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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飛來橫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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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宅容天下,何人知吉凶。

司馬家的這座宅邸,當年是按照國公之制奉旨敕造而成,在整個歸德府,也是首屈一指的名門大宅,至今已逾百年。

可如今,隨著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執械湧入,昔日靜謐如水的宅院,就像被投進了一塊巨石,波瀾乍起。

百年風華,頓時如風中之燭一般。

不幸中的萬幸是,衝入司馬家宅院的兵丁只是拿人,並未敢奪財。

原來,依據《夏律》中的六府特典,凡御封六府之人,無論所犯何罪,皆須由大理寺來審問方可定案,地方官衙則無權審理,更不能定罪。違者按律流放。

因此,身為歸德府府尹的翟明道雖有權拿人、查案,卻無權審問和定罪,對於司馬家的家產也無權處置或剝奪。

而且,此時在司馬宅邸的大門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翟明道就算有心假公濟私,藉著查案之名行抄家之實,他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張膽。

所以,在按戶籍名冊將司馬家上下逐一拿捕之後,翟明道又下令將整座宅邸暫時查封,並留下差役輪值看守,任何人不得擅入。

然後,就在不良人已經準備往大門上貼封條時,領頭的不良帥卻跑來向翟明道稟報了一事:司馬家戶籍名冊上共有四十三口,目前在押的只有四十二口,經核對之後,發現獨獨少了司馬榮的長女司馬木蘭。

翟明道隨即下令,再差人入宅徹查。

大約一炷香工夫之後,不良帥回來覆命:搜遍了整座宅院,依然未能找到司馬木蘭。

不過也不是沒有發現:在東院內找到了三名不良人的屍體,皆是被人重擊後腦而亡。而東院正是司馬木蘭閨房所在。

翟明道一聽也大吃一驚。

他一邊下令畫影圖形,發下海捕文書緝拿漏網的司馬木蘭,一邊心裡在納悶兒,這小女子是如何逃脫的: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女孩是如何擊殺三名不良人的。

這三名不良人的確不是木蘭殺的,儘管她其實有此本事。

原來,當三名不良人衝進東院時,木蘭正準備帶著秋硯衝出院去,然後從角門逃走。

眼見有人手持棍棒破門而入,木蘭卻猶豫了。她本可以立即出手制敵,可她卻猛然想起了與師父的約法三章。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時,一道身影忽然從院牆外飛來。

人還未落地,一把鐵尺便敲在一名不良人的後腦上。

接著,只見來人錯步而進,轉眼便飄到了另外兩名不良人身後,一如當年在白桃山那般飄乎如風。

隨著兩聲悶響,餘下兩名不良人也相繼倒地,甚至連呼叫也未及發出。

來人正是木蘭的師父妙月。

見到師父出現,木蘭是又驚又喜。

她剛想開口說話,妙月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快走!”

隨後她還看了一眼旁邊的秋硯,輕輕說了一句:“抱歉。”

