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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勝利跪下來，用手指拭去少年國軍眼角的淚花，給他合上眼睛，又用衣袖抹去他嘴邊的塵土。夢勝利從蕭營長懷中接過孩子的屍體放在地上，眼前一片朦朧。
“兄弟，是哥害了你，我不該把你留在營部，嗚嗚……”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小胡是抓來的壯丁，當時才十四歲，蕭衍看他年齡小，就留在身邊當了通訊員。誰知這項相對安全的工作，今天竟然要了他的命。
來到陣地，日本人一百公斤的航彈把陣地炸了六七個直徑六米，深一米五的大坑，表面陣地一片焦糊。閃著火星的餘燼冒著嫋嫋的青煙，殘肢爛肉比比皆是，周圍震死計程車兵口鼻流著黑血，士兵們正在為戰友拼接屍體。
“噠噠噠”，山下九二式重機槍開火了，敵人又開始了進攻。一個小隊的鬼子展開散兵線，正在沿著山坡向上攀爬。進入二百米，一連長一聲令下，山上的國軍展開了阻擊。雙方子彈瞬間在山坡織成火網。
一名槍上掛著膏藥旗的日軍高喊著“板載”衝在前頭，守軍重機槍掃過去，他的胸膛被開出一個大洞。後面一名日軍撿起他的槍，繼續挑著膏藥旗進攻。
山下的鬼子高喊著“板載”，上面的國軍嘶吼著“殺啊”，雙方如同被唸了咒語一般捨生忘死，一邊向上衝殺，一邊寸步不讓。山下九二式、大正三年重機槍在狂吼，山上三十節、二四式重機槍在吼叫。雙方士兵都殺紅了眼，“咻咻”的子彈破空聲和擊在地上的“嘭嘭”聲響徹山谷，受傷的慘叫聲和被擊中的悶哼聲此起彼伏。手雷和手榴彈的彈片在四散，大地被擊的“沙沙”作響。山頭上、山坡上飄蕩著刺鼻的硝煙，士兵被燻得滿臉漆黑像魔鬼，一個個緊咬牙關目眥欲裂。
突然，國軍一挺重機槍停止了射擊，火力立刻弱了下來，鬼子蜂擁著向那邊突去。
一連長吼道：“重機槍開火！”他一邊指揮作戰，一邊用步槍對著岩石處射擊。
三十節重機槍射手陣亡了，副射手接過戰位，機槍再次吐出火舌，一排排日軍被掃倒，國軍重新堵住了缺口。
蕭營長和夢勝利彎著腰衝入陣地，一連長感覺身邊來了人回過頭，一張滿是塵土的臉驚愕道：“營長，你怎麼過來了？”他掃了一眼穿著軍裝沒有帽徽領章的夢勝利沒有說話。
一連長叫蕭夏，聽上去像是蕭營長的弟兄，其實二人只是名字相近，沒有半毛錢的血緣關係。
“別廢話，怎樣？”蕭衍從戰壕裡探出了腦袋，這種大戰營長本來就應該親臨一線指揮。
蕭連長指向下方，大約一千米處挨著兩個敵人重機槍陣地，九二式重機槍槍口正冒著青煙火力壓制。六百米處，一挺歪把子輕機槍在岩石邊吐著火苗，機槍手在巨石後只露出半個鋼盔奮力掩護攻擊部隊。子彈潑水一般掃射在國軍陣地上，打的地面沙石濺起塵土飛揚，周圍不時傳來聲聲慘叫。
“你看，這個傢伙極難對付！”一連長說的是輕機槍。
從昨天開始，這處輕機槍火力點擲彈筒炸不到槍打不著，守軍就這樣一直被動挨打。
夢勝利看過去，岩石下邊露出一隻鞋子，機槍手的腳踝露在外面。夢勝利道：“我來！”
話音剛落，“呯”的一槍，夢勝利扣響了扳機。
蕭營長心中涼涼的，他心想這傢伙真會開槍，只是不會瞄準。哪知想法剛一出現，這一招“打草驚蛇”就出現了效果，他看到右邊石頭後翹起了一個腦袋。鬼子腳踝被擊中了，疼的他慘叫著去看腳，然而他不知道夢勝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只聽“嘩啦”一聲子彈上膛，夢勝利又扣動了槍機，岩石邊一團血霧暴起，隨之槍口朝天一撅啞火了。
夢勝利手不停，再次推彈上膛，槍口指向了一千米處的九二式重機槍射手。
“呯！”
他再次扣動扳機，子彈在火藥巨大的推動下衝出槍膛，高速旋轉著飛向山下，那名機槍手正對準國軍陣地拼命掃射，“嘭”的一下，機槍手腦袋像西瓜一樣被打爆，整個身體被氣流帶著向後倒去，鮮血、腦漿濺了副射手臉上。驚得這名鬼子一聲驚呼，他萬沒想到距離敵人陣地一千米能被子彈打死。
營長、蕭連長二人盯著夢勝利似看到妖孽一般，王副營長也彎著腰走過來。蕭營長驚豔於夢勝利的槍法，一千米擊斃敵人聞所未聞。隊伍裡也有九八K，有效射程九百米，他計程車兵六百米擊中目標就是神槍手了。王副營長則佩服對方擊斃輕機槍手，他也發現過鬼子的腳露在外面，能不能擊中腳不說，擊中也死不了。想不到這位小夥了懂得身體受傷引起的連鎖反應，這種發散思維沒有絕對聰明的頭腦是做不到的。
他們被夢勝利驚得目瞪口呆，如此遠的距離隨意開槍，日軍兩名機槍手就殞命當場，若不在真實戰場，還以為演魔術呢！
三人正要開口，夢勝利蹲下身前跨一步，扯一下蕭營長和一連長衣角：“換地方！”自己率先貓著腰向東撤離。
戰場上容不得遲疑，三人跟著夢勝利沿著戰壕向東跑，剛剛離開五米多，一枚擲彈筒微型榴彈呼嘯而至。“轟”的一聲爆炸，三人待的地方冒起一股濃煙。
夢勝利在一處戰壕停下來，正要起身射擊，被蕭營長一把拽住。蕭夏搶先問道：“那兩個機槍手你打死的？”話一出口，就對著自己嘴巴抽了一巴掌，他只是激動不知說什麼好。
“嘿嘿！”夢勝利傻傻一笑，“小意思。”然後探出頭去。
“咯咯咯、咯咯咯……”輕機槍又怪叫起來。大正十一年輕機槍由於詭異的散熱片造型，射擊聲音如同雞叫，士兵們也叫它“歪脖子”。
看到主射手玉碎，副射手接過機槍，又開始了瘋狂射擊。剛剛攻擊減弱的鬼子重新得到近距離機槍支援，又嚎叫著向陣地衝來。
“你的脖子……”一連長吃驚的看著他。
夢勝利這才感覺脖子隱隱作痛，手一摸全是血，他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