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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沈佳音這才重新看向姚沐源,一張俊容佈滿愧疚之意,言語間透露著不安和悔意。
沈佳音輕輕搖了搖頭,唇瓣輕起。
“姚學士,哥哥即選擇為你擋下那一箭,定是知道著其中的險惡。哥哥冒死要護著的人,我又怎有立場出言責怪。”
“況且,姚學士才識過人,在朝為官為江山社稷著想,造福於百姓,哥哥救了你,也定是深感自豪的。”
“所以,您不必為此思神傷懷。”
姚沐源原本黯淡的眼睛隨著沈佳音的話語,一點一點的燃起了希望,臉上也漸漸揚起了神采。
他的聲音裡抑制著驚喜,“你當真是這麼想的嗎?”
沈佳音在姚沐源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見沈佳音點頭了,姚沐源這幾日的憂慮在此刻消散的一乾二淨,露出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看到姚沐源笑了,沈佳音便知這件事困擾了他許久,也罷,如今也算是說明白了。
到底是了了姚沐源的一樁心事,可她在思量,這另一件事,又當如何呢?
蘇羽恩站在一旁,親眼瞧著姚沐源向沈佳音走去,從小心翼翼地試探再到相談甚歡。
看著姚沐源臉上綻放的笑容,燦若天上星,不知為何,她卻覺得格外刺眼?
自榕城相遇,她從未見過姚沐源笑。先前,她天真的以為,姚沐源只是生性不愛笑。
原是,旁的人都不是她,便也不值得他的笑。
回想起這段時日,她每天想盡辦法同他說話,若非有關沈嘉逸傷情的,他都避而不談。
原想著,姚沐源這人只是性子冷淡了些,慢慢來,再冰冷的心腸也該捂熱的。
可一個人,若是沒有心了,那又該如何呢?
想著想著,蘇羽恩漸漸的紅了眼。
許是蘇羽恩的目光太炙熱,沈佳音無意識的偏頭,恰巧便對上了蘇羽恩那雙發紅的雙眸。
蘇羽恩正陷入傷感中,不曾想到沈佳音會突然看向這邊,驀然對視,蘇羽恩呆愣了一瞬,便急忙的低下了頭。
待反應過來之後,她又後悔了,可卻沒有抬頭的勇氣。
這大抵是因為,姚沐源喜歡的人,是沈佳音。
原先,她也想過,姚沐源到底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可是心裡一直也沒個答案。
現今,答案就在眼前,自己卻成為那個臨陣脫逃的人。
沈佳音一偏頭就瞧見了蘇羽恩那雙眼眶微紅的眼睛,剛想過去關心一番,卻見蘇羽恩急急忙忙的低下頭。
她往深處一想,再聯想到方才蘇羽恩對姚沐源說話的語氣和神情,也猜出個一二來了,女兒家的心思她自然懂。
隨後,她又偷偷的瞥了一眼姚沐源,心裡直嘆氣。
沈佳音以為之前酒樓那次已經說清楚了,目前看來,姚沐源身陷局中,不願身退。
罷了,解鈴還須繫鈴人。
“姚學士,方才聽蘇小姐說,你前幾日來此處摘了幾枝梅花?”
姚沐源眼神閃躲,卻不忍心騙沈佳音,便實話實說了。
“前幾日,來看望沈大公子的時候,路過此處時,瞧見此處的梅花甚美,便摘了幾枝帶回了家中。”
沈佳音一副懷疑的表情,微笑著搖了搖頭。
“姚學士,說謊不好,我哥哥的院子與我先前住的院子,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何談順路一說呢?”
“再者,即便是您在府中走失了方向,府中的下人見您往西邊走,也會提醒您,您定不會走到此處。”
見沈佳音將事情說破,姚沐源的臉上露出了窘迫感。
他急於辯解,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
此番情景若是讓旁的人知曉,定然會嘲笑,昔日能言善辯的姚學士,如今也被人堵著說不出話來。
沈佳音嘆了口氣,也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可若不這樣,姚沐源始終就自己困在往事中,來日如何可期呢?
看著地上那些被吹落的梅花,她彎腰撿了幾朵,細細觀摩著,一雙星眸彷彿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沈佳音動了動身子,眼神到處晃,不知道在尋找什麼?
不到一會兒,她踮起腳,伸手去摘那枝開得正豔的梅花,然後遞給了姚沐源。
她的嘴角含著笑,笑著誠摯,天真,純潔。
姚沐源將那枝梅花接過來,眼神卻落在了沈佳音的臉上,那個笑容,他此生都不會忘記的。
“姚沐源。”
“嗯。”姚沐源的眼睛一怔,滿臉不可置信。
“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吧,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聽到這話,姚沐源的手微微握緊,沒有說話。
沈佳音沒有理會他,繼續自顧自的說著,“往事已矣,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人都是要往前看的。”
“如果沒有那道聖旨,我也曾想過,我們現在回像尋常夫妻一般,相敬如賓,白首到老。”
“可天不遂人意,所以,我不希望你一直都沉溺在往事之中。”
“古人云:昨日之事不可追。”
“姚沐源,放下吧,忘了我們之間的故事,你會過得更自在的。”
沈佳音也猜得到,或許如今,姚沐源每每見到蕭璟安的時候,都會想到那封聖旨,不免會有些膈應。
沈佳音說完了,想看看姚沐源作何反應,豈料,他盯著她的眼睛,久久沒有說話。
就在她以為姚沐源不會再說話時,他卻開口了。
“今日見到你,我很高興。我還以為要過許久,或許才能再見你一面。”
“在見到你之前,我確實心有不甘,我怕你在宮裡過得不如意。如今看到了,你過得好,那我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