大家都去。”

那地方在北京郊區,是個度假村,緊鄰一個小水庫,不遠處有幾段殘長城,風景還可以。

到了地方後,我感覺有點異常,人好像不多,而且有幾個熟面孔沒有看到,就問李欣然:“大家都來了嗎?”

她說:“都來了。”

我說:“有幾個人沒有來吧?”

她問是誰。

我說了幾個名字。

她撇撇嘴:“前幾天辭職了。”

我說:“你也不跟我說一聲。”

她說:“你整天一副豬頭臉,誰敢跟你說這個?”

我說:“是嗎?”

她氣鼓鼓地說:“是。”

我很想教育她不要有情緒,但一想到團建這事還要她張羅,還是閉嘴了。

我默默地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只剩下七八個人了,心裡拔涼拔涼的。

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工資就是公司的血液,只要能發工資,再爛的公司都可以維持下去,一旦發不出工資,再牛逼的公司都活不了幾天。

下午三點多,我出了度假村的大門。我跟李欣然打了個電話,讓她出來一趟。她很快出來了,問我有什麼事。我指了指遠處:“我們去爬長城吧!”

“你倒是有閒心!”

“閒著也是閒著。”

她看了看自己的運動鞋:“行吧。”

這裡的春天還沒有完全到,只有腳下的草有點綠色。

我們沿著小路,在樹叢中穿行了大概半個小時後才看到長城。這是段野長城,野草、灌木和磚石混在一起,有的地方牆有半人高,有的地方已經看不到磚。

我快步走在前面:“我們上去!”

李欣然跟在後面拖拖拉拉:“上去幹什麼?這是野長城,太危險了!”

“你怕危險嗎?”我停下,盯著她。

她說:“你才怕呢!”

我們分開雜草和矮樹,一步一步向上走。

這野長城還沒有開發,很難走。我們東倒西歪走了十幾分鍾後,一段陡坡立在眼前,上面有座殘破的箭樓。

她說:“這也太陡了,我們回去吧。”

我說:“一點也不陡啊。”

我扔下她一個人往上爬。越往上走,越覺得她說的是對的,確實有點陡,我必須手腳並用。

爬著爬著,我的腿開始發酸,回頭一看已經爬了一半,得有好幾十米高吧。

我心裡有點怯了,但已經騎虎難下。

李欣然在下面喊:“別再往上爬了!”

我沒有回答她,硬著頭皮往上爬,很擔心一鬆勁兒就滾下去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爬上去了。我腿抖得厲害,衣服溼了一半。

“下來!”李欣然在下面喊,“太危險了!”

我勉強笑道:“上面風景不錯!”

風呼呼吹過來,我打了個冷顫。

四下一望,這裡算是最高的。這箭樓依山勢而建,我上來的這邊比較陡,另一邊平緩一些,但已經是一片爛磚頭了;其他兩邊,一邊是雜樹叢生,看不清深淺,另一邊是絕壁。

這段絕壁吸引了我,它差不多是九十度,如果掉下去肯定會沒命。

又一陣涼風吹過來。不知道怎麼的,我忽然有了跳下去的衝動。我被這想法嚇壞了,但還是忍不住往下看。我把一隻腳放在最邊上,另一隻腳退後一尺多,彎腰向下看。

我有很多問題:如果跳下去,落地之前,我會在空中停留幾秒?我來得及喊幾個字?跳下去是一下子失去知覺死掉,還是會掙痛苦地掙扎半天?我會摔成什麼樣兒?應該不會摔成一堆泥吧?腦袋會和身體分開嗎?胳膊會摔成幾截?腿那麼粗,應該不會脫離身體吧?……

李欣然在下面喊:“你在幹什麼?”

我清醒了一些,衝她揮揮手:“沒幹什麼!”

“那你退後一點!”她似乎覺察到了什麼,開始努力向上爬。

“你別上來!”我大喊,“你再往上走一步,我就跳了!”

李欣然停住了:“有什麼事情,你說!”

