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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只是肚子餓了，想找點吃的。”辛啟實話實說，“不過你說的提前暗訪是什麼意思？”
“什麼嘛，看你倆是完全不知道啊，咱們白雲山還有幾日便要開收徒大典了嘛，現在過了山門的凡人拜山者都住在外山呢，就等著收徒大典那天各位脈主、長老們收徒呢，師兄們說每次這個時候，我們都要去探查一下有沒有天資甚好的，提前和他們商量讓他們選擇我們白脈……”
常笙和辛啟對視一眼，皆搖搖頭，算了，太麻煩了，青脈也沒有人手。
“我們便去隨便逛逛吧。”常笙搖頭道。
“你們青脈今年還不打算收徒？”蔡英一邊走，嘴也不閒著。
“準備收呢，但是不多，放心，不會和你白脈搶。”
“哈哈哈哈哈哈總要有人願意去你青脈啊！”蔡英嬉笑道。
以常笙幾人煉氣期的修為，行至外門區域也走了快一刻鐘的功夫。
外門區域與內門區域相比並無太大區別，同樣的鐘靈毓秀，靈氣盎然，雕樑畫棟，白玉為閣，都與青雲峰的窮酸有著極大不同。
“你們很餓了嗎？先去靈膳殿吧，唉，你們青脈怎麼連吃的也沒有啊，我也不好帶你們進白脈，只能辛苦來外門的靈膳殿……”
“咳……何止是沒有吃的啊，簡直是啥也沒有……”
幾人進了靈膳殿，常笙和辛啟隨便找了一些靈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正是午飯時間，大殿之中有許許多多的預備弟子，因為還未入門的緣故，衣服也是穿的花裡胡哨的，倒是從這衣著服飾上也能對各人的家庭狀況可見一斑。
修道的入門年齡一般是六歲，但是辛啟觀這大殿之中的人，從小到大分明什麼年齡段都有，不禁好奇。
“蔡英，為何這大殿中的預備弟子的年齡都如此參差啊？”
“哈哈，辛皇子殿下，這你就不懂了吧！”蔡英笑眯眯道，他修行之餘總愛到處閒逛，見聞頗多，“這些人都是沒背景的，即便是有凡俗背景又如何呢？和仙門長老的弟子能比嗎？自然不知道六歲便可以修道了，更別說像你倆這種出生自帶異象的人了。你看這些人當中，可能還有前些天仍在家幫工的，或者逃難來的，想入仙門搏一把的，你看——”
辛啟順著蔡英的手指方向，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分明才五六歲的可愛模樣，難以想象是如何走過山門天梯的，“這明顯就是逃難來的，又懂什麼呢？說不得只是信了父母死前的遺言，讓來白雲山拜仙。唉，這還算幸運的，不知天下還有多少這種可憐人啊！”
一直埋頭吃飯的常笙卻抬起來頭，“蔡英，你很有同情心啊。”
“哪裡哪裡，師父一直說我道心純良呢。”
“你真以為你師傅在誇你呢？”常笙微微笑道，“你這小小的腦子裡，想這麼些沒用的，哪有時間專心修行呢？怪不得夜師伯讓你和我學。”
“啊？我一直以為是好事呢……”
“蔡英師兄。”常笙正色道，“正如你所說，天下之廣，萬域何其遼闊，可憐之人又何其之多？但是若將心思都放在這些凡俗瑣事，又何談修道呢？眼前之人能幫，其他萬萬之人又何必去想呢？你沒有理由幫，也沒有能力幫。”
“可我，不忍心……”
“你知道我是怎麼做的嗎？獨修己心，身外無人，便是眼前之事與己無關也不必多事。並不是幫與不幫的道理，而是從一開始有沒有這個選擇。”常笙見蔡英難以理解，便問道：“現有一難題問你，若有兩邪修，一者在極南之地欲行滅國屠殺之事，另一者極北之地欲殺一正道修士，你能擇一而救，你救誰？”
蔡英和辛啟都皺著眉頭思考起來。
“救……一國凡俗？”
“救正道之修。”辛啟也頗有所思地回道。
“好，若是此一國凡俗乃是你出生養育之國，此一正道修士乃是你之恩師，又該當如何？”
“這……”二人都答不出來。
常笙搖搖頭，“誰也不能救，誰也救不了！”
“常笙你這不就是邪修理論？見死不救豈不和殺人者無異！”蔡英漲紅了臉。
常笙不知可否：“可知藍原真君一事？”
“自然知曉！藍原真君近百年來最耀眼的修士之一，年僅五百歲左右便成就天穹境！可惜……”蔡英內心一直很崇拜藍原真君。
“可惜被邪修聯合設計陷害……我說師兄說的難題這麼耳熟呢，原是這藍原真君之舊事。”辛啟接道。
“藍原真君選擇都救，最後不也落得道身寂滅，灰飛魄散的結局！”
蔡英一屁股重重的坐下：“那修仙的意義何在？”
“你師父沒和你說嗎？修仙只為大自由！不斬斷七情六慾，又何談自由呢？”
常笙知道，不說別的，若是他幫助了旁邊這個NPC小女孩，她日後便會從一個路人甲變成常笙身邊的配角，說不得各種任務層出不窮……又如何專心修道？又何談長生？何談除魔？若叫仇敵知曉又可以此女做要挾，到時又該如何？
他又想起那天師父和自己說的話，“笙兒啊，無情之道心並無壞處，見而不救只要過得去心關便也不會徒增業障與心魔……”
常笙並不是生性薄涼，只是知曉人心險惡，若想在這個將弱肉強食放大了無數倍的修仙世界中存活，只能萬事小心。
同時他又總覺自己難以完全融入這個世界，分明師父也探測過，自己並不是奪舍而來，證明自己真是重生一世。但總是感覺自己的格格不入……甚至於，他在某些時候都將無關緊要之人編上號碼，只能當作一個個毫無感情的NPC，然後全無感情的操作自己。
只是內心最深處，他也總有柔軟之地，只是現如今還沒有任何人和事能觸及。
“蔡英，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
“什麼？師父都說我純良……”
“你可憐這些凡俗之人，為何不可憐山中的那些人奴呢？不說別的，你的師兄便有奴僕吧……”
“不對吧，這怎麼能是一樣的呢？那些奴僕生活在山中日夜被靈氣滋潤，師兄們也並不過分，肯定比在山下生活好啊！”
“呵……人啊，失去了自由，和牲畜無異。你看你，已然也習慣了修仙界的無情，弱肉強食不過尋常事。”常笙嗤笑，“若想學我，先將人看作整體的人，仙人也不過是人，將一個個真實鮮活的人看作毫無感情的符號……與自己無關的事就不要多管了，否則這些事會在關鍵時刻成為你的軟肋，要了你的命……”
說話間，旁邊的人仿若起了騷亂，一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帶著一群人將那小乞丐女孩圍了起來，不斷地推搡著。
呵，老套的戲碼，有些人總是欺負比自己弱的人來獲得優越感。
“你是常安國來的小乞丐吧！誰讓你坐在這裡吃飯的！”NPC一號對這女NPC吼道，那女孩卻也只知道強忍著眼淚並不反駁。
常笙微皺眉頭，常安國的乞丐？常笙在常安國生活了六年，雖則處在深宮，但是常元的的政績他看在眼裡，怎麼會讓常安國出現流民這種事呢？
“常笙，我記得你是常安國的太子吧……”
“怎麼？你想讓我出手？不必了，我今日救了她未必是好事……吃好了，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