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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鬼帶著兩人在荒涼的林中穿梭,走到盡頭,只見一座古舊的庭院孤零零坐落,門口掩映著幾叢修竹,隨風婆娑、颯颯作響,似鬼影一般。
“師傅,我們今晚在這裡借宿?”倪天看到師傅有意進入這庭院,心裡疑惑。
老酒鬼回頭意味深長的朝倪天看看,然後又扭頭看向這破敗庭院空無一物的門頭,突然伸出右手食指,虛空指走龍蛇。
隨著他手指翻飛,憑空出現幾個金色大字,隨後他屈指一彈,那幾個金色大字倏然飛走,飄懸在庭院門頭之上。
六道宗三個大字,似明月發光。
倪天的雙眼猛然瞪大,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探頭向院內看去——破敗的院落,枯葉零落滿地,草廬破敗不堪,茅屋的廊簷下掛著若有若無的蛛網,蛛絲隨風飄搖,破碎的窗紙在冷風中發出陣陣簌簌的聲響。
院中一株老樹聳立雲端,樹技盤曲交錯,樹上幾隻烏鴉,不時發出陣陣粗啞的鳴叫。
“這裡,六道宗?”倪天指指院子,又指指門頭大字,只覺得頭暈目眩。
老酒鬼聞言揹著雙手,挺直身軀,儼然世外高人形象。
“不錯,老夫莫雲松,六道宗第一任宗主!”
說完,他滴溜了下眼珠,看了看正探頭探腦的精靈,一本正經道:“此刻起,你便是本宗少宗主!而小精靈,便是本宗聖女!”
“好耶,聖女,聽起來就霸氣!”精靈歡快鼓掌,沒心沒肺。
而倪天則兩腿一軟,坐在地上,他似乎從無盡的時空歲月裡,聽見了一個悽婉的女聲在哀怨吟唱:“涼涼天意為何總捉弄我,落入凡塵受傷的我……”
“老不死的,飯在廚房,吃完把碗刷了。”一聲呼喝,將各懷心思的幾人拉回了現實。
莫雲松聞言渾身一鬆,扯著嗓子衝院內喊道:“莫仇,你這沒大沒小的,對爺爺客氣點啊。”
話音剛落,院內一隻碟子飛了過來,莫雲飛風輕雲淡單手接過,極為熟練。
他尷尬的衝倪天精靈二人笑道,“呵呵,別在意這些細節。莫仇大多數時候是極其乖巧的。”
倪天和精靈頷首挑眉,“明白明白,瞭解瞭解。”
這一夜,倪天躺在梆硬的門板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心裡始終忐忑,他的腦海裡直到此時還回蕩著那含糊不清的聲音:“想學什麼功法法術自己去隔壁屋子找,那裡面多的是,都是我搶來的。”
“哎,既來之,則安之吧。”倪天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入睡。
這一夜,他睡的很不踏實,一直在迷迷糊糊做夢,夢裡到處都是血紅色的火焰,一隻巨龜漂浮在虛空中,雙目無珠,龜甲碎裂,四肢俱被切斷。
在巨龜屍體旁邊,有一白虎昂首怒吼,其背上雙翼振動,無數風刃向遠處翻騰黑雲中掠去。黑雲中,隱約可見一雙翅巨龍穿梭。
“沒時間了!玄魔,你何時歸來!”一聲呼喝似乎劃過無盡時空,轟然入耳。
何時歸來……
倪天猛地驚醒,耳中那聲音極其真實,他的心怦怦直跳,一股緊張感讓他幾乎窒息。
“沒時間了!”
他喃喃自語,渾身大汗淋漓。隨著意識逐漸清醒,剛才的夢境,卻緩緩模糊。
他晃了晃腦袋,再想不起夢中內容,只有那種焦急和心悸的感覺,如影隨形。
眼看天將黎明,倪天起來用冷水洗了把臉。院中寂靜,時不時傳來莫雲松的鼾聲,眾人都還在熟睡中。
倪天四處望了望,朝其中一處屋子走去。
這整個院落雜亂不堪,灰塵瀰漫,但這處屋子,門簷卻相對乾淨。
倪天推門而入,這屋內有數個木架,木架之上堆放著許多竹簡古籍,也還有一些看起來很有年代感的瓶瓶罐罐之類物件。
那些書籍,也很乾淨,似乎經常有人翻閱。
倪天繞著那些書架開始仔細尋找起來。
“你一點修為沒有,去第一排,找基礎功法。”
冷不丁的聲音嚇了倪天一跳,他定眼一看,才發現角落陰影處有個如雕塑般端坐的身影。那雕塑捧著一本古籍,似沉浸其中。
“呃,是莫仇兄弟嗎?”倪天小心的開口道,他透過聲音辨別出這發聲之人真是莫雲松的孫子。
那雕塑聞聲,終於動了動,他合上手中書卷,站起身子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朝倪天走了過來。
光線打在來人身上,倪天看清了此人的面容。
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劍眉星目,儀表堂堂,衣衫雖舊卻乾淨整潔。倪天無法將眼前少年與那邋遢的老酒鬼聯絡在一起。
“你是被老不死的誆來的嗎?”莫仇比倪天要高半個頭,眉頭微簇,面帶疑惑。
倪天聞言不禁苦笑,“算是吧,他說帶我來六道宗學藝。”
“六道宗?”莫仇略微思量,便微微一笑,“六道立,方能輪迴現,這老不死的是在佔輪迴宗的便宜。”
倪天聽了瞬間啞然,心想六道宗這名字不知道是莫雲松早就有意,還是當時在輪迴宗對峙故意喊出來噁心那輪迴宗宗主的。
“你每天都喊你爺爺老不死的?”倪天終於發出了心裡的疑問。
“他不死,我就出不去這院子,也就沒法報仇。”莫仇淡淡開口,隨後往外走去。
路過倪天身邊的時候,他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第一排有本功法,叫《無有經》,你可以考慮。”
說完便朝廚房的方向走去,不一會,那裡響起生火做飯的聲音。
倪天苦笑了下,心想真是怪人,便朝第一排木架走去。
這木架上古籍功法繁多,倪天湊近逐個看去,其中有《九天玄功》、《紫陽真經》、《度厄醫經》……
一個個名字極其唬人,倪天隨手翻閱,只覺得深奧玄妙,如看天書。
他一邊搖頭,一邊將這些書放回原位,繼續尋找那《無有經》。
終於,在一個單獨的格子裡,一卷牛皮紙孤零零的倒在那裡,其封面字跡斑駁,隱約可見“無、有”兩字。