“公司快完了……”

“相里,沒事的,公司還有救!”

“沒救了,我清楚,你更清楚!”

“沒救就沒救,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扛不住了!”我喊道。

“扛不住,我跟你一起扛啊!千萬千萬別做傻事!”

“你也扛不住的!”我喊。

“你別動,等我上來!”她喊。

“你別上來!”

“你還是個男人嗎?”

這時我有點清醒了:“你別上來,我現在下去!”

我雙腳直抖,一下一下地倒退下來。李欣然一聲不吭,直到我下來才跑過來扶我。

我沒站穩,一下子坐地下了。

“你要嚇死我啊。”李欣然臉色慘白。

我全身溼透,沮喪地跟她道歉。她指了我半天,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

我們長時間沉默著,太陽要下山了才回去。

晚上本來要團建吃烤羊,我虛脫得很厲害,根本就去不了,就讓李欣然跟他們吃去了。後來聽她說,羊肉烤得還行,但大家吃得心事重重的。

第二天吃早飯時,我剛吃了半根油條,老孫端個盤子過來坐到我邊上。他是公司第一批員工,算是骨幹,之前降薪也沒有走人。

我知道他有話說,就一邊吃一邊等他開口。

他吃完兩個雞蛋、三個醬肉包、兩根油條、一杯豆漿,還有一碗小米粥,又用餐巾紙擦了會兒嘴才說:“相總,你得跟我交個實底。”

我說:“什麼實底?”

“我們到底還能撐多長時間?”他說。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我感覺到,周圍吃飯的同事都靜止不動了。

我知道必須給個答案了。但我的確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昨天下午的事情,我晚上沒有睡好,早上也是在昏頭昏腦中起來的,所以他的話讓我非常不爽。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說呢?”

他一臉無辜:“這事只有你知道吧?”

我冷笑道:“我不知道。”

“你是老闆,怎麼會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怎麼了?”

李欣然過來呵斥我:“你說什麼呢?”

我的火更大了:“我們也別逼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想走的趕緊走,我一個不留!”

老孫應該是生氣了,“啪”地一拍桌子:“走就走!這破公司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他站起來,一撅屁股,椅子倒地,聲音大得很。他也不扶起來,就那麼恨恨地走了。

周圍一片混亂,有幾個人跟著老孫出去了,還有幾個人看著我。

我比老孫更氣,一拍桌子,大吼:“滾!滾!滾!”

他們也就走了。

李欣然追出去了。

半個小時後,她回來了:“我安排他們坐車回去了。”

我有點醒過來了:“對不起……”

她忽然怒視我,但最終咬了咬牙:“先回去吧。”

後來我們開車往回走,她在前面,我在後面跟著。開出去快一個小時,我突然接到了錢總的電話。

錢總是一家創投基金的老闆,之前我到處找錢時,跟他見面談過。當時他興趣不大,只是說想再看看。這自然是委婉的拒絕,我也沒有報什麼希望,之後也沒有聯絡過。

他突然打來電話,我預感到應該是好事。我的心臟突突地快跳起來,就把車停到路邊。

我們聊了幾分鐘。他的意思是,他比較看好長租公寓,我要是方便,可以見個面再聊聊。

他的這個電話如果前一天打過來,我肯定會欣喜若狂,但那時候我已經打算關掉公司了,就淡淡地問他能投多少。他說千萬級別吧。

我說:“謝謝錢總,我現在在外面開會,回公司後再跟您聯絡吧。”

放下電話,我有點恍惚,懷疑剛才是不是我的想象。我仔細看了手機上的通話記錄,確定剛才是和錢總透過話。

這時李欣然打來電話,問我怎麼沒跟上來。我說接了個電話,讓她務必在下一個服務區等我。

我往前開了二十分鐘才到服務區。車一停穩,我還沒有下車,李欣然就過來問:“沒油了?”

“有。”

“那我們到這裡幹什麼?”

“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什麼?”

我把車停到車位裡:“錢總,錢必成,你還有印象嗎?”

