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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欣梅等人來到鑄鐵加工廠的事故現場，這裡已然被警務人員封鎖現場，一些工作人員忙著在漸漸冷卻的鐵水流中尋找殘餘的屍駭。
諸人不想橫生枝節，只混在一群圍觀閒人中間，遠遠地檢視。
周文抱著楊欣梅，正如兩父女，趙子趙坤已現身人形，後面的葉氏兄妹看上去更是平常無奇，混於人群中，也確實不起眼。
“怎樣，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周文輕聲音楊欣梅。這些人中，也只有楊欣梅目力最佳，一千七百年的修行，不是周文他們這些最高八百年修為的幾人可以媲美的。
“沒有，很奇怪，似乎煙沒在鐵流中的都是一些凡人，看不出任何異樣。”
“難道那人僅僅是長得像而已。”
“也許吧。我們可能是白來一趟了。”楊欣梅不無失望地說道。
突然，她眼前異芒閃過：“等等，看那兩人。”
“誰？”
“剛剛從警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
從人隨楊欣梅目光望去，正見一對男女，男子身材高大，西服墨鏡，女子體態妖柔，著西裝短裙。只看現場那些警務人員對他二人的態度，便知他們是警界的知名人士。
“那二人什麼來頭，看起來不是像是警官，更不像是政府要員，怎麼可以指揮現場所有警察？”
“兔子不在，他做記者見過識廣，一定知道緣由。”趙坤這時其實在擔心柳聞鶯正如何虐待小動物，隨口插了一句。
楊欣梅卻淡淡一笑：“不用他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兩人的身份應當是凡人們時常提起的國際刑警。”
“國際刑警？不是吧，這事說小不小，但也不至於驚動國際刑警吧，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掛掉的不是幾個普通工人嗎？難道還有政府要員也在裡面？”
“不，你們想錯了。這兩人只是利用職務只便，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來尋找葉飛羽的。”
“國際刑警尋找甘泉山弟子？大姐頭，你這個推測有點不沾邊吧？”
“你們眼力太弱了，難道看不出來這兩個人的來頭？還有，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名女子的樣貌有點特別？”
趙子一拍腦袋：“大姐頭果然厲害，我是看出來了，那女子容貌足有七八分和那葉飛羽相像。”
“人們都說鼠目寸光，沒想到你的目力也大有精進啊。”楊欣梅取笑了一番趙子，接著說，“這兩人腳步輕盈而穩健，或者是凡間的習武者，或者便是修真者隱壓了自身的修為。依我看，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周文點點頭：“我看也是，大姐頭果然看得仔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女子與那葉飛羽，當是兄妹關係。”
楊欣梅兩眼緊緊盯著那女子，輕聲說道：“葉飛羽的確有個妹妹，名叫葉飛萱，也投在甘泉山門下。這兩人，很可能就是葉飛萱夫婦二人了。有意思，看來這小小的天源市，要熱鬧起來了。”
來人正是恭子喬、葉飛萱夫婦。他二人在凡間也有他們的職業，國際刑警。他們早年下山遊歷，漸漸迷戀上了人間的生活，也為人生太多的犯罪感到震驚和憤怒。夫婦倆一商議，決定從警。以修真者的身份從警，各種考核對他們而言實在太小兒科，辦起案來也是手到擒來。
不幾年，兩人均是功勳卓著。但是他們為避免太過於引人注目，一向總是十分低調，不肯升遷，因此二人雖然警界名聲顯赫，對於公眾而言卻不甚有名。他們的這種身份，恰恰適合辦大案要案，早被國際刑警組織看中，並吸納他們加入。在東歐動亂中，在中東和車臣反恐行動中，在金三角和哥倫比亞反反毒行動中，都有他們的身影。
幾天前程翔在橫斷山區遇到他們，恰逢他們短暫休假，回甘泉山看看師父和孩子，然後準備前往中緬邊境繳滅毒梟，才會有當時的裝扮。
值得一指的是，他們已漸漸喜歡上各種凡間武器，並且開始試著對槍彈飛刀這一類武器進行練化，普通的槍彈是傷不到三階以上修真者的，而他們射出的子彈，只怕八階修真者也不一定能接招，僅管他二人也僅僅六階修為。
當初幸虧他們與程翔動手裡，並沒打算下狠手，後來又被程翔佔盡先機，這才沒有顯出他們在槍支和飛刀上的可怕威力，否則程翔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們偶然從電視上看到了鐵水爐爆裂的新聞，驚愕地發現那名遇難者居然和葉飛羽長得一模一樣，震驚之餘，他們立即從下榻的城市直接調動警用飛機奔赴至此。
兩人直接來到第一現場，凝視著那些與正在凝固的鐵水相混雜的屍骸碎片，許久不語。
