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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滿臉不高興的從緒和殿出來,長玉守在外面,眼觀鼻鼻觀心,沒敢多說一個字。
“送她回去。”君寂言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不悅。
“回去就回去,你現在是陛下了,我這個妹妹也沒什麼要緊的了。”無憂明顯使性子的對著裡面說了一句,頭也不回的往外走了。
長玉趕忙追了上去。
在他的印象裡,從來都是無憂張口閉口的姐姐長姐姐短的,恨不得君寂言一有空,她就掛君寂言身上,發生這種情況,還是頭一次。
殿裡的君寂言緊握著拳,要不是那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妹妹,她一定……
讓卿卿跟她出去玩兒幾天行不行?
進宮見到她沒說幾句話就是要去見南宮卿卿,一頓飯的功夫,話裡話外也都是讓她放了南宮卿卿。
她當她看不穿她的心思?
若是別的要求也就罷了,唯獨這一條……
君寂言陰沉著臉坐在裡面,眼角的餘光,看到一邊的花盆裡,將將冒出的嫩芽時,神色大變,迅速的站起身走了過去。
【這種子,不好養,就是花費許多年,都不見得能發芽,不過可以一試,等你長大了,也許能有幸看到它長出來。】
君寂言腦袋裡轟的一聲。
那是她剛進宮沒多久,問他在窗臺上扔著的種子是怎麼回事。
她看著花盆裡剛剛萌發露出頭的嫩芽,面色惱怒的抬起手!
他未免太過可惡!
一邊逼的她不惜謀反,坐上帝位,一邊又將這些零零碎碎放在她不經意就能看得到的位置。
他是死了,可他將她困在了他的皇城裡,日日夜夜,不得安寢!
不,他還能活過來,她還要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他憑什麼,擅作主張,這樣對待她?
在她以為她是被徹底的丟棄掉後,讓她發現這些……
“你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君寂言一把打翻花盆。
花盆碎裂一地,已經發芽的種子摔在地上,嫩芽被花土覆蓋,掉在她的腳邊。
長玉送完無憂回來,聽到裡面的動靜,快步衝了進去。
殿裡,君寂言正蹲在地上,滿眼慌亂的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雙手胡亂的抓著地上的花土還有碎片,像是試圖將碎裂的花盆拼合復原。
長玉看在眼裡,著急的朝著君寂言走過去。
眼前的人就是帶著他們在戰場上廝殺,哪怕是在在蠡亂一族九死一生,面上都不曾有過絲毫的慌亂,可她現在,僅僅因為一個打碎的花盆……
“陛下,陛下!”長玉拉住君寂言,朝著她大喊了兩聲。
君寂言稍稍緩過神,看著地上的狼藉,伸手在花土中翻找著什麼。
長玉看她將翻出來的像是剛萌發的種子小心的捧在手裡,然而花芽已經徹底折斷……
“陛下,我們重新種就是了,沒什麼的,你不要這樣。”他看君寂言的神色再度滿是慌張,開口安慰道。
“不一樣,我只要這一個,我只要這個!”她偏執的對著長玉喊道。
就算是還能種出來,都不是他種下的了,都不是了,她只要他種下的這一個!
“還有辦法,還有!”她一邊呢喃著,突然起身朝著殿外衝了出去。
長玉見狀,著急的跟在君寂言身後。
他至今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君寂言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似乎,她從先帝的私庫出來後,就……
………………
玉華宮裡,卿卿正窩在靠窗的軟榻上,指尖上,縈繞著瑩綠的光芒,饒是如此,帶著焦痕的傷口,依舊癒合的緩慢。
君寂言手上像是捧著珍寶一樣踏入玉華宮,一進去,整個玉華宮,都像是籠上一層陰霾,所有人,噤若寒蟬,緊緊地低著頭,跪在地上。
卿卿透過開著的窗子看到君寂言的身影時,下意識地心頭一沉,手上的神力散去,準備好了看君寂言這次又是要做什麼。
然而等她看到君寂言那雙冷厲的眸中,難以遮掩的慌張時,面上不由浮上幾分不解。
連給一具屍體喂血都幹得出的人,還有什麼事是能讓她慌張的?
君寂言快步走到卿卿跟前,幾乎沒有給卿卿反應的時間,一抹寒光便劃開了卿卿的手腕,血液並未滴落在地,像是受到什麼牽引一樣,落入君寂言捧著什麼的手心裡。
卿卿吃痛的握住手腕,然後便看見,君寂言的手心裡,一顆種子的嫩芽快速生機勃勃的萌發,開出枝葉。
君寂言的面上明顯像是鬆了口氣。
“它受不起的。”卿卿看在眼裡,冷冷地說道。
果然,那棵正在快速的開出枝葉的花苗,枝葉突然乾枯,在君寂言的手裡,化作飛灰。
卿卿對上君寂言佈滿寒霜的雙眼。
“神明血,普通的事物,承受不起的。”
站在君寂言身後的長玉,對著卿卿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多說。
伺候在君寂言身邊的宮人,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了過來,看到君寂言和那位跟雕像神似的姑娘都在時,喘了口氣。
“陛下,首輔說太華殿那邊……那邊……先帝的遺體有變,請您馬上過去一趟。”
宮人雙膝跪地,小心翼翼地說道。
君寂言聽到那句遺體有變,腦袋裡馬上想到的是卿卿那句“受不起”。
她餵了他那麼多血,難道他也跟剛剛的那棵花草一樣化作飛灰了嗎?
不……不可能!
卿卿看著君寂言閃身出去的背影,眉頭緊鎖。
他們說的有變,指的多半是……等君寂言看過之後,她大概要更難脫身了。
太華殿那邊,首輔跟一眾大臣看到君寂言滿身殺氣的身影,齊齊跪地,腦袋裡突然想到前任首輔故去前說過的話。
“天生不祥,毀我宸瀧!”
停放著冰棺的殿裡,帝堯像是睡著了一樣,彷彿下一秒,就能醒過來。
君寂言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在……還在……
她看著帝堯面上跟常人無異的血色,只是她看的越久,就越能清楚的感覺到殿裡的那一股死寂。
“神明,除了神體,還有神魂,神力,三者合一,才是完整的神明,只是餵了血,就有這樣的變化,如果有神力和神魂的供養,何愁他醒不來?”
君寂言看著站在冰棺另一頭的那道黑色的影子,他的口吻裡,滿是篤定。
“神力也好,神魂也好,自然都能抽離出來,只要你想,我可以全力助你。”
那道聲音,帶著君寂言難以拒絕的蠱惑,他像是在笑著打量著君寂言,一點不著急的等著君寂言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