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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後來和陳老師約定好了,所以在運動會期間,秦青川都要抽出兩個小時去百米卷軸那“打工”。運動會為期四天,今天她的任務是完成國畫的一部分。前一天晚上秦青川就找好了素材和參考繪本,她很喜歡山水寫意,所以今天的選材也是潑墨山水類的。
今天配到的位置在中間,秦青川擺好調色盤,挑筆,調色,開始比對著畫。時間很早,看展的人不多,所以場館也並不喧鬧。只有零星的幾個管理員在整理清掃展館,還要幫忙懸掛新的書畫作品。
秦青川一直專注於自己的創作,畫了很久很久。因為場館內沒有太多凳子,所以她一直彎著腰在畫,等到直起腰身時非常痠痛。看看錶也差不多兩個小時了,她就到運動場去看比賽了。
到這個時候,太陽很烈,走到本班大本營的時候她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剛坐下休息李婉興奮的坐在她身邊,手裡握了一瓶礦泉水點了點她:“哎川寶,等一下有你的比賽哎,加油鴨!”
秦青川才想起來自己報了個女子跳高。
“哦對,那我什麼時候去檢錄啊?”
“廣播會通知的啦。”
“那你去給我加油,給我送水行不。”
“但是我還想去看女子接力賽嘞。”李婉牽著秦青川的手撒嬌,“田徑比較有看頭,而且顏曉霽在跳高組當裁判員,有她陪你啦!”
秦青川撇撇嘴:“那好吧,討厭你不想跟你玩了。哼。”
“下次一定!”李婉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這邊正說著,秦青川就聽到了廣播通知。
“請甲組女子跳高的選手馬上到檢錄組進行檢錄。”
“走了,去比賽了。”
“加油加油加油!!”李婉在秦青川身後邊喊邊揮手。
檢錄後,秦青川在角落熱身。她並不會跳高,只是比賽前體委找不到人報這個專案,她被班主任推著上了,理由是她長得高跳的也一定高。當時秦青川就很想撬開班主任的腦子看看他是怎麼想的,誰告訴你這個道理的?
“真是離離原上譜。”
“秦青川!秦青川!秦!青!川!”
聽到有人喊她,回頭看見是許明月一手拿一個紅色的卷軸,一手拿了瓶桃子果汁,脖子上掛個相機,儼然一副記者樣。旁邊站著吳滄霆,也不知道怎麼,秦青川總覺得吳滄霆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和以前不一樣。
“你來幹嘛,給你們班的加油?”
“我們班有別人去了,我來給你加油。怎麼樣!哥仗義吧!”許明月驕傲的挺起胸膛揚起下巴,那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諾獎得主了。
秦青川倒是覺得滑稽,“噗嗤”一聲笑了 。
“手上那是什麼?橫幅?給我加油用什麼橫幅?”
“等會你就知道了!”
裁判組在叫選手了,秦青川拍拍手,伸了個懶腰,揚起一個大大的笑。
“上戰場了!”
“你會贏嗎?”許明月問。
“不知道,但是大小姐從來不會輸。”秦青川回頭,笑著說。陽光穿過樹杈的縫隙,零零碎碎灑在她的髮絲和肩膀上,波光粼粼。那一瞬間,吳滄霆有些出神。
許明月沒注意到,只是看了看錶,抓住吳滄霆的手就走,嘴裡興奮的不行:“快走我們去看大小姐比賽!”
吳滄霆問:“你一直這麼叫她嗎?她脾氣很不好嗎?”
聽了這話,許明月覺得好玩:“你怎麼會這麼想?不覺得她很像嗎?那種小說裡面的人物掉落三次元來執行任務的大小姐。不過這只是我們之間的綽號而已啦。她還經常叫我村口二傻。”
“但是她是真大小姐。”吳滄霆小聲嘟囔。
“什麼?你說啥?”許明月看吳滄霆嘴巴一動一動,但操場太吵他聽不見。
“沒有,我說快點吧,她好像快開始了。”
“那跑起來!”許明月拉著吳滄霆衝向比賽場地,吳滄霆的鼻尖是操場青草的味道。
每一個選手都是有三次機會,跳過後可以向上加高度,加高度後會再有三次機會,以此類推。秦青川心裡忐忑不安,嘴上跑火車習慣了,真到這不擅長的領域還是很不安。她環顧人群,顏曉霽在裁判部給她比心,口型說著“加油”。許明月和吳滄霆擠進人群,緊緊看著她。秦青川閉上眼,深呼吸。
“下一位選手,高二四班秦青川!”