她想了想:“有兩顆金門牙的錢總?”

“就是他。”

“他怎麼了?”

“他打算投我們,千萬級別吧。”我淡淡地說。

她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這種事情,我沒必要開玩笑。”

她高興得跳起來。

我兜頭給她潑了一盆涼水:“這筆投資,我不打算要了。”

她的眼睛瞪成了牛眼睛。

我跟她解釋:“錢總的這筆錢,就算一千萬吧,看起來不少,但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這點錢救不了。市場情況你也瞭解,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他這錢投進來也是打水漂,頂多就是讓我們多活幾天。幾個月後,這筆錢也會燒完,我們還得死。既然這樣,還不如不要這錢,我們現在主動就死。”

她憤怒地看著我。

“最主要的是,現在這個公司,人心已經散了,我也沒有興趣再幹下去了。”我說。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也許你是對的。”

我其實也挺難受的,但還是笑著說:“識時務為俊傑,知進退是高士。”

她“切”了一聲:“那錢總那裡怎麼說?”

我說:“過幾天我們一起去錢總那裡,向他表示一下感謝吧。”

第二天上班,我們著手公司關張的事情。說是我們,其實主要是李欣然在辦,我基本是袖手掌櫃,只是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機械地在一些紙上籤上名字。

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後,我和李欣然去見了一次錢總。錢總五十多歲,戴個眼鏡,中等個頭,鬢角有些白髮,應該是經常鍛練,身材保持得不錯,給人的印象是非常精明強幹。

聊過之後,錢總還向我們表示感謝,說要是我們跟有些人一樣,他的損失就大了。

我多了句嘴,好奇地問“有些人”是什麼意思。錢總呵呵一笑,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臉。

他說自己被不少人騙過。

我不信。他呵呵一笑:“人人都可能被騙。”

他解釋說,人之所以被騙,從根本上來說是資訊不對稱。投資人不是神仙,也經常會碰到資訊不對稱的事情。

有一次,他去一家高科技公司做盡職調查。這家公司的創始人是美國藤校畢業的,在矽谷的幾家創業公司幹過。這人帶回來一項新技術,能用一滴血來檢測很多種疾病,特別是癌症。這人說,這技術還在實驗室階段,下一步就是產品化和商業化,這正是他們公司的願景。他想用這項技術取代現在醫院的大部分檢測裝置,之後再進一步走進家庭,做到足不出戶就可以自己查疾病。

這聽起來還真是挺吸引人的。當然,他們也知道,太美好的東西,往往並不真實,還需要更多的證明。

他們看過這人的學歷,也查了他的經歷,都是真的。至於技術,他們也諮詢過一些人,有的說是真的,也有的表示懷疑。他們把懷疑提給那人。那傢伙笑笑說,這是新技術,還不像牛頓定律一樣被廣泛認可。那人提醒說,先行者總是孤獨的,等大家都看清楚了再來做,就沒有機會了。

他們還在猶豫,但市場上流傳出來的訊息,說是某個大佬對這家公司很有興趣,已經跟那人聊過幾次,據說還相談甚歡。他們打聽了一下,這事是真的。

大佬他也認識,他就去找大佬問了。大佬說這家公司看著還行,那個小夥子也挺牛逼。

他問大佬:“那你投嗎?”

大佬很奇怪地看他:“你覺得問這話合適嗎?”

他只好臊眉搭眼地走了。

後來他們還是投了。

這事後來還有些故事,比如大佬並沒有投,頂多是有意向,還有其他人也投了,但最終的結果是,他們損失了一千多萬。

這事想起來就有點肉疼。後來他才發現,這個騙局在美國也有。

美國有個女人,好像叫什麼伊麗莎白的,搞了個檢測公司,說她那公司有個突破性的血液檢測技術,可以只用一滴血進行兩百多項專業檢測。這娘們兒,玩得比國內這個還大。就幾年的時間,她那公司就變成矽谷最有商業價值的獨角獸公司,把一幫平時裝逼能裝到天上去的人騙得一愣一愣的。什麼資深投資人,什麼專業,什麼盡職調查,什麼風險控制……全他媽失效了。

他還說了一些其他的案例,聽得我們一愣一愣的。看來,投資人被騙也很不少。

我問:“為什麼很少有人說起這種事呢?”

