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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沏的茶用的是蕭羽翎採回來的銀色花。
玉凜認得那銀花,算是零絕域的特產,是市面上千金難求的玉骨丹主藥。
愛美的修士沒有不知道玉骨丹的。
雖然修士經歷洗精伐髓,相貌上也會有些不大不小的變化,相較於原來會更乾淨透亮一些。
這些,玉凜並未同蕭羽翎解釋,只是在燉鹿肉時將大半脫水的銀花放進爐子裡一起煲,小半部分用作茶葉。
蕭羽翎對自己的樣子不是很關注,也沒發現自己愈發秀色可餐,不過玉凜可全都看在眼裡。
玉凜看什麼似的看他,老是笑個不停,不明所以的蕭羽翎被玉凜笑得心裡毛毛的,問玉凜也只說因為賞心悅目。
蕭羽翎紅著臉搖頭,他不信。
“師父,不要逗我了。”
“為師哪有,只是羽翎變得更好看了,為師開心罷了。”
玉凜收起古籍,慵懶隨意的靠在椅背上,扭頭望著呆呆坐在那的蕭羽翎,神色帶著幾分雀躍。
“不信?那羽翎仔細看看,為師有沒有變得更帥?”
雖然是問句,但落入蕭羽翎耳朵裡就是實打實的陳述句。
似乎在說,為師又變帥了。
蕭羽翎收緊五指,隔著一張桌子,目光緩緩流過玉凜的手後上移,移著移就被當事人打斷了。
“坐那麼遠幹什麼,靠近點。”玉凜嘴角上揚,對蕭羽翎擺擺手,帶著幾分迫切的分享意味。
如果說,蕭羽翎和玉凜都是個形容詞,那麼玉凜絕對是蕭羽翎的反義詞,各方面都是。
蕭羽翎壓抑著後退的衝動,盯著極其自信的玉凜看了半晌。
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玉凜的側顏。
俊秀的眉峰,鴉羽般的長睫落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鼻樑高挺,淺淡唇色,疏離又淡漠。
微微泛粉的耳尖平添幾分可愛,瓷白瑩潤的脖子,流暢美好的線條一直延伸至交疊的淺綠衣裳裡。
漂亮到讓蕭羽翎產生上手摸一把的想法。
蕭羽翎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想法過於下流,霎時間紅透了整張臉,困窘到想立刻找個縫隙鑽進去。
沒臉面對玉凜了。
看著蕭羽翎耷拉著腦袋,無地自容的模樣,遊弋的目光在那粉色的耳朵上停了片刻,揚了揚眉,肚子裡的壞水翻騰起來。
壞人玉凜準備更壞。
“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跟為師說說?讓為師也開心開心。”玉凜笑眯了眼睛。
“沒,沒有,不開心。”
“那又為何不開心?說出來,為師替你排憂解難。”
這幾天玉凜都在煉製陣盤,白天基本看不見人,只有晚上才出來活動,活動活動就活動到蕭羽翎被窩裡。
蕭羽翎一天都不見玉凜的人,心裡不舒服,猶豫著想和玉凜討論一下時間安排的合理性時,玉凜總能在他做完心裡鬥爭前出手扼制。
現在他習慣了玉凜睡在他身側,還不能習慣睡在玉凜的懷裡。
玉凜的擁抱像是有某種特殊力量一般,輕易讓他頭腦一片空白,耳邊轟隆隆的血流之聲過分得清晰,似乎世界只剩那聲音了,木了整個身子。
好半晌才緩過來。
黑暗中,玉凜壞笑了下,指縫間流過蕭羽翎烏黑的長髮,“還不適應?羽翎不太行啊。”
蕭羽翎長睫顫了顫,細若蚊蠅般的道了一聲嗯,跟貓崽叫似的,勾得玉凜忍不住要摸頭。
可是摸頭長不高啊。
玉凜忍了忍,最終攥在手裡一撮青絲轉圈圈。
“快了快了,還有兩天就做完了。”玉凜小聲道,語氣裡的疲憊太過明顯。
本來蕭羽翎還心有不滿來著,現在那點不滿都轉變成心疼自責,以及一閃而逝的慶幸。
玉凜不在,他就到隔壁修煉看書,以此來轉移注意力,消磨時光,雖然,玉凜在他身邊,他會做同樣的事,但效果卻是相差甚遠。
慶幸他因為怯懦,沒跟玉凜提要求。
他無比清楚的知道,提了,玉凜就一定會應。
仔細一想,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太不懂體諒人了。
蕭羽翎已經忘了他才年僅十歲而已,確實是棵要用愛澆灌的幼苗,自動帶入肩負責任的大人身份。
玉凜已經很累了,他要乖一點,至少這段時間要乖一點。
……
閒來無事苦修的蕭羽翎終於發現船上除他和玉凜以外的活物了。
赤瞳能看到那些黑不溜秋,輪廓模糊的人形,他們的身體似乎都不是實體,甚至會隨著靈力波動而水波一般抖動。
人形們似乎也有些驚訝於蕭羽翎能夠看到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什麼,說的還不是人話。
有人形似乎並不相信蕭羽翎能看見,還飄忽到他身邊,對著他做各種誇張的表情手勢,見蕭羽翎沒反應,還了然的聳了聳肩,漆黑的臉上滿是不屑。
一臉他這種低修為的菜鳥怎麼配看見本大爺的表情。
蕭羽翎:……
人形們:……
別跟其他魔說那個玩意和他們一個組 ,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從上船那天起,他就發現有東西盯著他,但他修為尚淺,看不見,只有晚上玉凜擠進他被窩裡後,那些東西才不再盯著他,而第二天繼續盯著他。
他猜測,那些東西是玉凜圈養的寵物,也就沒理會。
尤其是他親眼看見一個人形從縫隙鑽進隔壁房間裡,然後又全須全尾的從裡面出來。
玉凜在隔壁間。
有那麼一瞬間,蕭羽翎心裡有一絲絲的不平衡。
有人形在夾板上望風,抵達指定海域要啟動船的隱匿法陣,總不能大搖大擺的攻進伏魔塔。
若是孤身一人,他都敢在炸燬伏魔塔後留下自己的姓名,甚至特別囂張的放一塊留影石為證,大陸巡迴播放,讓世人皆知。
可是他身後還有青雲,還有宗主,他不能連累他們。
所以,只能悄悄進行了。
第二次煉製陣盤,手法還算得上熟練,成功率很可觀,重要的是也沒損壞任何不該損壞的東西。
玉凜至今還記得他初次練習時炸燬了一處靈氣濃郁的洞府,要不是他反應機敏,及時覺察,躲得快,斷手斷腳都算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