秦青川站在起點。
裁判吹響口哨,打下賽旗。
助跑,起跳,弓腰,最後落在墊子上。
“高三四班秦青川!第一次起跳完畢!”
110cm,這是她平時訓練的高度。
“請問是否要加高度?”裁判員詢問她。
“加到115。”
再一次,助跑,起跳,弓腰,落墊。
“再加。加到120。”
這個高度,她從來沒有跳過去過。此刻她心裡也在打鼓,雙腿有些發顫,手心沁滿了汗,呼吸急促。班級裡有很多同學來看她,耳邊聽到她的名字,參差不齊的加油聲讓她繃緊了神經。她向來不擅長運動,能不能跳過呢?
第一次起跳,失敗。
第二次起跳,失敗。
回到起點,秦青川雙眼有些發暈。已經快到正午,陽光變得熾熱,她的額頭已經覆了一層汗珠,打溼了碎髮。許明月在對面看的著急,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就差衝上去將她抬過杆子了。
許明月大喊著“秦青川!跳不過去你推就卡在卡池裡永遠出不來!”
秦青川有點聽不清,太吵了。
吳滄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開了,悄悄靠近選手區,在橫線外,離她並不遠。
“盡你最大的努力,成為你自己。”
吳滄霆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對她說,明明都不認識,但是心裡就是不想秦青川輸。
那麼嘈雜的時候,她就聽清了這一句。
深呼吸。
大家都屏息斂神。
第三次,助跑,起跳,弓腰,最後落墊。
人群爆發出激烈的掌聲和歡呼,秦青川被扶下墊子的時候頭腦有些發懵,宕機三秒後興奮不已,偌大的勝利感和自豪感衝上她的頭腦,全身熱血沸騰,如果人類有尾巴那麼此刻她的尾巴一定高速螺旋直接飛天。
在裁判登記比分後,廣播通知了前三名到領獎臺領獎,秦青川是季軍,前兩名是高三的跳高體育生,比不過她們很正常,秦青川一點也不遺憾。
李婉特意接了個單反來拍照,許明月也在庫庫一頓拍,顏曉霽作為跳高裁判組長,要和前三名合影留念。她站在秦青川旁邊,輕輕牽著她的手,靠在她身上。
“我知道你肯定會贏!”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學校官方拍攝完後選手可以自行拍照,許明月掏出那紅色的卷軸,塞在顏曉霽手上讓她一起展開,秦青川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橫幅,赫然寫著“黑髮捲毛天空樹,秦青川的大名請記住”。
“許明月你有病吧??”
“你快點站到中間去拍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樂死我了!”
“你真的需要精神醫生的援助。好丟人我不要照!!”
“快點求你了這是我的願望!你不照我就抬著這個到你們班門口去站!”
秦青川憋得臉頰發紅,羞恥心爆棚,但是更怕許明月這個二傻幹出什麼別的丟臉的事,只能乖乖站著拍照。操場上人來人往,有不少人看著這邊,大家都笑著指著他們,秦青川認為此刻地上應該有個地縫好讓她鑽進去。
終於結束了這一“社會性死亡”事件,秦青川想丟下許顏二人立刻跑路,結果許明月一把抓住秦青川:“還沒完,給你看個好東西!”
“……我的直覺告訴我沒那麼簡單!”
許明月翻開相機的相簿,裡面存檔了一大堆秦青川剛剛跳高的照片和影片。
“已經交給學校官網了!你會在學校的美篇上看見你英姿颯爽的樣子!不用感謝我!”
“……許明月,你好賤!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