他大笑:“過五關斬六將的事,當然是要天天吹;走麥城的事嘛,自然是能不提就不提!”

這倒也是。

他問我們下一步有什麼打算。我們說,還沒有想好。他想了想,又看了我們一會兒,突然說想請我們到他那裡工作。

我和李欣然對看一眼。

我說:“這有點太突然了。”

錢總笑道:“你們先考慮一下,來不來都沒關係。”

一再表示感謝之後,我們告辭出來。

我開車送李欣然回家。剛開始我們都沒有說話,走了快到一半,她突然說:“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我說:“好啊,反正回去也是躺著。”

我把車拐進一條小路。這裡有幾家咖啡館。我們隨意走進一家,揀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下,要了兩杯咖啡。

她攪動著小勺問我:“錢總那裡,要怎麼答覆?”

我說:“剛才我不好替你作主。其實我當時就想好了,你去他那裡工作,我就不去了。”

她說:“為什麼?”

“你到他那兒工作,一方面是混個生活費,另一方面也是保持戰鬥力。我呢,看看有什麼新專案,要是找到了投資,我們就可以重新開始。”

她想了想說:“錢總還沒有說什麼工作呢。”

我說:“你放心好了,他既然邀請我們去工作,肯定已經想好了。再說了,你幹什麼都成。”

她燦爛地笑了:“我這麼厲害?”

我認真地說:“當然。”

她垂下了眼皮,嘆了口氣說:“要說管理公司,我敢說自己一直是稱職的,但這既是優點,也是缺點。在公司裡,一個人的地掃得再好,也不可能當高管……”

她講起以前的事情。

我發現,我對她的瞭解才剛剛開始,只知道她單身,而且一直全身心地投入工作。

她說,她似乎一直遇人不淑。前些年她被領導忽悠,離開那家安穩的大公司出去創業。她作為副總裁,從註冊公司、招聘團隊,到裝修辦公室、構建技術平臺,像燕子銜泥一樣,把公司從兩三個人變成一百多人。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領導引進新的資本和合夥人,公司的情況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她只會默默幹活,不擅長辦公室的各種鬥爭,漸漸在公司無事可做。她找領導談,領導卻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還批評她不會與時不俱進,跟不上公司的發展節奏。她傷心了,決定走人。

要離開的時候才發現,作為創始人,她居然一股都帶不走。她確定領導最初許諾過股份,但並沒有落到紙面上。走的時候說起,領導面不改色地說:“我沒有說過啊……”

她連哭都哭不出來,奪過領導的杯子摔到地板上。木地板不太硬,居然沒有摔碎,這更增加了她的受傷害程度。領導還笑:“你的勁兒不夠大,我洗洗還能用。”

“我還是太善良了,不,是太傻了。”她總結。

離開那家後,她先後去了幾家公司,都是創業公司。職位她倒不是太在意,收入低一點也沒關係,只是堅持要股份。每次她都能如願,只是創業公司有今天沒明天的,絕大多數股份最後都只是停在紙面上。惟一一次套現,是賣掉了手頭的兩成,進賬幾萬塊。後來這家公司也散攤了,那八成股份也歸零了……

那天我們一直聊到深夜,好在那裡二十四小時營業。

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路上還有不少車。我慢悠悠地開著車,坐視旁邊的車都超過我。

我一直把她送到樓下。

她說:“你不上去坐坐?”

我很想上去坐坐,但還是說:“不了吧。”

她坐著不動。我下了車,轉過去給她開了車門。她下了車,盯著看了我很長時間,看得我直發毛。我問她怎麼了,她跳起來摟住我的脖子。

我的脖子簡直要被她吊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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