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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日子多,但是很忙。
秦青川起的比平時更早了。六點起來背兩小時書,匆忙用完餐後去上音樂課。九點的音樂課一直上到十一點,回家吃個午飯睡一覺,下午一點半又接著去上化學和物理課。直到六點,在外面吃個晚飯後才回家去。到家先練琴才寫假期作業,一直折騰到十二點多才睡覺。
音樂課四天一回課,所以練琴時間還算充裕。但是數理化的補習每天都有,輪著轉,除了自己的假期作業外還要額外完成補習老師的課下作業。每一天,秦青川像永不斷電的八音盒,不停地轉圈,哪怕累了也不敢歇息半分。
今天上數學課實在太累,在老師家裡撐著臉小眯了一下。結果磕到了頭,打碎了一個玻璃杯,手背上劃出一道細長的痕跡,鮮血滲出來,滴在試卷上。
冬天太冷,感覺不到疼。秦青川趕緊用紙擦乾淨血,把外套穿起來,用袖口擋住自己的左手。
“可不能讓人發現了。”
數學老師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婦人,她住在一個帶花園的小別墅裡。此刻她正在樓下花園澆花,秦青川用掃把清理現場後,手機發了個資訊就繼續寫題了。
大概十分鐘,那老婦人捧著一把白玫瑰上來了。
“青川啊,玻璃杯碎啦?傷到手沒有?”
“沒有,喬老師。我訂正完錯題了,給您。”
秦青川的左手又縮了縮,右手遞上一份試卷。
喬老師把玫瑰放在桌上,慢慢地坐下,戴上老花鏡。秦青川好奇地看著那一捧玫瑰,戳了戳。花瓣鮮嫩還附有水珠,芳香撲鼻。
“冬天也有玫瑰嗎,老師?”
“溫室裡開了這唯一一盆,我就剪下來做乾花。”
喬老師語氣溫和,批改秦青川的試卷。“嗯,有進步,說明有好好學。”
秦青川嘿嘿一笑,心想:家裡的數學試卷都撐爆了我三個資料夾,能不進步嗎?!
“青川啊,你喜歡什麼花?”喬老師邊看試卷,問她。
“好看的都喜歡,沒有特別喜歡的。”秦青川撐著下巴看那些玫瑰,“玫瑰更喜歡,華麗。”
“青川啊,你知道嗎,每一種花都代表著不同的含義。白玫瑰,象徵純潔與高貴,意味著純潔的愛。喜歡花,也不能只喜歡外表。玫瑰嬌貴又難養,冬日的玫瑰更是隻能小心呵護在溫房裡。而愛也是,不是因為外在,更重要的是愛一個人的心,愛他所有的一切,不管是輝煌和不堪。”
喬老師拿起一支玫瑰,又扯了一張英文報紙,三下兩下地包紮好,“喏,作為你今天的獎勵,冬天的玫瑰可不便宜。”
“謝謝老師。”秦青川小心接過,那玫瑰花實在是嬌豔欲滴,每一片花瓣都像精雕細琢過一般,恰到好處的豔麗柔美又不失清純。
“真好看。”秦青川讚不絕口。
吳滄霆家
許明月大清早就看見吳滄霆在陽臺澆水,那植物沒有花苞看不出來是什麼。
“你這麼居家啊還養花?這什麼花?”
許明月去摸了摸葉子,小而嫩。
“我爸養的,茉莉花。我爸和我媽的定情花。”吳滄霆又拿了小鏟子鬆土,看起來心情很好。
“話說我還沒見過你媽呢。”
“她出差好久了,今天回來。”我得出門去買一束茉莉花,去幫我爸在高鐵站接她,我爸今天好晚估計才回來了。”
“為什麼是茉莉,不是玫瑰什麼的?”
“你懂什麼,茉莉茉莉,送君茉莉,原君莫離啊,沒文化。”
吳滄霆嫌棄地說,“玫瑰多貴啊,還不好養。還是茉莉好,香味也不輸玫瑰,玫瑰聞多了暈得慌。”
“好好好。”許明月翻了個白眼,隨口應幾句就去洗漱了。
“下午去接人。”
吳滄霆穿上鞋子準備出門,又回頭看許明月叮囑他:“我去買花,你自己在家不要撿垃圾吃!”
“趕緊滾!”許明月在衛生間氣的大喊。
在高鐵站,兩人接到了吳滄霆的母親。女人身材矮小,但收拾的乾乾淨淨,臉上帶著淡妝,笑容和藹。穿著樸素,但是佩戴了標準的五金,手上的戒指發亮。
吳滄霆上前接過她的行李,又把花遞給她。
“媽,歡迎回家!我好想你。”
“乖孩子媽也想你。啊,這是你朋友吧,你好呀小同學。”
吳母挽著吳滄霆的手,笑容洋溢,看見許明月也親暱地打招呼。許明月禮貌問好後,跟著他們一塊上計程車,這會他罕見地安靜,閉上了嘴。
晚上
一家人其樂融融,吳父還多喝了兩杯酒。但許明月有些侷促,他沒有在有家長的飯局上說話的習慣,在秦青川和顏曉霽家,都是食不言寢不語,家教森嚴。在自己家又是一個人吃,和爸媽吃飯的記憶還停留在小學。
他一直低頭扒飯,又不敢太早離開飯桌,只是慢慢地咀嚼。吳滄霆家很溫馨,是和秦顏兩家不一樣的,像戒條森嚴秩序之外的家,是真正有家的味道的。
“難怪能養出這麼好的小孩。”許明月感慨。
吃完飯,吳家父母出門遛彎,兩個小孩在家寫作業。許明月趴在桌子上,看著吳滄霆的全家福很是羨慕。
“你們家真好,比我家好多了。能不能讓你爸媽多收一個乾兒子啊,我出錢也行。”
“你拉倒吧你,少爺生活還不夠好過嗎,來霍霍我這種平民百姓。”吳滄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錢多好,什麼都不愁。”
“沒人陪我啊,我一個人撒錢玩嗎?”
“你不是也有朋友嗎,你朋友對你多好,慣著寵著。”
“那不一樣,朋友是朋友。我要家人陪我,能二十四小時陪我,而不是朋友那種間斷性的陪伴,會有戒斷反應的。”許明月癱在桌子上,鼻尖有點酸。
“各人有各人的難吧,不過我也挺滿意我現在的生活的。”吳滄霆划著手機,看今天新更新的小說。
許明月沒再接話了。
像吳滄霆這樣性格好成績好相貌好有足夠的的自信和底氣的小孩,不僅需要很多錢,也需要很多愛。他只有錢,得到的愛是微乎其微的。愛和錢不能劃等號,也缺一不可。兩者像天平,若一方太多,勢必另一方就會減少。
不僅是秦青川,顏曉霽她們都是一樣的。秦青川的家庭角色有缺失,秦母就付出雙倍的愛給她;顏曉霽的父母時常吵架,但是從不吝嗇對顏曉霽的關懷;吳滄霆父母恩愛,家庭美滿。只有他每天回家對著傭人和管家,無聊了在家玩樂高,彈琴,要不然就發呆。
“唉,還真是沒人要的爛小孩。”許明月閉上眼睛,在心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