末手，龔子喬一拉愛妻的手：“別擔心，這不會是他。真是他，又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一種死法？”
“我們已經至少二十年沒見面了，真不願意是這樣見到他。”
“不要胡思亂想。”龔子喬壓低聲音，“以他的力量，甚至可以阻止這場悲劇，又怎麼可能為了救人而把自己陷在裡面。以他的身體強度，區區三千度還不在話下。”
“話是這麼個話，可是，我總覺得這裡有問題。子喬，你說會不會他遭遇什麼事情之後，功力退化，這才……”
“都說了不要胡思亂想了。今天我們為一個不相干的人冒然來這裡，組織上還好交待呢？你有沒有想過？”
“怎麼是不相干的人？那是我親哥哥！”
“可是現在這個不是，難道你希望他是？”
“不，他不是，你說的對，他一定不是。”
旁邊，有警務人員過來向他們彙報最近進展：“報告長官，剛剛已與廠方取得聯絡，獲得了遇難者名單。”
龔子喬隨意地瞟了一眼那名單，突然看到裡面赫然有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程昊。整個人瞬間石化了。
程昊便是葉飛羽的化名，作為葉飛羽的師弟兼妹夫，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那麼巧合。一個長得和師兄一模一樣的人，連名字也一模一樣，天下還能有第二個嗎？
唯恐被妻子看到名單，他忙把名單往那名警務人員手中一塞：“都知道了，你下去吧。”
葉飛萱見到丈夫神情有異，機敏地一把奪過那份名單，待龔子喬想要阻攔，已經晚了。她只需輕輕掃一眼，所有這些名字都足以過目不忘，何況是程昊這樣又簡單又熟悉又能直接撥動人的心底最脆弱的一道防線的名字。
她顫抖了，數百年都不曾流過淚水的一雙秀目，瞬間已被淚水裝滿。
名單從她手中飄然而落，伴著兩顆淚，一齊滴在尚未完全凝結的鐵水上，發出嗤嗤的聲響，那名單也是遇火即著。
“哎呀，名單！葉刑警你……”連那警務人員也嚇到了，他看到一張悲痛到完全扭曲的臉，從這張臉上，他再也尋不見這位美女刑警應有的風采。
“為什麼……會這樣……”她緩緩彎下身子，看樣子，她竟是要從那已呈半凝固狀態卻依然高溫的鐵水中去取一小片殘存的骸骨。
啪！龔子喬從身後打暈了她，翻手將她摟在懷裡。他的心，不比妻子好受多少。那是他至愛的兄長，他一直萬分崇敬的師兄。
向現場的警務人員交待一句：“處理好現場，為死難者發喪吧。”便帶著妻子鑽進車內迅速離去。
邊上，人群議論紛紛，猜測著這兩人的身份。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一定與其中一位死著有關係。更有人大膽地推測著，這家鍊鐵廠得罪了了不起的人物，恐怕很快就要關門大吉了。
“看來那人真的是葉飛羽，葉飛萱不會認錯人的。這事倒是奇了，葉飛羽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因為這樣的事故而喪命呢？”楊欣梅一面思索一面小聲地說著。
“大姐頭，我們也走吧，這事總會水落石出，何況也不是我們操心的事了。”
“對呀大姐頭，快回去吧，別讓仙子等急了。”
“嗯。”
半小時後，六人已回到楊欣梅的辦公室。
這裡，已沒有柳聞鶯，也沒有程翔，只有一隻半死不活的兔子躺在牆腳邊上。
“喂，小卯，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我有事，我快瘋了，我快瘋了？”
“倒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她……”
“柳聞鶯，她對你做了什麼？”
“她，抱我，抱在懷裡，還貼著她的胸……哦，我要瘋了，不要叫我……”
“切！死兔子，美你的去吧！”趙坤一把提起兔子耳朵，用力地扔向另一邊的牆壁。
原來，柳聞鶯用她那雙天生就能看透修真者修為的神眼，看透了程翔睡覺也能升階的秘密。正是因為他以一個平民的身體，反吞噬了一個修真者的靈魂，處理雙靈魂狀態，無論當他睡覺還是醒著，巫從言那個毫無意識的靈魂，卻在本能地進行修練。所謂的睡覺修練法，又或者柳聞鶯從前猜測的天材地寶之說，原來都是她一廂情願的猜測。
試問天下，除了靈巫族，還有哪個門派有這種靈魂吞噬的技能，又有誰能夠這麼巧，以弱勝強完成反吞噬從而獲得一個強大的自行修練的無意識靈魂來幫他。
程翔的修練捷徑，根本就是不可複製的。
柳聞鶯失望之餘，也順便告訴程翔，他這種狀態，也快要到頭了。巫從言被吞噬時只有五階第七層的修為，因此程翔這種情況，僅僅是一種本能地恢復修為的過程，當達到五階第七層時，程翔的自動修行也就走到了盡頭，剩下的路，他得跟所有修真者一樣，一步一個腳印自己走。
其後，柳聞鶯直拉開啟一道兩界之間，反回仙界，而程翔則大搖大擺走出門，徑向學校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