接著,妙月一提真氣,拉著木蘭朝院牆上縱去,落在院牆頂上的一瞬間,妙月腳下又是一點,二人便沒了蹤影。

看到地上一片被踢落下來的青瓦,秋硯立時明白了妙月方才那句“抱歉”的含義——她無法同時帶著兩個人飛越院牆。

秋硯默默地將那片青瓦拾了起來,扔到了一旁的草從裡。接著,她走出了院門口,從外將院門關上,然後才依依不捨地朝角門方向跑去。

其實,妙月的出現實屬偶然。

平日裡,她除了去白桃山採藥幾乎很少出門,而今日則是特意出庵去了一趟城西的柳記鐵匠鋪。

原來,妙月見木蘭雙劍已成,便決定給她打造一對佩劍。這間柳記鐵匠鋪的柳二郎不僅手藝不俗,而且還是個啞巴,之前給木蘭練劍所用的鐵尺便是在此打造的。

巧的是,柳記鐵匠鋪距離司馬家宅邸也不遠,只隔了兩條街而已。

所以,當妙月付完了定錢,準備迴歸妙庵時,正好看到有大隊兵丁從鄰街而過。

妙月自然知道木蘭家所在,而看兵丁隊伍行進方向似乎正是往那而去。於是,她便一路尾隨,果然看到了翟明道帶兵圍住司馬宅邸。

由於擔心自己出家人的打扮過於惹眼,妙月只是躲在人群后,遠遠地望著司馬家大門前發現的一切。

直到看見不良人開始入府拿人,妙月才知道大事不妙,連忙繞到東院牆外,準備伺機出手救出木蘭。

她其實內心有些猶豫,擔心一旦兵丁將宅院徹底圍住,自己即使能救下木蘭,也難免會有一場撕殺。屆時,自己一身出家人打扮,很難不被認出。

倘若真到了這一步,自己怕是也無法再留在歸妙庵了,甚至多年的清修日子也將終結。

好在,翟明道此番確有些託大,並未派兵將司馬宅邸徹底圍住,只是命人把守住了各個門口——在他看來,又有誰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翻越那一丈餘高的院牆呢?

就這樣,妙月才趁機救出了木蘭。隨後帶著她避開人多之處,一路疾行回到了歸妙庵。

一路之上,妙月示意木蘭不要說話,只管低頭趕路。

……

“那三人死了嗎?”

令妙月沒有想到是,二人剛在禪房中坐定,木蘭問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句。

“不死,你我還能安心坐在此處嗎?”妙月冷冷回道。

木蘭似乎剛剛被點醒,默默低下了頭。

“你當時為何不動手?”輪到妙月發問了。

“未得師父許可,弟子不敢出手。”木蘭回道。

聞聽此言,妙月一怔,心裡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生氣。

這孩子心性單純如此,是她沒有想到的。

“記住了,下次再遇到此等事,先保住命要緊。”妙月道。

“不過經此一劫,你也無需再遵守此條了。”妙月隨後又道。

“師父,這是何意?”木蘭一愣。

“難道你以為你還能做你的大家閨秀嗎?”妙月反問道。

從妙月冰冷的語氣中,木蘭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可是,我阿郎究竟犯了何罪,要緝拿我一家人?”木蘭有些絕望地問道。

“究竟是因為何事,為師也不是很清楚。”妙月搖頭道,“你先安心在此,切莫輕舉妄動,等為師出去打探之後再做計較。”

說著,妙月起身走出了禪房。

大約過了足有三個時辰,直到天色將晚,妙月才回到了禪房內,隨身還多了一個布包。

看著師父一臉冷峻,木蘭心裡暗覺不妙。

“為師已打探清楚了,那翟明道是以私藏甲冑之罪拿了你一家人,人已經被押入府衙大牢了。”妙月一如往常般平靜。

“這如何可能,我阿爺絕不會做此等事!這分明是誣陷!”

妙月從未見過木蘭如此激動。

“你先別急,據為師探得的訊息,的確是從你家宅院中搜出了甲冑和弩機,還有里正與一位員外在場為證。”妙月又道,“否則那翟明道怎敢下令入宅拿人。”

“是從何處搜出的?”木蘭馬上追問道。

“聽說是從你家後院的柴房中搜到的。”

“柴房……”木蘭腦海裡彷彿被一道閃電劈過,頓時愣在了原地。

“丫頭,你這是想起了什麼嗎?”看著木蘭奇怪的表情,妙月問道。

呆滯了片刻之後,木蘭便將那日夜歸時聽到有人進出柴房之事告訴了師父。

“如此看來,必定是有人早就佈下了此局,要栽贓陷害你家阿郎。”妙月眉頭一皺,“想來設此局之人也必定和姓翟的脫不了干係。”

“都怨我,若是當日多個心眼,當場拿住那人,或許還可讓阿爺躲過此劫。”木蘭滿臉懊悔,雙眸中也似有淚光閃爍。

“傻丫頭,你又何苦自責呢。”妙月伸手拉住木蘭的手,“若是有歹人要存心陷害你阿爺,就算你能提防一時,還能提防一世不成?”

“可是,弟子一家人眼下已身陷牢獄,我……”木蘭終於忍不住滴下了眼淚。

“丫頭,你先莫急。”妙月安慰道,“雖說你家人已被關入牢中,但暫時應該無性命之憂。”

“是嗎?”木蘭問道。

“你尚未成年,有些事你阿爺或許還未與你說過。”妙月道,“依《夏律》,如你此等六府之人,無論所犯何罪,當地官府無權審問,也更無權定罪,只可交由大理寺審斷。所以,即使私藏甲冑三具便可處絞刑,但未定罪之前,那姓翟的是動不了你家人的。”

“師父此話當真?”木蘭眼中閃動著希望,卻又有一絲疑惑。

“事關你一家人生死,為師又豈會妄言?”妙月靜靜地看著木蘭道。

“那弟子要如何才能救出家人呢?師父可有什麼辦法?”木蘭又問道。

妙月沉默了片刻,“以為師之能,救你一人或許可以,要想救出你一家人,恐怕也無能為力……”

此言一出,木蘭眼中剛浮現出的光彩又瞬間熄滅了。

她其實心裡也清楚,自己對師父所求是在強人所難。

可眼下除了師父之外,她還能求助何人呢?

禪房突然變得異常安靜,只有油燈的燈火不時跳動幾下。

“如今之計,或許只有一個辦法能救你家人了。”突然,妙月又開口道。

“師父快說,是何辦法?”木蘭迫不及待地朝師靠了過去。

“進京,告狀。”妙月道,“你可敢去?”

“但能救出家人,弟子有何不敢!”木蘭沒有任何猶豫。

“只是該如何告法?”木蘭道。

“為師方才不是說過,此案只有大理寺才能審,所以你不如直接進京,到大理寺伸冤陳情。”妙月接著道,“只要大理寺能有所定論,那翟府尹便也奈何不了你家人了。”

“可是弟子就算到了京城,尋到了大理寺,又如何讓人相信弟子所言呢?”木蘭又問道,“況且,弟子眼下並無任何憑證。”

“這點你不必擔心,只要你到得了大理寺,為師自能助你。”

說著,妙月扶了一頭上的僧帽,隨後手指下意識地往下滑去,從那道幾乎已看不到的傷疤上輕輕拂過。

“事到如今,為師也不便瞞你了。”妙月緩緩道,“我之所以讓你去大理寺,乃是大理寺中有為師一位故人,你見他之後,他定會替你伸冤。”

對於師父的話,木蘭向來沒有任何懷疑,所以,儘管妙月方才所言聽上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木蘭卻深信不疑。

“敢問師父這位故人姓甚名誰,弟子見他之後又該如何令他相信弟子的身份呢?”木蘭馬上追問道。

“這個不難,此人正是大理寺卿,也姓翟。當然你見他之後,也可稱他為晉王殿下。”妙月淡淡地說道,“為師會給你準備一件信物,他見了此物之後,便知道你是我的弟子了。”

這短短几句話從妙月口中說出,似乎輕描淡寫,可在木蘭聽來,卻是句句炸裂。

饒是她對師父始終深信不疑,可這幾句話所含之意也足以驚得她有些神情恍惚。

好在,木蘭心性之純也遠非常人可比,所以當她一門心思想著如何救出家人,便也沒了任何雜念。

“是何信物?”木蘭問道。

“此物便是信物。”

說著,妙月從身後拿出一個布包放在了木蘭面前。

隨著她緩緩將包開啟,一長一短兩柄短劍出現在木蘭眼前。

猩紅色的劍鞘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奪目。

“師父,這是?”木蘭怯聲問道。

“這便是驚雷、瞬華。”妙月回道。

此刻,木蘭也終於明白師父當初為何要讓她寫這四個字了。

“當然,也是給你的信物。”妙月又道。

“師父是讓弟帶上這對寶劍進京?”木蘭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因為當這對劍出現在眼前時,她分明感到了一股隱隱殺氣。

“對。”妙月點了點頭,“其實,為師原本給你準備了另一對短劍,今日去鐵匠鋪就是為了此事。沒曾想,卻陰差陽錯撞見官兵,還救下你。或許,這一切便是天意吧……”

說著,妙月從包中拿起了雙劍中的稍短的那柄,用手輕撫著劍鞘,目光中流露出絲絲柔情。

“這雌雄雙劍本該是一對,只是天下之大,卻無一人能令其雙劍合璧,直到為師遇到了你。”妙月的目光變得少有的溫暖起來。

“我?”木蘭有些吃驚地看著師父。

“對。所謂劍起如驚雷,劍過如瞬華,一劍起便似雷霆震怒,雙劍合則天地低昂。但若要想令天地低昂,唯有一人能使雙劍。所以,當初鑄此雙劍時,便只是以劍等人,如今看來,此劍便是為你而生。”妙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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